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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看向西城的方向，慕容浮生笑得渗人，“现在说，已经晚了，那些人，死定了！”

顺着慕容浮生的方向，叶芷凝看到了此时的西城，笼罩在一片黑暗中。没有了平时的模样，入夜便没有了光亮，没有人会点起灯来，或是秉烛夜谈。

“死不死，由不得你说了算！你只要告诉我，你都在军中做了什么，还有那个和你们朱雀国合作的人是谁，那就行了。”原本还要加上一句要杀他的人是谁，但是想想还是没加。索性她没加，不然就是在自打嘴巴，徒增怀疑了。

慕容浮生虽然是朱雀国的三皇子，但是来到玄武国却是有好几年，按照他所说的，他的身份就像是间谍一般。用一个皇子当间谍，叶芷凝的反应是，慕容浮生不受宠，还是眼中钉的那种。

但是从慕容浮生的讲述中，叶芷凝却听到和想象中不一样的版本，貌似是受宠的？那还被发配？他国当间谍，这算什么事？

慕容浮生似乎破罐子破摔，为了那条小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叶芷凝了。但是叶芷凝想说，其实有用的还真是不多……

眼底带着些许嘲讽，慕容浮生看着眼前似乎没有多大情绪起伏的叶芷凝，站直了身子，道：“现在，你知道了我下毒的事情，你还打算放过我吗？”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叶芷凝有些不爽地看着眼前的慕容浮生，虽然脸上算不得干净，但是之前就看出，他长得不错。而他让叶芷凝不爽的并不是他的长相，而是他的身高……

感觉到叶芷凝的不爽，但是慕容浮生却理解岔了，以为他是因为自己下毒的事情。听闻他的话，不由自嘲地回答道：“如果我是你，绝不会放过这样的一个人，杀了如何？”

“还真是有些看不懂你，一会儿想死，一会儿想活。但是我告诉你，我绝不会杀你，既然你下了毒，这个黑锅我可不想背着，那么重，多累啊。对了，还有朱雀国，既然敢设计我，就要有所觉悟。两军交战怎么样？我记得朱雀国的军力上，可不及玄武国。”叶芷凝仿佛没有看到慕容浮生那微变的脸色，自顾自地说着，一派闲适。

情绪隐隐起伏，慕容浮生看着眼前的叶芷凝，想到那些死士，又想到一向疼他的母皇和父后。尽管他身为男子没有继承皇位的权利，但是依旧被皇姐皇妹忌惮，会不会这件事情并不是母皇？

越想越有可能，再想到万一两军交战，如今慕容浮生可是知道了叶芷凝的厉害，根本就不敢跟她硬碰硬上。越想越是纠结，慕容浮生的眉头越皱越紧。

看着那边只顾想着自己的事情的慕容浮生，叶芷凝微微皱眉，“喂！我话还没说完，你那副死了爹娘的表情是要做什么？我只是说如果，假设，还没说一定。当然了，你下毒的事情，我是不会轻易原谅，但是也不是没有将功补过的机会……”

将功补过……是说不会计较这件事？可是那是一百条人命，眼前这人，真的会不在乎？

似乎看出慕容浮生心中所想，主要是他表现得太明显，叶芷凝神色冰冷漠然道：“既然毒已下，你有解药？”

回应她的，是慕容浮生摇头示意，“毒已无解，并且子时便会全数毒发身亡。”

“既然你也说了无解，那我还去计较做什么？还不如用这些，来换我需要的情报，其实还挺划算的不是吗？”叶芷凝冰冷的模样，带着嗜血的冷漠，似乎人命在其眼中如同草芥一般。

原来，他也只是一个为达目的，不在乎人命为何物的人……慕容浮生暗暗想着，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慕容浮生倒也没有了多少的顾虑，“如果我告诉你，我知道的并不多，甚至不知道幕后那人是谁，你相信吗？”

“不知道最终的，那总该知道一些中间阶层的吧？”眼下的情况，慕容浮生没必要说谎，叶芷凝倒也不会说不相信，只是那相信的意思，又分为了好几层就对了。

虽然叶芷凝的话，慕容浮生有些不明白，但是一合计也能猜出了大概。微微点头，不疾不徐地说道：“从我来到玄武国开始，与我联系的人，时常都会有变。而这一次，让我下毒的联系人，是莫魏将军。”

