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这是玉茗阁一个月来的账单,你看看。”正在院中晒着太阳,红芪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些账本,不卑不亢的双手捧上前,在凌寒接过之后抬起自己的头,看起来倒是有几分风骨。
目光扫过红芪的身上,而后把目光放到账本之上,看得倒是十分认真,而毫不避嫌。没多大一会的时间,一沓账本就已经被凌寒看完,并且平整的放在桌面之上。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红芪不由地闪过了一丝惊讶,但随即想到凌寒身为一个女子,能够有如此才能,才能众多又是有什么不妥呢。
“看来这些……”
话还没说完,问晴便是一脸深沉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脚步十分急促,比平日里的多了几分慌张,“王妃!”
眉头微拧,瞅见问晴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何况凌寒也清楚问晴这个人,知道她一般情况下都是十分稳重的,想来今日里出里事情,而且事情还不小。
也没有一丝的啰嗦,凌寒拧着眉头开口道,“说。”
“有人在玉茗阁闹事,玉茗阁中的珠宝等物品都被打碎了很多,损失暂且不知。”问晴没有一点的停歇,一口气的把话说了出来,“玉茗阁中的伙计们,都受伤了,各种程度的都有。”
脸色一沉,凌寒眼里迸发出不明的目光,却是默不作声。
一旁的红芪见状便是主动的开口说道,“我前来的时候,玉茗阁还是好好的,可是万万不曾想事情会变成这个模样。”简单的说明,却有很深一层的意思,无非就是说,他与这件事情没有关联。
本来对红芪也没有怀疑,听到他这话之后凌寒点了点头,“我知道与你无关。”能够在京城中闹事,并且还是明知道这玉茗阁是景王府的景王妃所开而闹出这样的事情来,想来背后一定大有来头了。
眉间紧拧,面若冰霜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查。一定要把事情给我查清楚!”
没有像往常一般,在凌寒说完之后就离开,而是站在原处也是眉头微拧,有些纠结得欲言又止,似乎有些话语难以启齿一般;这倒是让凌寒有些奇怪,但很快就明白过来,“已经查清楚了?”
笃定的口气,话语说出之时问晴的眼里明显得闪过了一丝愕然,似乎没有想到凌寒居然会这么快就猜出来。
“既然查出来了,那就直接说。”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居然敢挡住她的财路,而且还在她的地盘上砸东西打人,有这种强盗般的行为。
问晴看了看面前的凌寒,嘴唇蠕动了几次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是易王爷。”
院中一片静谧,但问晴分明的感受到当自己的话语落下之时,院中的温度都已经消减下去一半,宛若遁入冰窖一般,寒冷得让人牙齿打颤,但也有一种在火锅上跳脚的炽热感觉。
良久过后,凌寒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只是听不出喜怒,倒是阴冷得厉害,“有没有查清楚他为何砸店打人?”
“……”问晴无话可说,她担心自己把话说出来凌寒会气得直接前往易王府,找风扬羽理论,虽然她知道凌寒不是这种冲动的人,但是想起发生这件事情的缘由,问晴还是有些担心。
“说!”简单而不容置疑的一个字儿从嘴中吐了出来,凌寒眉头都直皱起来。又是难以启齿?想来又是什么让人想不到的荒唐理由吧!
低下头来,问晴硬着头皮喏喏的开口道,“是易王爷的人前来,前来玉茗阁购买东西,买了东西之后说这些东西是赝品,与店中的伙计发生争执,事情……”
接下来就不用说了,以凌寒的头脑又是怎么可能想不出来呢。
这明白了就是踢馆,而且还是毫无理由的踢馆,找上这么烂的借口凌寒也是有些醉了,但是心中的怒火也是蹭蹭蹭的往上冒。真是当她是好欺负的了?
居然在明面上做出这般欺侮她的事来,明显就是当着众人的面打她的脸!
双手攥成拳,凌寒视线放到红芪手中的账本之上,眸间更是冰冷成冰。一个月的时间,虽然前半个月发生来一些不愉快,但那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只是过了半个月的安逸生活,这玉茗阁的盈利情况都已经呈了上来,盈利情况甚是可观。
但如今倒是好,已经是把这个月账本都呈交上来,居然被别人砸来馆子,打伤人,这玉茗阁中想来也是一片混乱,损失多少还不清楚呢!
盈利?这次恐怕不亏本都算不错了!
