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的华服总算是绣完了,江映篱亲自送到了宫里,贵妃一高兴给了不少的赏赐,引得菁儿在一旁也高兴坏了。
回去的路上,菁儿和她聊着天:“小姐,您以后真的不常去绣坊了吗?那您打算干什么?”
江映篱看着天空摇摇头,也是有些怅然:“应该不会像以前那样常常去了,免得又惹娘担心,走吧,一会儿去店里,我把那些事情都安排一下。”
对此店铺里头的绣娘不由得感到很意外,仿似没有了主心骨一般。
只见江映篱走到店中央,待客人都走去之后她把大家都叫到了一起,颇有些不舍,但再三权衡,还是做了决定。
“东家,您可是有什么要事?”林娘子看着江映篱这么一副神情,不由得也有些凝重。
江映篱给菁儿使了个眼色,菁儿拿出方才贵妃娘娘赏的银钱放在了桌子上,江映篱拆开钱袋子,看着大家,方才开口:“以后这店铺里的事情便就交由林娘子全程打理了,我得当个甩手掌柜了。”
林娘子是侯夫人千挑万选出来的,而且经过这段事情,江映篱对于她也是十分满意的,所以才有了这个决定。
还不等她继续说,大家面露难色,忐忑问道:“东家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好?”
江映篱笑着摇头,“这家绣店在我和大家的共同经营下已经变得越来越好了,今后我只是不再经常来这里和大家一起干活,不过我会时不时来店里看一看,店里的伙计和绣娘们,每个人都很辛苦,我想是时候让你们发挥自己所擅长的了,我想以后,你们会把这家绣店经营得越来越好。”
“先前忙碌了这么一段时间,大家也都辛苦了。这是大家应得的,也希望日后大家可以更进一步。”说罢,便是让菁儿将那袋银子分了下去。
说罢,她环视着店里,这里的每一处,每个角落都是自己努力经营起来的,都是自己的心血,她不为赚钱,只为了自己内心想要做的事情,如今真的要离开了,心里竟有些不舍,不知怎的,眼眶竟有些湿润。
绣娘中有人看着她想挽留,有人眼角泛起了泪光,但东家做好了决定,又岂是他们可以更改的。
“好了,大家都去忙吧!”她转过身,感觉泪水快要抑制不住了,看得菁儿在一旁鼻子也有些酸酸的。
“东家……你得多来看看呀,不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还是有人忍不住,将心底所想脱口而出,这句话一出,江映篱感觉内心再也忍不住了,她真的舍不得这群人,既然这样,她背着身子对众人说:“我以后还会来,又不是不来了,晚上等店里的事忙完了,我请大家去酒楼吃饭,伙计们尽管喝,绣娘们想吃啥就点啥!”
说完她绕开柜子走进了内室。
菁儿本想跟上去,可是江映篱“啪”地一下关上了门,她知道小姐心里是难过的,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不要打扰好了。
丁时听闻江映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他特意穿着一身华丽的衣服来到了映山绣店,奇怪,怎么今日整个店里的气氛都怪怪的,平时一些个伙计看到他总是喜欢说说笑笑,今日却各个耷拉着脑袋。
“你们小姐在吗?”
一个伙计闻声抬起头,指了指里面的屋子。
门外,菁儿看上去也似乎没什么兴致的样子。他敲了敲门。
江映篱赶快擦了擦眼泪,用白色的粉扑了扑眼下,对着镜子换上了笑脸。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映山绣店看上去死气沉沉的?”
江映篱才不想和她说这些,她一眼就看出了他身上的这件衣服,“丁时,你这身衣裳,我看这针脚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出来的,大抵是出自内务府的吧!”去过宫中几次,加上江映篱有心留意,一下子便是认了出来。
丁时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走到桌边,自己倒了一杯茶,神情傲慢地喝了下去。
“你眼神真是好!怎么样,就说我这身衣裳,除了宫里,再者偌大的京城里恐怕也找不到几件能与之媲美了吧?”他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袖子,一副生怕沾上什么灰尘的样子。
“是是是!宫里的东西自然是好的,你就别在这儿嘚瑟了!”江映篱每次看到他这幅样子又想笑又觉得他欠揍,可是认识了这么一段时日了,他的性格一直是这样,话多,看上去有些浪荡,但人到底是不坏的。只是她又有了些好奇,丁时怎么会穿宫里头的衣服。
“那副画可是我亲自送去宫里的,你知不知道,当时皇上看了这幅画十分高兴,他大赞,你的这幅刺绣比堪比原作,虽是线所绣成,可这流畅度却丝毫不差,再者皇上还说,看你的作品,让他感受到了画作里头那社会繁荣,百姓安居乐业的感觉!”
说完又绕到江映篱面前,低着脑袋继续告诉她,“你是不知道,皇上一高兴,就喊了皇后娘娘来,皇后娘娘一看到那副绣品也是被惊着了,但她的眼神里透露着担忧,果不其然,皇上安慰她,自己已经得到了更好的,原来那副丢了就丢了,若是落到有缘人手中也是一件美事。”
“皇后娘娘一听,脸色有些难看,但为了掩饰还是扮作慈母,不等皇上说,便是主动恳请皇上放了六皇子,还请了太医为六皇子好好调理身子。”
江映篱闻言,不禁挑挑眉,也是,中宫之主有些手段,是再正常不过了。
丁时得意得很,自己的这身衣服也是因为皇上龙颜大悦赏的,“没想到我还真找对了人,你这绣工真是一流!”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江映篱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只要六皇子过得好,侯夫人就放心了,她也就不用担心侯夫人了。
“丁公子,敢情这好处都是你得了,那我没日没夜地连绣七天,可是一点好儿都没捞着,您说我是不是也应该分一杯羹呢?至少你得给我算一算这辛苦费!”
丁时一听立马转过身去,小声嘀咕,“早知道我就不来显摆了,哎,这谈钱多伤感情啊!”
江映篱才不管他说什么呢,她伸出手,扬起下巴肯定道:“我不管你有没有准备,哪怕是写个欠条,今天也必须把钱给我结了!”
丁时瘪着嘴巴一副很可怜的样子,他摸了摸袖子,很不情愿地拿出一袋银子递到了江映篱手上。
江映篱用力地掂了掂,“是有些分量的,还算你有心!”这些钱至少够自己用半年了,她也知道丁时实际上是准备好了的。
菁儿站在门外,听到小姐在屋里的笑声总算是放心了,她的心里对丁时多了几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