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想上前问问,可是伸出的手又悬在了半空中,算了,他如今只是她的朋友而已,关怀过多,反而容易露出马脚,即便她真的有事,不想说也不必跟自己说。
是夜,窗外的月光透过明纸洒了进来,房间里一片明亮,宛若白昼,江映篱静静地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睡梦中,她仿佛看到了秋牧云,她不敢相信,于是大声地喊着他的名字,希望他能够回头看看自己,可是秋牧云似乎根本就听不到,突然,她来到了与他之前所居住的村庄,也是这样的一个晚上,她似乎看到有人影从他们原来住的屋子外面闪过。
她的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正准备推门而入时,窗子上投射出两个人的影子,她清楚地看到牧云被一个浑身穿着黑色衣服的蒙面人刺杀了。
她发了疯地冲屋子里跑去,可是进去的时候秋牧云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了,她慢慢地走过去摸他的身体,一种刺骨的冰凉瞬间让她缩回了手。
“不,秋牧云你不要死,不许死,秋牧云不要!你不要丢下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牧云!”一声尖锐的叫声惊走了房檐上的鸟儿,菁儿被她的声音吓醒了,赶快跑了进来,“小姐您没事吧?”她赶快去检查屋子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江映篱看了看周围,才发现刚刚自己原来是在做梦,身上已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贴在背后,一片寒凉。
面对菁儿的关切,她摇摇头:“没事,不过是做了场噩梦。”
菁儿不放心又问,可是江映篱却是迷糊说道:“我也忘了梦到了什么,只是隐约记得很害怕,似乎有人在追杀自己,这便就给吓醒了。”
见状,菁儿便是不再多问了。
这几日侯爷总是很忙,早上要进宫拜见皇上,中午要管理最近京城出现的一些问题,每天都是很晚才回来,因此候夫人便根据情况推迟了用膳的时辰。
夜幕已经降临了,夫人身边的陈妈来传话,让江映篱过去一道用膳,想来她也是几日没有和安平侯一起用餐了。
待她来到房间时,正听到安平侯嘴里在说着什么《清明上河图》,江映篱没有问什么,只是安静地坐下来准备吃饭。
见安平侯和侯夫人聊得开心,她便主动给两人盛饭。
突然,侯爷转过头问她,“篱儿,我听你侯夫人说那副《清明上河图》是你所作,这是真的吗?”
江映篱点头,不知安平侯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情。
这时侯夫人开口了,她笑呵呵地道:“你爹说最近皇上很是喜欢那副刺绣呢,经常夸赞,咱们篱儿真是厉害!”
江映篱谦虚地摇着头,“哪里,篱儿只不过尽自己所能而已,如今那副刺绣得了皇上的赏识,也是女儿的福气和运气!”
侯爷吃了一口饭笑道:“是呢!这不光是你的福气,也是我和你娘的福气!”侯爷满心欢喜的,六皇子是夫人姐姐的孩子,也就是本候的亲姨甥,这次的事情若不是篱儿,恐怕皇上也不能轻易放了他。
他继续说:“你知道吗?因为你那副刺绣,皇上十分高兴,对六皇子也是宠爱有加,最近听宫里的人说,皇上一得空总是去六皇子那里一起谈论学问。”
夫人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有那么大本事,不仅让皇上解了云川圈禁,还再次获宠,她拉住江映篱的手,用筷子夹起一块肉放在了她面前。
“你多吃点,前段时间因为云川的事情那么忙,都病倒了,这几天娘让府里的厨子给你多做些好吃的,你想吃什么尽管吃。”
安平侯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个义女有多么优秀能干了,也越来越把她当自己的孩子来看待了,而候夫人早就将她视作自己的女儿了。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吃着晚餐,哪怕最近有一些让人不舒心的事情,这一刻她也抛之脑后了。
吃过晚饭,江映篱在菁儿的搀扶下在院子里走着。菁儿打趣道:“侯爷和夫人对小姐真真儿是极喜欢的,每次小姐和侯爷夫人一起吃完饭,都吃得走不动,小姐真是幸福呢!”
菁儿这样的丫鬟自然是羡慕江映篱这种衣食无忧的人了,可是她们不知道,江映篱也有羡慕她们的时候。
“是啊!爹娘待我这样好,我恐怕这辈子都无以为报呢!”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着,不一会儿就走回了自己房间。
最近几日江映篱只去过绣店一次,去了也只待一个时辰左右,其他的时辰便都是呆在侯府里头,实在忍不住便是绣一绣东西,偶尔累了又无趣便坐在花园里感受这难得的岁月静好。
这天,菁儿从侯夫人哪里回来之后看上去神色有些不对,她仔细查问之下得知皇后娘娘想要召她入宫。
“召我入宫?这是为何?”她不解,自己与皇后娘娘并无什么交集,且皇宫如同龙潭虎穴,危矣!
菁儿也是面露担忧,如实道:“刚才从后花园出来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宫里头来人了,只见那人跟夫人说道,让小姐你三日后奉旨入宫。”
江映篱不由得有些纳闷,既然是奉旨,为何不是找她这个当事人,而是只跟侯夫人说?
“听说皇后娘娘不知道从哪里知道那副刺绣出自映山绣店,便想见见那位手艺精湛的绣娘。”
“什么!”
既是如此,江映篱就懂了,为何皇后没有直接找她了,只是却又忍不住有些担忧。
正不知道怎么办呢,候夫人便就走了过来,见着她脸色也不太好,便也多多少少猜到了江映篱已经知道事情了。
她们都知道皇后娘娘正是借《清明上河图》一事来给六皇子生事,没想到这件事情竟被一个绣娘解决了,她心里能好受吗?
“篱儿,不如娘跟你爹说说,让他去回禀,就说你最近抱病在床,身体不适,不能出门,更不能入宫,就说你担心自己入宫将病气过给宫里的某位主子,你爹如今在皇上面前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想办法不让女儿进宫,因为这一去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呢。
可是江映篱知道,这次进宫势在必行,自己若是不去,便是抗旨不遵,再者,让安平侯为了她去求皇上,只怕皇后知道了不会放过安平侯一家的。
“这断断不可,躲得过这一回,那么下一回呢?这样子终归不是办法,娘放心,篱儿会保护好自己的。”她握住夫人的手,发现她的手轻轻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