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若微微抬眼,视线落在了情绪明显有些不对的刘坤浩身上,开口道:“你呢?如何?“
“我?“
刘坤浩听了苏心若的话语,不觉伸出了手,端过了手边的茶杯,将里面倒好的茶水,一饮而尽。饶是如此,他的身体在发抖,手也在发抖,不仅仅是从心理上,甚至于身体上,都对自己的那个刘府,感到害怕。
他如今是宁愿在外面呆到实在是累了,呆到天很晚,都不愿意回到家里去。
随后,又将手中的空杯子,再次放在了桌上,一张的面容上,看上去有些的烦躁不安,还带着一丝丝说不出的恐惧。
苏心若将这些看在眼中,神色之上,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那种淡淡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过路的陌生人一般。
对啊,刘坤浩对她来说,已经是陌生人了,这个陌生人是开心,是害怕,是恐惧,对她来说,就算是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对她内心深处来说,根本不起任何的波澜了。
自己甚至是连他的消息,都不想知道了,都不想去了解了。
包厢里很安静,没有任何其他太大的声响,苏心若几乎是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此时此刻,苏心若也再次的,听到了刘坤浩的声音,然而,那说出的话,却是饱含着诉苦的意味。
“心若,你可能不知道,我妹妹芊芊回到刘府之后,这几日闹的整个的刘府,都是鸡犬不宁的,看上去总是非常的暴躁不安,这样不说。还打死了几个丫鬟,成天的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竟还和我那母亲,打了起来,现如今,两个人斗卧病在床!还有那八大姑八大婆,整日也吵闹的是是非非,整天对着她们,我都心力交瘁了!“
正是因为,刘府的状况是此般,如今,那个地方,他可是时时刻刻的想要逃离,觉得一进去那里,他都会不自觉的感到头疼。
所以,他今日才出来散散心,没有想到自己却是意外的遇到了苏心若,这让他本还是寸草不生的心,如是久逢甘露。
刘坤浩说着这些,原本昔日让人看去,还算是出色的五官,如今却是染上了何种的愁绪,仿若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大的受难者一般,此刻,正在经受着此间最为让人心惊胆战的酷刑一般。
与往日的他,进行相比,更是天差地别的存在了!
然而,上天给予所有人的东西,都是最为公平的,不曾亏待过每一个人!
苏心若听了刘坤浩的话以后,心中不觉微微的感觉到差诧异,她也没有想到,她这自从离开了刘府之后,这刘府内,还真发生了这天翻地覆的变化。
尽管,心中是如何的想,苏心若的面庞上,依然是古井无波,并没有给予任何只言片语的评价,不知道此刻的她,又究竟是在想着什么。
刘坤浩见苏心若不吭声,顿时整颗的心,如是掉落在了冰窖之中,更是凉的彻底了!
看来,她对自己说的这些,是一点都不感兴趣了,不过也是,心若现在已经离开刘府了,此刻,能够坐下来听他说着这些,或许,对于她来说,就已经是最伟大的限度了吧?
刘坤浩注视着苏心若的侧脸,这个时候,他竟然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明明他们两人的距离,此刻,并不是离的很远,可是为什么,如今,他却是有着一种,明明近在咫尺,却是远在天边的感觉。
刘坤浩伸出手,置于那虚无缥缈的空气之中,修长的手指缓缓的弯曲,微微的描绘着苏心若脸部的轮廓。
看着她在自己指缝中的模样,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遥远,而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的去拉近。
正在苏心若仿若是要察觉的时候,刘坤浩迅速放下了手,下一刻,就装作了若无其事的模样。
随即,从椅子上缓缓的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讪讪的开口道:“心若!今天很高兴能够见到你,就此别过!“
虽然,此刻说着离开的话,有些的难过,不过,此情此景,也可以说是全由自己一手造成的!
或许,到了如今,如是陌生人一般的他们,是有缘无分,终究是缘分不够罢了!
“好!“
苏心若同样起身,点点头,并没有说出任何挽留的话言。
最终,两人一同离开了包厢,刘坤浩站在马路之上,看着苏心若离开的身影,他觉得他们之间,是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在心中长叹一声,抬起了脚下的步子,朝着那个,他已经不愿意再回去的地方,然而,若是不回去,那么,他又有着哪里可去呢?
