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芷凝安安静静在那站着,没有反驳没有拒绝,一旁的媒婆团们,说得更为热闹了。听着耳旁几百只鸭子的叫声,叶芷凝不胜其烦,“全部闭嘴!”
声音不大,更算不得凌厉,叶芷凝带着微沉的喝声,却让一旁的众媒婆们齐齐停住了口中还没说完的赞美之语,当然是对于各自所代表的男方。
耳旁猛地一静,叶芷凝嘴角微微勾起一个笑意,仿若刚才那话不是她说得一般,那般温良无害的样子,却让远处的叶擎天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不知是何人让各位一大早上我清风苑,扰人清梦不说,这是打算让我一女侍几夫啊?”为难的口吻,叶芷凝的视线在眼前这些人身上掠过。
为首的也算是叶芷凝的老熟人,刚才倒是没注意到,而今注意到了,自然是要招待一番,“王媒婆,好久不见,今儿个,是打算再给我介绍哪家的老头?”
叶芷凝的话一出,一向与王媒婆不对盘的张媒婆便大笑出声来,“我说王媒婆,你就少做点缺德事了,糟蹋了那么多的姑娘家,也不怕人家半夜去找你的。我们今儿个,可是正儿八经地为叶小姐着想,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一表人才,家财万贯的大家公子和少爷们。”
被一众人嘲笑,王媒婆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了,当即便冷冷一哼道:“你们那叫精挑细选?还一表人才,还家财万贯的大家公子呢。我就问问你,你说的那个柴公子,尽管家里卖柴油起家,也不用整个骨瘦如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活不过二十五吧?整个天邕城的人谁不知道,你就是那柴家用来替柴少爷找冲喜媳妇的。”
王媒婆这一个反击那叫一个漂亮,当即便是一众人开始说张媒婆的不是,声讨声不亚于刚才声讨王媒婆的。
叶芷凝只是本着,同种行业,总会有竞争。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那么有效,看着现在的热闹情况,可比刚才舒服多了。那些人说着说着,也顺便开始打击身边的媒婆,叶芷凝这么一听才知道,敢情那些大家公子,都属于不是良人类型的。
轻轻打了个呵欠,叶芷凝没有理会一旁喋喋不休声讨彼此的一群鸭子,径直走到了叶擎天的面前,淡淡道:“这就是你找来的,也太没意思了。”
“这些并不是爹找来的,而是正儿八经上门提亲的,爹之所以将人放到你这里来,也只是为了让你看看,如今的你,还能嫁些什么人。你的名声早就坏了,不嫁给太子殿下,那么就只能嫁给这些人。”瞧瞧这话说得多漂亮,仿佛一切都是为了叶芷凝着想,如果她不愿意嫁的话,那就是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似的。
审视的目光落在叶擎天的身上,叶芷凝嘴角微微弯起,“我不懂,如果我嫁给太子,对你而言,或者说,对叶府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你明知道你控制不了我,我不愿意进宫,更不愿意成为他人手中的傀儡,与其找我,不如找你其他的女儿,更为简单。”
叶芷凝知道的,叶擎天又怎会不懂?可是,有些事情,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简单。先不说东方玄的个人意愿,单单是玄武帝那边,却是看不上叶家其余的女儿。
“我再问你一句,你去是不去?”沉下脸来,叶擎天也不打算再采用委婉的方式,让叶芷凝答应了。这件事已经决定,是不可能因为叶芷凝一个人更改!
“当然不去!”径直说着,叶芷凝的目光转移到了刚刚到来的李莽身上,而此时的李莽亦是冷着一张脸,面色不悦地看着叶芷凝,似乎因为有人敢这样几次三番地拒绝当太子妃而气恼。
李莽的身后赫然跟着原本看守叶芷凝的那几人,大步走到两人身前,对于那些还在吵闹中的媒婆们,一个挥手,便有人上去将人都撵走。
一声冷哼,李莽脸色微沉,道:“叶小姐,希望你能明白,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地方,陛下下旨,你便没有说不的权利。”
“这是打算强抢入宫的意思吗?”丝毫没有因为李莽的话而感到害怕,那般淡然的姿态,反倒是让李莽没来由地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身后有人拉住了李莽,李莽原本盛行的怒意,也压下了些,“我会给你时间考虑,但是三天后,不管你的想法是什么,都将跟我们上淮京。”
“若李将军是打算拿手中的三十万铁骑来威胁我,我自然不敢反抗,毕竟我也只是个普通女子。但若不是,也要李将军有那本事将我带走!”烙下狠话,叶芷凝转身入屋,将房门啪地一声关上,让那些人盯着房门干瞪眼。
看来只能那么做了,早就想到叶芷凝会是这种态度,其实他们也不是故意要等那么多时间。这耽误的时间里,他们的准备,足够将叶芷凝带到淮京!
