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被扼住脖子,生命流失的恐惧感。还在拓跋嫣的脑海中尚未挥去。
“昨日你当真未跟陆湛在一处?”龙非凌问道。
拓跋嫣毫不犹豫的点头,“没有,昨日我与琥珀被困在一处特制的陷阱里根本爬不出来。”
当然,拓跋嫣还是没蠢到,让龙非凌去问琥珀。
倒是琥珀忙不迭的附和,“摄政王,我家公主真的没有说谎。”
“具体位置,陷阱是如何设置,一五一十告知本王。”龙非没理睬她,继续说道。
“我对南越不太熟,但那地方大概在城南以东的位置。陷阱是一个类似大铁笼的地牢。天亮后就自动开闸放我们出去。”拓跋嫣如实回应。
没曾想龙非凌,眸色陡戾,神色也变得十分之难看。
像是暴雨来临的前奏,让拓跋嫣不免心惊道:“摄政王,你这是什么表情?”
不相信她吗?
“城南是从旭王府回驿站的必经之路。”半响后,龙非凌道:“今日摄政王也是从府外回来。”
言下之意,他俩在时间、地点、路线上都重合了。
“他们不是污蔑我跟旭王已经苟合了吗?那为何不是在旭王府。”拓跋嫣,有些不服气的反问道。
拓跋嫣以为,她没有从旭王府出来便是最好的证据。
但……
“北苗公主,你是真傻还是真蠢呢?”这回龙非凌懒得理她,而是林绾绾接话道:“若是两厢情愿自然是在旭王府。若是不情不愿或是被暗算,当然是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或者说是北苗公主提前准备好的某个房间。”
也就是说一切天衣无缝,符合外界的猜测和众人的想象。
“北堂湛!你太狠了。”想着自己一而再的被坑,拓跋嫣气的咬牙切齿。
“北苗公主,这不是你正想要的。如此你便可以嫁入旭王府了。”龙非凌,冷飕飕的看了她一眼说道。
俨然一副看死人的神情,而这一刻龙非凌也确实动了杀心。
拓跋嫣,还没嫁入旭王府,就已经闹出了这么多的风波。
如果真嫁进去,回忆起陆湛说的那句“欢迎来到,地狱深渊。”拓跋嫣不由得打个了寒颤。
“不,本公主后悔了。我不想要嫁入旭王府。我想要成全摄政王。”忽然,拓跋嫣改变了主意。
林绾绾,闻言忍不住笑了,“公主,还真是反复多变。但你以为我们还会上当?”
要不是听信了她的鬼话,场面何至于变成这样。
像是早知他们不会相信自己,拓跋嫣又道:“摄政王,我是没有选择,但你又有多少选择呢?”
“你威胁本王?”龙非凌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只是这回拓跋嫣竟半步也没有退。
反而是上前了一步,“不敢,只是就事论事。唐璎跟我说,我们只能勉强北堂湛一次,勉强不了他第二次……”
将唐璎的话转述了一遍后,拓跋嫣停下不说了。
只是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龙非凌似乎不愿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好,本王姑且再信公主一次。”须臾,龙非凌给了肯定答复。
林绾绾却是一脸不赞同,“摄政王,如此言而无信的人我们为何要信他?”
“难道圣女还有更好的办法?”龙非凌,斜睨了她一眼问道。
那模样仿佛在说,她的小把戏还逃不过龙非凌的眼睛。
林绾绾当即闭了嘴。
却有些不甘心的狠了拓跋嫣一眼。
对此拓跋嫣不予理会,她只是直言道:“多谢摄政王的信任,那我们接下来要如何扭转局面?不过摄政王,请放心,这次我一定会按照你的要求来做。”
吃了这么大的亏,拓跋嫣算是明白。陆湛和唐璎都不好对付,如果两人都在旭王府。那她也别指望能活着。
“好,北苗公主,我们先这样……然后……”
半个时辰后,原本紧闭着的房门再度打开。
拓跋嫣的神色已比刚才好看的不止一星半点,龙非凌依旧喜怒不形于色,反倒是林绾绾脸色十分难看。
三人就这样神色各异的走了出来。
北苗的人率先迎了上前,“公主,你无事吧?”
“我没事,从今尔后你们看到摄政王,便如同看到本公主一般知道吗?”拓跋嫣道。
想着不久前才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北苗为首的大臣不解道:“公主,你这是……何意?”
难道是被胁迫了?
