第20章:作精小白花(20)(1 / 1)

边城京城相距甚远,且古代通讯工具有限,再加上周然一直都待在边城,并不清楚长公主有几个女儿,所以才给了殷彩蒙混过关的可能。

但是。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司静是司长克的女儿,能到现在才被发现,已经算瞒得够久了。

这一关不好过,殷彩上前半步,挡在司静身前,沉声说道:“她七岁那年,过继到了我母亲名下时,就已经不是司长克的女儿了。”

“过继算什么数?”

“不算数吗?”

殷彩当即反问。

见她一副丝毫不肯退让的样子,周然气得头疼,挥了挥手,不容辩驳的说道:“我不想跟你扯嘴皮子功夫,总而言之,一个叛徒的女儿,绝不可以待在兵营!”

听到这话。

殷彩冷笑一声,抱着胳膊说道:“好,她走,我也走,不过我回到京城以后会做些什么,周将军自己猜去吧。”

语罢。

她拉着司静,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

皇亲国戚就麻烦在这点,哪怕周然瞧不起她们蒙受祖宗荫庇,却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能插手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这几个月来,送来边城的粮草,不再是缺斤少两,掺着麸糠的陈米,而是足斤足两的新米。

就连盔甲武器,也破天荒的第一次齐全起来。

其中是谁在京城出力,不言而喻,可殷彩若是离开边城,长公主又怎会再继续费这份心思,保证边城的供给?

殷彩不需要做别的什么,只要冷眼旁观,那群朝廷中的硕鼠,便会继续在发往边城的粮草上摸油。

想到这点。

周然无奈至极,不得不站起来妥协道:“等一下,她可以留下,但是不能继续当军医。”

兵营中。

军医看似不用上战场,也接触不到机密情报,但实则可操作的空间很多,别的不说,往救命的药粉里掺点铜锈,就够所有士兵喝一壶的了。

一个祖宗也是请,两个祖宗也是供。

与承担司静叛变的风险相比,还不如把她供起来,就当养一个吃白食的了。

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殷彩也清楚这点,看向旁边的司静,用眼神征询她的意见。

“嗯。”

司静沉默着点头。

总算得到了一个三人都能接受的结果,此事就算揭了过去。

之后几天。

殷彩的生活一如往日,司静不知是因为担心身份被广而告之,还是因为从忙碌中抽身,陡然清闲下来,总之心情很是沉闷。

从兵营士兵的角度看去,反倒对司静的待遇羡慕至极,私底下偷偷怀疑,她们是不是周然的私生女。

反正闲来无事。

两人又没有谁敢管,干脆溜达出了兵营,去附近找个地方打打牙祭,便又到了上一次来过的客栈。

进去后。

此时不到饭点,没什么客人,那对龙凤胎正趴在桌子上做功课,老板娘拿着棍子,坐在一边,瞧模样,比原来黑胖了些,倒是与一双儿女更相似了。

这次见到她们两个。

知道两人真的在兵营立足后,啧啧称奇之余,态度亲切了很多,亲自切菜、炒菜,端上来后。

也跟着一起吃。

边吃边问道:“看来兵营收人的条件,也不是那么严格,既然如此,将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孩子,也送进去行么?不求他们上战场,帮你们打打下手也行。”

闻言。

司静放下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老板娘,我犯了错,不能继续当军医了,现在,我自己在兵营里都不知道做什么。”

她越说声音越小。

千里迢迢的来到边城,就是为了上战场、立军功的,之前帮人治病疗伤,好歹还有盼头,现在却与混吃等死无异,实在叫人伤心。

老板娘一拍桌子,难以理解道:“那有什么,当不了军医就干活,搬粮食、挖大坑、搭帐篷、造围墙,实在不行倒倒夜壶什么的,总不会有人抢着干吧?”

话音未落。

她将两个孩子揪过来,接着说道:“放心,我这两个孩子早、晚在家里吃,中午自己带饭。”

眼看她越说越激动。

两人对视一眼,司静有些摸不着头脑,在她看来,当兵并不是一个好出路,更何况,这可不是两个男孩,而是一男一女。

要不然当初看过两人的伙食,她甚至都怀疑,这老板娘是不是后娘,想把孩子甩出去。

婉言劝道:“老板娘,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既然能上得起学堂,喝不搏一搏功名,再者说,您的女儿——”

“唉!”

老板娘重重叹口气,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儿子是不是读书的材料,当娘的心里怎会不清楚?”

“月儿倒聪明些,可惜没有女子科考的,也罢,他们兄妹能识字就行了,说到底,这边城也不是读书的地界,还是得靠力气、关系说话。”

听完她的经历后。

殷彩和司静才知道,老板娘姓龚,与丈夫王行一样,都是边城土生土长的人,也都认同,靠拳头说话的道理。

对于王山、王月一双儿女,不指望儿子考功名,也不指望女儿攀高枝。

晒得黑黑的,吃的胖壮些,纵然模样不讨喜,可只要练出一把子力气,兄妹俩互相扶持,在这边城,总不容易受人欺负。

几个月前。

王行就在战场上失踪了,倒是有同行士兵,说是看见他的头被北然人割下,可惜又找不到尸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好在老板娘性格泼辣,独自经营着客栈,也勉强能过得下去。

但一双儿女,年龄尚小,只有她这个母亲带着,虽然靠着体型优势,上学堂的时候,没人敢真的动手,但嘲笑总是免不了的。

干脆送往兵营,练练力气也好。

听完老板娘的话,司静看了看在一旁打闹的王山、王月兄妹,不由怔怔,想起了没有遇到白茹前,没有回到京城前。

父亲、母亲带着她和哥哥,虽然腥风血雨,但至少一家人没有隔阂,她也算无忧无虑。

她才比王山、王月大了一岁,却莫名有许多感慨,积压了许多心事,这会儿因他们想起了小时候,不由心软,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