当刘坤浩站在了刘府的大门前,看着同昔日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刘府,可是如今的他,却是觉得有些的萧瑟。
这种萧瑟,并不单单是指着表面上的,如今,在他看来,就算刘府的外表,看上去是怎样的华丽,可是,内在呢?早就已经被不知名的东西,给腐蚀了个完全。
用着一句胡来说,无非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尽管,心中是如何的不愿,如今,已经到了门口,他也只得不愿的抬起了脚下的步子。
“呦!少爷回来了!“
管家刘尘根依旧是如往日的一般,一见到刘坤浩回来,就热情的打了一声招呼。
“嗯!“
刘坤浩如同往常一般的点了下头,以代表着回应,随即又开口问道:“刘管家,我不在的时候,府中可有发生什么事?“
管家刘尘根一听,随即,微微的思虑了一下,开口道:“回少爷!府中还是老样子,老夫人的病还是让那张大夫瞧着,可是,却也是不见好,依然是卧病在床,四小姐还是如前些日子一般,有些闹腾!“
刘尘根呆在这刘府多年,多少也是有着一些的感情的,如今,这刘府可谓是每况愈下,没有外忧,也是有内患啊!
如今,这刘老夫人病倒了,这后院的七大姑八大姨们,也是吵闹异常!
无非不是想要趁着老夫人病倒的空挡,为自己捞些的好处,常常因为此,而吵闹的不可开交,那也是很让人头疼的事情!
那些个场面,真是让人不胜其烦,也难怪最近少爷,常常独自一人出门了,想必就是为了远离吧!
刘坤浩听了,点了点头,表示着自己已经知道了,只见,他的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他如今所听到的,还是如之前一般,并没有着什么明显变化。
想到此,刘坤浩就觉得了一阵的烦躁,而每每的走入这里一步,他的心情,就会不自觉的沉重上一分。
刘老夫人的竹园里,整个的园中,都显得静悄悄的。
一个古香古色,一眼就能够看出,经过了一番的精心布置的房间里,隐约的可以听见,隐隐的,不是特别明显的呼吸声,伴随着生病的呻吟。
床上面躺着的便是刘老夫人,此刻,她的面容,看上去甚是枯槁,完全是没有了曾经的圆润饱满,就像是经历了一场灭顶的灾难一般短短的时间,看上去都像是老了好些个年岁一般。
如今,她的身旁,连着一个守着的婆子丫鬟都没有,新进的丫鬟婆子们,并不是很得她的心,平日里她对她们,也并不是很好,此刻便是成了孤家寡人了,看上去也着实的有些的可怜了。
刘老夫人一双带着些许空洞的双眼,并没有着什么焦距的看着床顶的帘幔。
此刻,她会想着一些的往事,人在情绪低落的时候,总是喜欢习惯性的胡思乱想,自然的,这刘老夫人也不例外了。
她想着,好像自从刘芊芊被六皇子赶了出来被送回到了刘府,她就觉得这几乎是没有了一天的安宁,府中平日的便被她给弄的乌烟瘴气的。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只不过是斥责了她几句而已,她倒是好,竟是胆子见长,胆大妄为的同她大打出手,她这一气之下,之前才刚刚好上不久的身体,就这般毫无预兆的再次病倒了。
她之前以为,哪个苏心若,是刘府的灾星,自己怎么看就怎么不顺眼,想方设法的想害死她,把她赶出去刘府。只要苏心若离开了刘府,这刘府就会过上平静,更或者是更好的日子,可是,没有想到,走了一个苏心若,这倒是又回来了一个刘芊芊。
如今,她倒是怀疑,是不是就是刘芊芊将她身上所有的霉气,都带了过来,才让这整个的刘府,都成日的不得安宁?
毕竟,她是怀过了孩子的人,又是死过了孩子的人,身上多少还是有些的霉气。
刘老夫人居然埋怨起自己的女儿来了,在她的眼里,自己从来没有错,从来都是别人的错,都是别人的问题,自己没有任何的问题。
想到此,刘老夫人不觉有些的担心,若是这长此以往的,而她这刘府,岂不是要自此的走向了穷途末路?如此,那可要怎么办?
刘老夫人觉得自己,怎么的都要想个法子才是!
这边刘老夫人暗自的想着办法,而刘芊芊那边,却是听到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同时,还夹杂着一些熟悉的叫嚣的声音。
“我都说了不想喝,不想喝,干嘛偏偏要逼着我喝!“
房间的地面之上,是碗被打碎的支离破碎的碎片,空气中清晰的混合着药的味道,充斥在房间之内,人们的鼻间。
刘芊芊那无理取闹的声音刚刚落下,室内就传来了周妈妈语重心长的声音。
“小姐,您这不喝药,病怎么能好呢?“
“我没病,我哪里来的病,我都说过了多少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