身不由己。
“本公主跟摄政王已达成合作,具体事宜我自会修书回北苗。尔等有何问题吗?”拓跋嫣不喜道。
好不容易才谈好的合作,可不能毁在这群人手中。
见她如此态度,北苗为首的大臣,率先应答:“一切全凭公主安排。”
只是,待拓跋嫣送龙非凌等人离开的时候。那北苗大臣,却在自己心腹耳边低语了几句。
随后便见其心腹脚步匆匆的离开了驿站,至于去向何处不得而知。
……
三日后,南越皇帝再次设宴。
不同的是这次南越皇帝,既邀请了北苗的拓跋嫣等人,也邀请了南苗龙非凌。
这可算是南苗北苗两国首次在朝堂上相聚。
让众人都没想到的是。如此难得的相聚,南越皇帝并未宣布任何重要的事情,只是让整个大殿都充斥着歌舞。
甚至有些出挑的舞妓,还会在两国使团中穿梭而去。
整个氛围可谓十分之轻松愉快,大有一副歌舞升平,河清海晏之感。
“不知皇上,对于本王提出的联姻一事考虑的如何了?”龙非凌,一直都很警惕,他总觉得今日的场面有些怪异。
南越皇帝却笑着摆了摆手,“欸,摄政王,今日这般大好盛宴我们不谈公事。来你且尝尝我南越的贡酒与你南苗的有何不同。”
说完南越皇帝,举杯先饮了一口。
“皇上,本王最近染了喉疾不能饮酒。只能辜负皇上一番美意了。”龙非凌面上歉意十足,手中却暗自将酒杯推了远了些。
喝酒误事,龙非凌可不允许自己犯这种低级错误。
“这样啊,那着实可惜了。”南越皇帝,虽遗憾却也不强求,只是转头看向拓跋嫣,“不知北苗公主可愿与孤喝一杯?”
“自是愿意的。”拓跋嫣,被忽然点名,虽有些懵却还是礼数周全的回应道。
毕竟,她还想着等下跟南越皇帝,商讨自己不嫁陆湛一事。如此出尔反尔,还是先讨好南越皇帝要紧。
而后一杯贡酒下毒,拓跋嫣发自真心赞叹,“南越国的美酒,确实与众不同。半点无辛辣不说,还回味十分甘甜,多谢皇上相邀。”
“无妨,公主若是喜欢便多喝些。这些贡酒并不醉人。”说着,南越皇帝又命人,给拓跋嫣的酒壶加满了酒。
皇帝只有一个,可今日到场的除了北苗的人,还有龙非凌这等南苗使团。
南越皇帝跟拓跋嫣喝酒,便自然而然的忽略了龙非凌这边。
“摄政王,可是将大好机会拱手让人了。”林恩瑞瞧出了门道,笑着上前说道。
现在所有人都不拘一格的谈天喝酒,林恩瑞身为南越少司马来看看南苗使团也并无不妥。
“少司马这话是何意?本王不甚明白。”龙非凌起身,笑看了他一眼。
林恩瑞则是回应道:“讨皇上欢心啊。你没听说嘛,皇上已经答应和北苗公主的和亲。同样是前来和亲的摄政王,你的速度可赶不上北苗公主。”
说起来和亲的事情,可是龙非凌先提出的。
但现在却是后来者居上。
“少司马,我们南苗讲究的是长久。如你们南越说的笑到最后才算赢。”龙非凌,四平八稳的说道。
丝毫没有受林恩瑞言语的影响。
得勒。
果然沉得住气,林恩瑞看似挫败实则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的走了。
不过林恩瑞走了,其他人又来了。
如此来来回回之下,龙非凌不少于应付了十余人。起初的时候林绾绾还听之任之,毕竟此处可是皇宫。
那些人不管存了什么心思,都必须得收敛着。
但看着眼前这没完没了的人,还有一直坐在原地,似笑非笑看着他们的陆湛。林绾绾再也忍不住了,“诸位大人,如此轮番上阵是得了谁的授意呢?”
“难道诸位不知,摄政王今日身体不适吗?”
一句话还未等到回应,林绾绾另一句话又来。凌厉的气势之下,竟比那市集上的屠夫还要骇人几分。
看的一众南越朝臣纷纷面白,这时老相国出言道:“圣女莫要误会,我们南越素来民风淳朴。今日又是这等盛宴,想要热闹些才会如此做。若是冲撞了摄政王,还望圣女海涵。”
“相国真是会说话,如此一来我还能说什么。”林绾绾,冷声一声不悦道。
也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今日这殿内异常的闷。
而且还一种道不明说不清的味道,总是在她鼻尖徘徊。让她心烦气躁只想发怒。
经林绾绾这么一说,众人纷纷四散而去。
“圣女,本王何时成了你的阶下囚?”龙非凌不悦道。
实则他今日也觉得胸口发闷,不过运功调息了一圈也并未检查出异常。
“摄政王,我不是这个意思。”林绾绾,万万没想到,自己有心维护在对方眼里竟变成这样。
极力想要解释却又无从下口,只得呆愣的站在原地。
那模样瞧着倒是半点没有南苗圣女的架势,反倒是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就在这时陆湛,看准了时机动了动嘴,跟身旁的何君说了句话。
片刻后,何君隐退离开大殿。
没多久,龙非凌也看向林绾绾,无声的说了句,“时间差不多了。”
后者这才如焕然大悟般回过神来,随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大殿。同时龙非凌起身,跟身旁的使臣道:“殿内有些闷热,本王出去透透气。”
“是。王爷。”
期间北苗公主拓跋嫣,也找了个理由离开大殿。
随后,陆湛也消失无踪。
不过今日盛宴,在歌舞助兴下众人都不亦乐乎。自然也没人注意到这几位的相续离开,直到……
“皇上,太后娘娘,有情你与诸位大臣移驾后宫。”随着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所有的歌舞。
此人乃是太后宫中的掌事太监,皇帝自然认得。
可是……
“母后,可说是因何事邀请众臣?”南越皇帝不解道。
后宫不得干政,即便太后也不例外。
“回皇上的话,太后说是因两国和亲一事。说事发突然还是让诸位都去瞧瞧为好。”掌事太监道。
提及和亲,众人自然将目光投向了南苗和北苗。
这不看还好,一看众人顿时惊讶不已。因为甭管是南苗摄政王,还是北苗公主,竟都不在自个的位置上。
就连旭王殿下也不在!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这三人究竟去向何处时。南越皇帝出声道:“诸位,随孤一块去看看。”
不消片刻,众人停住了脚步。
此处属于后宫没错,却是最为偏僻的地方,人迹罕见不说还极为隐蔽。
“母后,这……”南越皇帝,率先行礼。
诸位朝臣也随之道:“臣等,参见太后,太后千岁。”
“免礼吧,今日哀家。刚巧路过此处,不曾想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话,所以才让诸位也一同来瞧瞧。”太后道。
此处是皇宫内院,自上次皇后被废以后。
整个后宫便以太后马首是瞻,她会路过此处不足为奇。
奇的是她究竟听到了什么?
