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时,候夫人正在院子里浇花,看到她回来了赶快走上去,可是候夫人似乎看出了她心情不大好的样子,一旁的菁儿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篱儿,你怎么了?店里是出什么事了吗?”
江映篱摇摇头,菁儿答着:“店里的事情没有什么能难得到小姐,是小姐要进宫的事情。”
提起进宫候夫人便有些害怕,皇权之下,一切事情都说不准:“怎么了?皇后娘娘又说什么了吗?”
江映篱拉着侯夫人朝着屋檐下走去,将今日下午在绣店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候夫人听了觉得十分地不可思议,“篱儿你确定这样做没什么问题吗?”
江映篱当然不能确定了,但这已经是她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了:“可是现在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皇后娘娘也只是暗示而已,没有直接点名道姓,所以办法是可行的。”
夫人一时间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江映篱不用去了她心里自然高兴,可是皇后娘娘若是知道有人故意违背她的意思定不会善罢甘休。
怎么会这么巧?绣店里的所有人都是江映篱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和观察留下来的,没理由做事会如此粗心啊?她越想越觉得奇怪。
“篱儿,娘还是不放心,不知道那啊秋到底能不能办成事,为了安心起见,待会你随我一同去佛堂诵经祈祷吧!
于是乎,两人便来了佛堂,此时这里的人还不多,江映篱跟着侯夫人做了一些祭拜之后,被她安排到坐在佛堂最北边的角落里抄写佛经。
她拿起毛笔蘸了些墨,侯夫人明明知道自己向来不信鬼神之说的,可是侯夫人也是为了自己的事情担心,她不得不开始抄写。
很快,两个时辰便就过去,江映篱抄得手也酸,肩膀也痛,侯夫人一直坐在佛祖的对面打着坐,听到她的动静之后才起来了,走过去一看,有些惊讶。
“篱儿的字写得十分娟秀,我们一起去把它烧给佛祖,想必佛祖便会在天上保佑我们了吧!”
于是又随着侯夫人来到佛堂后面,这里满是香火被烧的味道,味道有些重,闻起来有些呛得慌。
“你让替你去的那个丫头,想必现在已经进宫了,不知道到时候会被皇后娘娘怎样刁难呢?”侯夫人双手并在一起,跪在佛祖前面小声说着。
被她这么一说,江映篱也害怕了,她虽然再三权衡过了,可是对于皇宫,她也没有足够的把握,可是现在没有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两人结束了在佛堂的事情,便已经是近黄昏了,回到侯府之时,已到了用膳时分。可是侯爷却不见回来,夫人决心不等了:“许是侯爷今日在与皇上议事吧!”
只是不知怎的,江映篱越来越觉得心里不安,她等待着时间慢慢过去,不行,她要去绣店看看啊秋回来了没有,顺便去绣店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意外的是这天绣店竟是一单生意也没有,伙计站在柜台前无精打采地,绣娘也低着头在做着自己手里的活儿。
“这是怎么了?”她看着对面秀坊似乎生意很好,结果伙计告诉她许是因为那日那位妇人来闹事之后,生意便是淡了许多。
江映篱欲哭无泪,那日的事情本就不是绣店的错,她想了个办法,让两名绣娘拿着店里的布匹和新兴的花样站到门口去展示,并且规定店里已经每个月的这一天,所有布匹一律半价,但每人只能买一匹。
如此一来,街上的行人听了只需出一半的银子便可买一匹布便纷纷进店来看了。
江映篱告诉现在店里管事的伙计,以后她们映山绣店的东西可以时不时地便宜些,她希望京城大多数人,包括普通老百姓也能穿得起质量好一些的衣服。
这薄利多销,倒也不算亏。
她一边看着账本一边等着,可是啊秋还不见回来,会不会是她回来直接去府里了呢?许是自己会错了意,天也快黑透了,想必侯夫人还在等着自己,不如回去吧!
离开店之前她笑了笑,自从不再对店里的事情亲力亲为之后,她也变得闲了起来。
回到府中的时候,安平侯也刚刚进门,脸色阴沉着,两人朝着侯夫人的房间走去。
“爹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安平侯摇摇头问她,“代替你入宫那位绣娘叫什么?”
“啊秋,怎么了?”对啊,啊秋现在还没回来,难道是被留在了宫里?她想着安平侯或许是回来通知自己这件事的,如此想着,不由得揪起了心,若是……
安平侯闻言,不由得叹了叹气。
这时候候夫人走了过来,自己今天心神不宁的,现在侯爷又这般垂头丧气,她推了他一下,“怎么了?你有话直说啊!”
侯爷摇摇头感到很无奈,“啊秋没了!”
什么?没了?江映篱差点儿从椅子上掉下去,她感觉自己浑身难受,胸口闷闷的。“怎么会?啊秋替我入宫,不是因为皇后娘娘想知道绣那副画的人是谁?怎会好端端地夺人性命?况且,她只是一个绣娘而已啊!”
江映篱后悔不已,她到底还是太天真了,竟……
安平侯长长出了一口气,“这种事情我怎会拿来骗你?听说皇后娘娘召她入宫之后,她不守规矩,傲慢无礼,皇后娘娘本想留她在宫中做事,可奈何她顶撞了皇后娘娘,她出言不逊,以下犯上,惹得皇后娘娘头风发作,这才被处刑了。”
江映篱此时此刻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怎会如此?啊秋代替的是她啊!却白白送了命,都怪她,她哪怕随便穿一件衣服进了宫,也不会害得啊秋丢了性命,怎么着她都算是侯府的千金,皇后娘娘若要动手也是要考虑考虑的。
啊秋这么老实本分的人,她怎么这么糊涂呢!
她心里想着,这件事情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自己现在也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所以不敢贸然行动。
她低着头,泪水掉在了帕子上,声音低沉地道:“请爹帮女儿一个忙,把啊秋的尸体找到,好好安葬了她。”
侯爷点头,“我已经命人去乱葬岗找了,我会尽力厚葬她的,你放心,只是啊秋既已离世,你还是想想以后的事情吧!”
江映篱抬起头,却发现泪水早已经模糊了自己的双眼,眼前坐着的安平侯和侯夫人,她竟有些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