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满京城闹得风风雨雨,谣言越传越烈,且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推动,连侯府张姨娘之死也算在江映篱的头上。
因着这一层原因,寻常百姓都将江映篱当做了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看待,对她避之不及。
也是因此,就连映山绣坊的生意都被影响了。
江映篱神色冷凝,旁若无人那般无视了那些异样眸光,来到了绣坊当中,见伙计和绣娘的心情低落,才开口道:“这段时间少些生意也好,正好你们可以钻研提升一下自己的绣艺。”
她们同江映篱共事了这么久,且江映篱惯来对她们宽仁,她们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自是相信她的,同时也是为她抱不平。
“旁的事情,就不需要上心了。”江映篱察觉到了这种汹涌的情绪,便是柔声安抚,接着又道:“你们放心,该给你们的工钱,一分都不会少的。趁着现在有空,大家不妨多尝试一些,往不同的风格去试,最好可以创出自己特有的东西。”
见江映篱如此说,且见她面不改色,没有丝毫异样,伙计同绣娘才稍稍安心一些,纷纷都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江映篱转身,立于店铺之外,抬眸看向那湛蓝天空,思绪自不同她脸上那般平静,不知怎么的,她总感觉风雨欲来。
不过这些她却不愿再去多想了,大概也只能水来土掩,将来兵挡了。
而女人的直觉往往都是准确的,在她所看不到的地方,战火已然点燃起了。
“皇上,臣有事启奏!”
朝堂之上,有人朗声道了这么一句,随便从队列当中迈步而出,眼神满是厉色。
皇帝正为太子府遇刺一事而烦心,此时见到那人出来,眉宇之处便是更添了一丝郁色。这人正是那血溅当场的太子妃的父亲杨言。
“准奏。”皇帝揉了揉眉心,看向杨言。
杨言脸色肃重,沉声道:“昨日小女在太子府中遇刺身亡,而臣记得,安平侯的夫人同义女也在其中,但所有人要么受伤要么身亡,为何独独安平侯一家无事?所以臣斗胆奏请,将安平侯一家缉拿,关入大牢审问!”
安平侯闻言,顿时就变了脸色,亦是从队列之中迈步出来。
“杨大人这也太过于强词夺理了吧?且那日贱内同小女同讲述过缘由,是因了太子妃请她们二人去了后院,方才侥幸逃过一劫。若依杨大人之言,没有受伤的就是同凶手有关系,那么整个太子府要有多少个凶手在其中?还是说,杨大人觉得应当所有人都同太子妃陪葬才是?恕臣僭越,哪怕是前朝圣贤太后都没有这般的陪葬规矩。”
杨言被他这么一驳,脸色阴沉,看向安平侯的眼神也带了一丝阴狠。
“微臣可不敢如此僭越,只是微臣听下头人禀告,那日小女同安平侯义女江县主有些不睦,许是小女性子耿直,得罪了江县主,所以才惹了杀身之祸也说不定。”
杨言三言两语,皆是在说江映篱乃是背后凶手,强行甩锅,安平侯怒意更甚,但到底没有失去理智。
“杨大人可当真高看起本候的义女了,莫说她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小小县主,哪怕就算是公主,也没有办法在短短时间内安排一场刺杀吧?依你所言,是太子妃同小女起了嫌隙,那也是那日才发生的事情,敢问小女又有何能耐能在太子府里杀人?”
杨言冷哼一声,意有所指那般看了安平侯一眼,阴阳怪气道:“那就要问侯爷了,江县主做不到,不代表安平侯府做不到!”
“你!”安平侯气急,先前因了贵妃父亲一事,他已是失了些许帝心,如今又被攀咬,不知皇上又会如何看他。
正当二人争执不下之时,素来在朝政上不管事的六皇子云川,却突然地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有事回禀。”
皇帝正头疼着,见到云川出来,也是有些惊讶,但随后想了想,这案件正是他在查,便是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儿臣领命查太子府刺杀一案,而那日尚有一名刺客尚存,已是押入了大牢,经过盘查,这些刺客都同安平侯府没有任何关系,且安平侯方才言之有理,江县主是昨日第一次去太子府,对地形不熟,且也没有时间和动机作案。所以,儿臣相信安平侯府同此事无关。加之刺客身手了得,且还是死士,如此训练有素的一批刺客,不是江县主一介女子之身可以驾驭。哪怕是安平侯,也没有此能耐。”
杨言万万没有想到,六皇子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安平侯说话,且还要力挺安平侯。
便是闪过了一丝阴鸷,意有所指且又阴阳怪调道:“微臣没有记错的话,六皇子殿下的生母乃是安平侯夫人的姐姐吧?也就是说六皇子同安平侯一家有亲。那么,在这件事情,是否应该避嫌呢?”
秋牧云听他如此说,面不改色且腰背挺直,十分坦荡:“此案安平侯府不是嫌疑犯,所以本皇子无须避嫌。本皇子体谅杨大人丧女之痛,但还望杨大人保持理智,莫要头脑一热,反而耽误了查案。早日查出凶手,也好告慰太子妃在天之灵。”
见杨言似还要不依不饶,皇帝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为此做了个了结:“今日就到这吧,云川你加快查案速度,待有进展立即禀告朕。”
皇上虽没有说什么,但却默认云川接着查案,也就是方才杨言所说避嫌一事并不存在。
朝会一散,杨言又是狠狠地瞪了安平侯一眼,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安平侯微微皱了皱眉头,走到了云川的身边,沉声道:“殿下稍后若是有空,还请来本候书房一聚。”
秋牧云微抿唇,斟酌道:“现在怕是要避嫌的好,若不然又要传出非议了。”
安平侯想起方才杨言的话,不禁冷笑了一声,不以为然:“反正在他们看来,你同侯府已然成一体了,避嫌又有什么用?你且来就是了。”
秋牧云推拒不过,便只好应了,同意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