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篱这一觉睡的时间很长,再次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了,锅里有秋牧云留的早饭,而他早就出门打猎了。
今天她打算出门找找苎麻。
她想过了,目前她手里没有钱买那些昂贵的绣线,而将苎麻中的纤维做成丝线,染上颜色后便可用来绣花,她想先做一些苎麻线出来。
江映篱将鸡蛋三两口塞进嘴里,她按照记忆找到了一个竹筐,还有一个小弯刀,嘱咐江城在家看家,她就背着竹筐绕到了村后的山上。
从记忆中知道,这个地方位于中原,正是适合苎麻生长的地方,野苎麻一般长在山坡或山谷边缘,她提着裙角在附近的小山坡寻找。
江映篱看到不远处有几株,这几株苎麻都长势喜人,因为还没到八月,所以一个花骨朵也没看到。
她疾步走去,拿出竹筐里的弯刀,将苎麻小心地切断放入筐中,她没有连根拔起,这一处小山坡离家近,她想留着根,以备不时之需。
砍了一小捆,她准备回家。
“真热啊…”虽然常年在四川学习工作,可她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北方人,天一热就感觉头晕,现在的她十分想念空调。
抹了一把汗水,趁着太阳还没有爬到头顶,赶忙背着竹筐回去了。
离家不远就看到四敞大开的家门外围着一群人,江映篱心中一沉,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家门口。
“诶,吴嫂子,今天的事定个日子吧!”
还没进门就听见村里有名的大嘴巴王婆子的粗嗓门,王婆子是专做媒人的,怎么会来这里?
江映篱不顾村民的目光,快步走进去,院里站着吴秋娘,曹青青,还有媒人王婆子,三个女人一看她回来了,都闭着嘴不说话了。
“今个家里好热闹啊,虽然没分家,但是进我家门也要提前打个招呼吧?不然家里若是丢了东西就说不清了。”江映篱将竹筐放好,曹青青抻着脖子张望,看到里面是一筐草,鄙夷地瞪了眼她。
“你家能有什么好宝贝啊?”曹青青抱着胳膊,嘴一歪,眼一瞟,看起来十分滑稽。
吴秋娘拉着王婆子坐在院中,还不客气地自己倒了两杯水,看起来悠闲自在,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三个人肯定心怀鬼胎!
见江城站在一边皱着小眉头,江映篱一把拉过他,正要问问什么情况,还没等他开口,吴秋娘就指着她大骂:“你一个不下蛋的鸡,回自己屋去。”
“我在我自己家里站着,凭什么回去?”江映篱觉得好笑。
吴秋娘刚想教训不知好歹的江映篱,就看见秋牧云进来了,她双眼放光,上前拉着他的手说:“儿啊,娘给你找了一门亲事,咱们今天就可以先定下来。”
江映篱听见吴秋娘的话心中一寒,竟然当众给秋牧云说小?这是要逼自己手撕小三的节奏啊!
“我不同意。”秋牧云冰冷的眸子深不见底,江映篱从中感受到一丝愤怒,只是被掩饰得很好,很难看出来。
吴秋娘面色扭曲,“这狐狸精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不说她自己生不出孩子,她还带个偷钱撒谎的小混子,今天你要么同意,要么就给我休了她!”
周围的村民没有一个出声,都专心地看着这出好戏。
“自打嫁入你家,我恪守妇规,孝顺长辈,你凭什么说休了我?”江映篱替原主感到不值,被气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年轻的媳妇们不禁有点同情起江映篱来,摊上吴秋娘这种婆婆真是太倒霉了……
“那李家姑娘丑是丑点,可身段不错,一定能给你生个大胖小子!”曹青青在一旁劝说,“而且,老李家还愿意出一头猪,可比她强多了。”
江映篱忍住想要喷饭的冲动,村里谁都知道李翠花长得巨丑,脸盘子比盆还大,腰身比村口的老榆树还粗,脾气还相当暴躁,根本没人敢娶!
她都有点怀疑,这吴秋娘是秋牧云的亲娘吗?
为了一头猪这么坑儿子……
秋牧云听了亲娘的话也是面皮紧绷,额头爆青筋,一脸铁青地盯着吴秋娘。
吴秋娘被他盯得有点心虚,但很快她又理直气壮起来,“谁叫江城这个小混子偷了银子还不承认!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家里连点存货都没有!人家李家愿意拿一头野猪当嫁妆,正好抵掉被这小混子偷走的银子!”
江映篱见旁边的江城一听到“偷钱”二字就瑟瑟发抖,自己跑到墙角哭了起来,不由一阵火大,“你们凭什么说银子被城儿偷的,有证据吗?”
“啥?那天就你弟弟一个人进去我屋子,不是他是谁?”曹青青白了一眼,一口咬定就是江城偷的钱。
“错,进去你屋子的还有一人。”
曹青青有些脊背发凉,“你什么意思?我自己偷我自己的钱?”
“监守自盗也不是没有可能,我猜你屋子里肯定没有银子,五两银子不多,你一定会选择一个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我要是没猜错,银子就在你身上吧?”
看到曹青青慌乱的眼神,江映篱继续说:“你一直强调谁进了屋子,就是想转移注意力,让人忽略了银子可能还在你身上!”
江映篱一步一步逼向曹青青,而曹青青则慌乱地后退,直到后背抵到墙上。
她一只手插进曹青青的发髻中摸了几下就摸到一个小小的荷包。
“还给我!”曹青青想要抢回去,却被江映篱一手按在墙上,几乎不做体力活的曹青青哪里有她劲大,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打开荷包,倒出几块碎银。
往头发里藏东西,这还是江映篱以前偶然看到过,这次竟然蒙对了。
“三嫂,你栽赃一个孩子偷盗,自己却把银子藏在身上,到底安的什么心?就不怕死了之后下地狱吗?!”此时的江映篱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曹青青,那黑色的瞳孔一片幽深,看得人心慌。
曹青青有些腿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吴秋娘拿眼睛狠狠剜她,气急败坏地骂道:“好你个贱东西!我只给了你五两银子,让你将那姐弟俩给挤兑走,这另外的几两银子哪来的?你今天不交代清楚,看我不打死你!”
“啊!其他的都是我自己的,我可没拿您的银子……娘你别打了……”曹青青慌了,连忙躲着婆婆的踢踹,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江映篱抱着胳膊看着她们狗咬狗,又将十两多银子塞到自己怀里,之前秋牧云还过曹青青五两,如今算是连本带利收了回来。
秋牧云看着自家娘和嫂子自导自演的这一幕闹剧,眉头紧皱,一张俊脸说不出的冷沉,见吴秋娘又想开口,直截了当地说:“别说了,我是不会答应这桩婚事的,以后也不会纳小妾!娘若还当我是儿子,以后就别再打这样的主意!”
“哼!小贱蹄子,你别得意!你把我儿迷成这样,早晚有一天我要来找你算账!”吴秋娘愤恨地瞪了江映篱一眼,一只手忙不停地顺着胸口,仿佛被气急了,最后还是王婆子搀扶着回去了。
江映篱无辜被躺枪,面上毫不在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转身肩膀却被秋牧云按住,对方眼神中带着疑问,“你怎么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