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了医院,无头苍蝇似的到处问,总算知道了她爸爸在哪里。
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
他看到了她,比毕业的时候高了一些,是个大女孩了。
她很憔悴,陪在她妈妈身边,没有哭,但眼睛是肿的,应该是不想影响到她妈妈,才忍着没有哭。
他询问了护士,护士为了保护患者隐私,并没有跟他说太多,只说情况不太好,又叹了口气,说一出事公司就出事了。
他知道温夏家里是做什么的,无从打听,便跑去他爸爸的公司,看到的却是……一片狼藉。
破产了。
那时他只有一个念头,她肯定很害怕,肯定很缺钱。
他跑去银行,到柜台取钱,柜姐让他去自动取款机,他焦急的说:“我要全部取出来,一毛钱都不剩。”
最后他把钱取出来了,只剩了三毛钱。
可是,不够的,医院是个花钱不见影儿的地方。
他想起了妈妈跟他说,已经在为他看房子了,准备先付个首付,给他准备好婚房,这样毕业以后房子装修好了,谈对象也容易些。
他给妈妈打电话,问妈妈要那笔首付的钱,说是有急用,以后一定会补上。
妈妈问他是不是犯了事儿,问他在哪儿,是不是被传销骗了,要不要报警。
无奈之下,他只好说出实情,妈妈却说他脑子有病,直接将电话给挂了。
他打给爸爸,爸爸说他做不了主,钱在妈妈那里。
他好绝望,喜欢的女孩正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却帮不了她。
最后,他连见她一面的勇气都没有。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他把钱给了他妈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说,逃一样的跑了。
回学校之后,他开始不要命一样的兼职,只想多赚一点钱,只有赚钱能让他心里踏实一点。
他拿到钱,再去医院,她爸爸已经转院了,据说已经醒来,但瘫痪在床。
她爸爸转到了哪个医院,护士不肯告诉他,他也无从问起,后来听谁说她出国了,他和她便彻底断了联系。
那一年,他恨极了自己,甚至心里怨爸爸妈妈为什么不是很有钱的人,那样他就可以帮她。
又或许,他会自信一些,向她表白。
他萎靡了一阵子,被妈妈说的特别难听,他嘶吼,大哭,却知道无济于事。
醒来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死了。
总觉得,对不起她。
哪怕在她的记忆力,他没有一点特殊,仅仅是她的班长,他还很自责。
当了三年班长,其实挺累的啊,不但要完成老师交代的事,还要和同学们打好关系。
可是,身为班长,才能理所当然的和她有更多接触。
若只是学生,他连跟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班长,时间有点不早了,要不我们先到必胜客随便吃点,晚上再正式宴请你?到时候也能喝两杯,以示感谢。”沐寒将车停在了必胜客的停车场,温声询问。
唐鑫回过神来,也不知道自己回忆了多久,只是一抬手,眼角有些湿润,于是打了个哈欠,不好意思的笑道:“昨天睡得晚了,有点困,差点睡着了。可以的,我都行。”
“好的,那我们下车吧。”温夏觉得这样安排是极好的,这顿不会饿着,晚上能好好请班长一顿饭,还有时间挑选礼物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