“走,去看看。”压下自己心头的怒火,凌寒从圆凳上站了起来,却是被问晴拦住,“王妃,你还是在府里歇着吧,这些事情就让属下等人去解决便是。”
完全不敢保证若是凌寒看到玉茗阁中的情况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问晴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拦住凌寒,不让凌寒前去。
只不过,问晴不知道的是,有些人不管是怎么拦都好,都拦不住;而且长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早已经知晓这店中的情况,拦与不拦已经没有区别了。
“让开。”森冷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凌寒眸里含冰的看着面前的问晴,“跟在我身边的人,应该做的就是听从我的话。”
无可否认的是,问晴拦住凌寒是奉了风千墨的意思。
听到这里,问晴的脸色变了变,有些尴尬却也只能无奈的退到了一边。在她退到一边之后,院外则是传来风千墨那沉稳而带有安抚的话语,“你就在府里吧,本王去处理这件事情。”
目光扫过站到一边的问晴,随即若无其事的移开,凌寒并没有因为院外传来的声音和来人而停住自己的脚步,而是径自的往外走,在门口的地方已然与风千墨狭路相逢。
一个在院门外,一个在院门内,两人都没有闪身的意思只是僵持在原地。
“娘子,这件事情本王一定会给你一个完好让你满意的答复,你就在府里吧。”瞧着面前脸色不明的凌寒,风千墨心里也是有些寒凉的。
清楚的记得,初初见她的时候,她就是这幅模样,倔强却从来不可能让别人欺侮。
“让开。”凌寒双眼直直的看着面前的风千墨,口气是完全没有商量,“我的店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就让我当个缩头乌龟一样,窝在自己的壳里?”
只见风千墨的唇瓣动了动却是没有给风千墨把话说出来的机会,凌寒继续的开口说道,“若是你希望找到一个在家相夫教子,贤良淑德的女子,那抱歉,我不是你的菜!”
说完,凌寒便是用力的把风千墨推开,径自的往外面走。这一次的事情,她绝对会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也为这玉茗阁中的员工们都讨回一个公道。
她倒是要看看,这一次风扬羽是要怎么自圆其说!
身后,风千墨依旧有些怔愣的站在原处,被凌寒的话惊得是一乍一乍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凌寒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连忙追了上前,“娘子,本王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担心……”
然而,不管他说些什么,前面的人只顾着走,连头也不回一下,更不用说反应了。
景王府的马车在玉茗阁的门前停了下来,掀开车帘的第一眼,凌寒就只有一个感觉:乱。
平日里玉茗阁都是门庭若市,今日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就算是有,也只是一些人站得远远的,时不时的桩着胆子往这边的方向看。
从马车上下来,就连玉茗阁的门口也是满地的碎片;凌寒甚至脑海里已经出现了一副画面:几个人尤为平民的从玉茗阁中走进,也很是正常的挑选一些东西,直到付钱之后才佯装惊讶而怒气冲冲的冲到玉茗阁中伙计的面前,说这些东西都是赝品。
丝毫不顾伙计的解释,或者说压根就没给伙计出口的机会。一改之前的平凡,气焰嚣张的开始把手中所买的东西都砸掉,并且说出一些不稀罕这些赝品,他们玉茗阁骗人等等之类的话语,而后不知从哪里拿出的棍子,开始敲打玉茗阁内的一切,而门口这些碎片,想必是一些人从店内不顾伙计的反对直接摔到了外面。
玉茗阁中的顾客跑的跑,躲的躲,再也不留恋这阁中的东西,只顾着逃命。谁也没有想到会飞来横祸。尤其是地面上还有一些已经干涸的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站在玉茗阁的面前,凌寒并没有上前,而是缓缓的闭上双眼,没有人知道她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她浑身散发的凛冽气息,却是连那些站在远处好奇的人都已经感受到,凉意习习。
“娘子。”从马车上下来,瞅见凌寒那深不见底的神情,风千墨眼里都是担忧,双手不由自主的抬了起来,想要放在她的肩膀之上,安慰于她却是最终还是无力地垂回到自己的身边。
“玉茗阁中受伤的伙计在哪里?”蓦地睁开双眼,凌寒并未回头却是问出这样的话来。跟在身边的问晴低下头回答着凌寒的问题,头一次觉得在凌寒的面前觉得如此的拘束,“在回春堂里。”
“有没有生命危险。”再次的问出口,依旧是平静得如同一汪春水一般,没有一丝的涟漪却是让人心底感觉到心惊。
有了之前在院中的那句话,问晴也不敢再去看风千墨,只能低下头一五一十的回答凌寒的话,“并没有生命危险,严重的恐怕会有些人终生残疾,轻者包扎之后便无什么大碍。”
听到问晴把这些话都告诉了凌寒,本来想要生气,但是风千墨却蓦地想起,是自己把问晴给了凌寒当贴身侍卫的,若是再插手恐怕凌寒会不悦。
也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还没等风千墨去说些什么,凌寒一口气地把接下来的事情都问得一清二楚,“行凶的人可是抓到?玉茗阁中的损失可是统计?这件事情可是通知了官府或者其他的人?”
三个疑问接踵而来,问晴有些愣却只能把自己所知的都一一告知,“砸店伤人的几个人都已经被抓到了。玉茗阁中几乎没有完整的东西,就连橱柜都已经被砸碎。”
总而言之一句话,损失惨重!
“事情发生之后,并没有官府前来只有在场的人知道。”把最后一个问题回答完,问晴的心并没有因此就放下来,反而是悬到了喉咙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