莫魏？叶芷凝脑海中隐隐浮现一个不太熟悉的脸，因为没多少交集，只是知道名字，却是连脸都有些模糊呢。但是莫魏，显然是个蛮关键的人，或许从他那里，可以知道些什么……

“那莫魏，知道你的身份？”叶芷凝轻声问道。

微微迟疑，慕容浮生才缓缓点下了头，“知道，最开始就是他以我母皇的旨意来找我。后来又设计让我假冒那个那个药童，可笑我们两个的名字居然是一样的。”

“但是长得不一样，身份也不一样，他是简单而平凡，而你太复杂了……”叶芷凝不喜欢太复杂的人，就像她不喜欢自己陷入泥沼中一般。

简单又如何，复杂又如何？慕容浮生看着叶芷凝，真的很想问他一句，如果简单的话，他如何能在偌大的皇室中活下来……但是除了他们身处皇室中心的人，恐怕没人能知道吧？

从慕容浮生的口中，已经得不到再多的消息，叶芷凝也不打算再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转身欲离开，却被身后的人叫住了，“你真的就这样放过我？那一百个人……”

回头看向慕容浮生，叶芷凝的眼中闪现些许狡黠之色，压低的声音也略略高起，“一百个人？什么一百个人，你难道不知道有个词叫掉包，有句话叫你被耍了？”

叶芷凝径直离去，留下慕容浮生一个人站在原地，良久后的他苦笑连连……原来，一直的一直，是他被玩弄鼓掌间。但是这一次，他输得心服口服！

回到专属的营帐中，叶芷凝不由暗暗松口气，差一点，她就要让他们得手了。如果真的有百姓因为服食解药而死，那他们就脱不了干系，这件事将会极大地影响到东方墨在百姓心中的位置。

尽管，一百个人，在五万的百姓间，只是个小数字，但是却是一百个活生生的生命。尽管说得再无所谓，叶芷凝也不可能真的无所谓。如果真的那么无所谓的话，那她又何必要救人呢？

其实，原本叶芷凝没有怀疑慕容浮生的，只是慕容浮生不知道，有句话叫做说多错多。有时候你说得越多，反而越惹人的怀疑，叶芷凝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认为，但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任何一种可能的情况，她都不会姑息。

所以在之后，叶芷凝才会用冰珠试探，她只是不想要在他的身上看到什么有异的东西。而事实是，非常不巧地让她看到了从他袖中掉落的纸包。看似无意，她却将慕容浮生那时所藏的位置看了个清楚，随后才离开……

离开后的她，依旧感觉心中隐隐不安，干脆让人将那东西掉了包，而在派发完解药后，叶芷凝将那包东西交给了老军医，确认了那是一种毒药……

也正因为如此，叶芷凝才会在天黑后一直守在营帐外，从而跟着某人来到了这边……至于其他的，只能说，他慕容浮生的运气是真的不好吧。

闭上眼，叶芷凝的嘴角带着一丝浅笑缓缓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叶芷凝不断地接收到百姓们传来的好消息，中毒的百姓已经逐渐康复。对于这样的情况，叶芷凝是欣喜的，而这段时间白虎国的沉默，也让叶芷凝意识到，最终一战即将到来。

如今双方都剩下相差无多的兵力，而叶芷凝也说过，要让他们热血得打一场！不管胜负如何，叶芷凝都希望是个完美的句号。当然，这个完美句话，就是胜利的另外一种表达方式。至于不管胜负如何，纯粹扯淡……

这一天，叶芷凝在营帐中休息，却听到了营帐外将士的禀报声：“夜副将，军营门口，有百姓想要见一见夜副将。”

微微抬眼，初醒时的那丝慵懒，没有人能窥视到。因为叶芷凝的交代，没有她的允许，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没有人敢踏入她的营帐，那是禁区。

“见我？不应该是见王爷吗？直接带过去好了。”依旧有些困极，虽然她没有午睡的习惯，但是难得的午休，她又不需要参与什么练兵或被操练，自然是能睡就睡。

听到叶芷凝似乎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将士微微胆寒了下，紧接着还是硬着头皮上了，“夜副将，人家说要见的就是您啊……是一个年轻的姑娘！”

似乎担心叶芷凝不去一般，将士一豁出去，还什么都敢说了。

叶芷凝听着该将士的话，微微汗颜，姑娘……别告诉她，还有人看上他，想跟她来段什么的。总归是刚醒，叶芷凝的脑袋还有些晕乎，也能天马行空地想着，还没沉静下来。

强迫自己清醒，叶芷凝将一旁的面具戴上，走出营帐，“带我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