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星舒月明,江映篱同秋牧云再度回了宅子里头安歇。
“你身上的伤看着是好了许多,但到底还是没有好全。”
江映篱见他一回来,便又忙碌开了,一头扎进了书房,便也只好叹了一声,将针线也挪到了书房,坐在他的旁侧。
秋牧云正在处理着江南官商勾结一案的后续,埋在卷宗当中,头也不抬应道:“都是小伤,无妨。”
“哪里就是小伤了?”江映篱忍不住回头看了秋牧云一眼,见他脸色还是有点点苍白,不禁又有些心疼,沉声嘟囔了一句。
习武之人自也耳力过人,这声虽小,但还是落到了秋牧云的耳中,那饱含的关切之意让秋牧云不禁心下一热。
身处皇宫之中,每日只能提心吊胆,警惕万分,甚至旁人的一句话,他都得要琢磨一番,将里头的深意挖掘出来,否则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道一句如履薄冰都不为过。
可回了这里,就如同闯入了世外桃源那般,不仅有长辈真心实意的关怀,母亲般的慈爱,更有温香软玉一心一意地牵挂自己。
可惜了,自己身上还背负着大局,他无法就此沉沦。
念及大局,秋牧云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眸中精光乍闪,从卷宗中抬首,看向江映篱,轻声问道:“你还记得你之前拿过一瓶药给我吗?”
“啊?”没有想到秋牧云会突然发问,江映篱不禁微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什么?”
“就是你从青山寺回来的时候,带给我的那一瓶白色瓶子的金疮药。”秋牧云耐着性子,将事情具体的提了提。
此事过去已有半月多,江映篱又一心牵挂秋牧云同侯府,便再无多余的心思去想,所以一时半会没记起来。
经过秋牧云这般提醒,她倒是想了起来。
“哦,对。”江映篱点了点头,眸光忍不住亮了亮:“我记着是一瓶金疮药来着,对外伤最有效。你这伤我看着也大好了许多,莫不是因了这药?如果是的话,那我可就真的要谢谢他了。”
秋牧云微微抿了抿唇,对于江映篱的问题却是忽略跳过,沉声道:“那你可还记得,给你药的人,大概长什么样子?”
江映篱本还一闪一闪的眸光,此刻却是淡了一些,柳眉略有些狐疑地蹙起,这事情好像不是在往自己所想的方向发展。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了?是不是有些不妥?”许是江映篱防范姨娘作乱太过于紧张,以至于现在看到什么风吹草动都忍不住有所怀疑,将事情阴谋论化。
“我就是有些好奇。”秋牧云压下心思,只是脸色的肃然之色,还是让江映篱正视了起来,皱着眉头细想了一下。
“让我想想啊。”江映篱轻轻咬了咬下嘴唇,冥思苦想起来:“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他大约身丈七尺,身躯凛凛,但也不是那种壮实的大汉。年纪约二十七八左右,大概什么样子,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只觉着有些清秀,身上书卷气挺重的。”
江映篱再度细思了一下,竟觉着当真没有什么印象了,记忆中最为深刻的,就是他抱着头在地上痛哭的样子,但对于相貌却是没有多少印象,想来应当不是特别出色吧。
江映篱说完,便是见秋牧云沉默了下来。
难得见到秋牧云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深思和肃然的神色,江映篱不由得也有些着急,同时心下也有些纳闷。
不过半个月,怎么就记不太清楚了呢?
“让我想想啊,他虽然长得很不是很出色,以至于我没怎么记得他。但看他的衣着,应当也是个富家子弟,不然也不会拿出这么好的药来。”江映篱一边想一边补充:“我只见过他两回,说来也巧,两回都是在青山寺后花园遇上的。”
“两回?”秋牧云终于是有了些反应,眉宇微微挑起,带了些疑惑,“说来听听。”
江映篱见自己先前所说的那些都像是帮不上秋牧云的忙,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如今见他感兴趣,便是事无巨细地将过程给说了出来:“我先前也同你简单的提了几句,他第一回见到我的时候,就将我认错了,认成了他以前的心上人。
据他所说,他是因为家里不同意,所以才没有娶到他的心上人,以至于耽误了他的心上人,还让她郁结患病而逝了。
因了这事,他还嫌自己无用,竟当场痛哭了起来,然后我宽慰了他几句,就无意地解了他的心结,让他振作了起来。第二回见到他,他就说想交我这个朋友,又见因为担心你而满面愁容的,最后就给了这个金疮药。“
言毕,秋牧云将这个过程同细节都暗暗的在心下记了下来,面上却是没有显现什么,反倒见江映篱带了些迫切,且无比认真的神情,忍不住又起了逗弄之心。
“瞧你记得这么清楚,要不是你之前嫌他长得不够出色,我就要以为,你是要移情别恋了呢。”秋牧云上前,将江映篱手中的针线给放置到了一旁,另一只手轻挑起她的下巴,满脸戏谑。
江映篱正想着事情呢,却被他这么一调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现在不是在说正经事吗?”
“正经事?”
秋牧云轻挑眉,一眼望进了江映篱那秋波流盼的明眸当中,只觉着她灵动非常,很是撩人心怀,且此刻离得近,盈香暗袭,更令得他不禁眸光暗了暗,滋生情欲。
“你不是觉得那药……”江映篱仍是一脸严肃,但下一刻秋牧云那灼热的鼻息扑面而来,将她剩余的话语都给吞咽了进去。
江映篱惊讶地瞪圆了眸子,红晕蔓延至耳根,待一吻尽后,见秋牧云一双大手竟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起来后,顿时是又羞又恼,且怕外头察觉到动静,刻意压低了声音:“这里是书房!”
殊不知江映篱这般刻意压低声音,气音绵长且又带了点点喘息,最是撩人,秋牧云哪经得住她这般无意的挑引,当即倾身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