几人离开清风苑后,来到了叶擎天的书房,看着在座的李将军,叶擎天担忧道:“李将军手中那东西,当真有效?”
“不管是多厉害的武林高手,也不可能逃过!”淡淡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却让叶擎天也放下心来。似是想起了什么,叶擎天突然说道:“李将军,听说忻州发生暴乱,墨王爷领兵途中被扰,眼下下落不明,此事当真?”
微微一声叹息,李莽沉痛地点了点头,“是啊,墨王爷替我玄武国征战沙场数十回,保卫玄武不被白虎侵犯。原本陛下还想着墨王爷此次回京,便为他纳妃,谁想……如今,太子殿下已经赶往忻州,对于墨王爷的事情,太子殿下一直心系在侧,夜不能眠啊。若不是有陛下旨意在身,我也不会再此多逗留,早就跟着太子殿下去了。”
对于东方墨,虽然叶擎天了解得并没有东方玄多,可以说在这次之前,叶擎天与东方墨的关系,也只停留在听过他的名字。但是这一次因为叶芷凝,东方墨屡次来访,倒是让叶擎天有些些许好感。原本他还想着,可以将慎儿嫁给他,谁想……
“相信墨王爷吉人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不知道这件事其实另有隐情,叶擎天确实是这么想的。而一旁的李莽听罢,眼中闪过些许的不屑,并未多言。
此时的忻州某地牢中,东方墨被绑在十字刑架上,整个人看似还未清醒。此时的东方墨,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血色漫布在他的身上,染红了他身上的战甲。
一盆凉水顺势倒下,东方墨只觉得整个人蓦然被惊醒,浑身带着渗人的凉意。疲惫地看着眼前用凉水泼醒自己的陌生男人,东方墨却没有一丝的力气,能够动弹。
尽管只是微小的动作,也会牵动全身的伤口,东方墨的眉头不自觉地皱眉,不曾松开过。
看到东方墨那细微的小动作,那个泼水的男子冷冷笑道:“呦~堂堂战神王爷,居然连动一下都不行了吗?这要是放到战场上,岂不是要被敌人千刀万剐啊。”
“别这么看我,我说得有错吗?别说我绑着你,尽管我给你松绑,你还不是要在这里慢慢等死?”不屑地说着,男子拿过一旁的鞭子,仿佛之前的时间里一般,泄愤地鞭打了十字刑架上的东方墨。
越打,男子的眸光越是红,眼底的恨意也越发地清晰,“都是你,都是害得我家破人亡,若不是你,我姐姐就不会死,我爹娘也不会死,我们林府还是会像之前那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你现在呢?你那么做又有什么好处,你做得再多,也不会有人念你的好。你为玄武为皇室做的事情,有人念你的好吗?你还不是要这样在这里,慢慢地等死?”
咬牙忍着身上的刺痛,东方墨仿佛什么也听不到一般,任由他说他念,却从未开口说过话。只是他这样无声的反应,却引得男子更为痛恨罢了。
愤愤地将鞭子甩到一边,上面已经沾满了东方墨的血,看着东方墨那副模样,男子得意地笑了,“想不到吧?有一天你会在我手下这样受罪,我也不怕告诉你,你的一切,都是陛下赏赐的。陛下不可能容许你这样强大下去,除掉你只是早晚的事情,你是不是觉得很难过?被背叛的感觉?”
看着男子眼中得意的笑,东方墨想不多想的,但是却不能。因为他之前便已经有想到过,是谁在他的房间里下了毒,让他失了内力,成了如今的阶下之囚。而在他排除了一切的可能之后,唯一的那个人,便是父皇的人……
呵……多么讽刺啊。他为玄武国尽忠,为父皇尽孝,却落得这样的下场。闭上眼,东方墨不再看眼前的这个人,他的嘴角带着一股自嘲的笑意,也正是那抹自嘲的笑意,取乐了眼前的人,大笑下离开了这间刑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