“太后娘娘,后宫别院乃是私地。臣等实在不便踏足。”吏部尚书出言道。
太后没有立马回应,只是目光深邃的看了他一眼,“哀家,做事自有其道理,曹大人若是不从,可是不给哀家面子?”
“微臣,不敢。”吏部尚书立马回应,随之一个字不敢发出。
他早知今日会出事,毕竟有人跟他打过招呼。但却没想到会惊动太后。
有了吏部尚书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敢再乱说话。
可南越皇帝还是多问了句,“母后,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将所有人都集结在此,是否该事先告知我们一声?”
毕竟,南越皇帝心如明镜。
他后宫可不是那么干净,而瞧着太后今日怒气十足的样子,恐怕是有大事发生。
“皇上,你随哀家去看看便知。只是到时候希望皇上莫要偏帮旁人。”太后怒气斐然的说道,随即凤袍一甩,朝前走去。
南越皇帝,随即带着一众朝臣跟上。
吱嘎一声房门被太后的贴身宫女推开,此处是一间内殿,两进两出的院子。
而率先映入众人眼帘的竟是——
唐璎。
唐璎身为护国公主,今天本来也在宴请名单之中。可她却因为身体不适未能前来。但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
更令人惊悚的是,唐璎发髻凌乱,外衫也散落在一旁。一双桃花眸更是如沾水的荷尖,凄凄惨惨让人怜悯。
而且瞧着她这衣衫,这模样,这,这……
“大胆,这是谁干的,谁敢如此欺负护国公主!”南越皇帝震怒。
其余朝臣也是一脸愤然,要知道女儿家名节多重要啊。
唐璎可是要与南苗摄政王和亲之人。
“父皇,请为儿臣做主。今日若非太后娘娘路过,儿臣只怕就要被……”话到此,唐璎掩面而泣。后续断不成句,悲呛无比。
“恳请皇上严惩此事,以儆效尤!”林恩瑞率先发话。
随即太后宫中的女官,早已拿来氅衣将唐璎包裹在其中。毕竟她方才的样子实在不雅。
“皇上,老臣附议。”老相国也随之道。
“臣,也附议。”随之其他百官也纷纷附和。
显然在他们看来,唐璎受辱是小,若是影响和亲那才真真得不偿失。
“母后,可知道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孤定不会放过此人!”南越皇帝道。
太后闻言,颔首,“皇上,和诸位想知道便随哀家一块进来看看吧。”
进去?
难道里面还有玄机?
众人面面相窥,皆是一脸愕然。
“母后,里面还有谁?”南越皇帝,疑道。
太后却不予回应,而是率先一步迈出了脚步。大有一副众人想要知道,就必须自己跟上的架势。
见此,南越皇帝等人不再犹豫。
留下人安抚唐璎后,纷纷朝更里面的院子走去。
而当众人再度推开院门时,里面的一幕让他们登时目瞪口呆。
有些刚上任的新官,竟差点将眼珠子给登出来。
“母后,这,这……”南越皇帝,看着眼前堪称混乱的一幕,竟一时失言。
他生平见过无数大风大浪,自诩早已没什么可让他震惊。
但还是败给了眼前的一幕。
这满地不堪,满屋子充斥缱绻的气味,还有三人异样的神色,都无一不刺激着在场的众人。
“皇上,哀家没什么可说的。你若是不明白还是问问咱们的北苗公主吧。再不济,问问咱们的南苗圣女也是可以的。”太后摔袖怒道。
看着眼前一个面色潮红,一个面色惨白的两女。
南越皇帝心中已有了计较,“二位,谁来告诉孤这是怎么回事?还有旭王殿下,跟南苗摄政王呢?他们人在何处!?”
这屋内除了满地的狼藉,还有衣服的碎片以外。只有一个北苗的男使臣,却半点不见其他男子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