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轻拂,夏朝人刚穿上薄薄的棉袄,昌国这么已经裹上保暖的狐裘,草木也都凋零,只余下满地的枯枝落叶。
“皇上,那个凤二有消息了。”
昌国皇宫内,烈帝直属亲卫军首领乌木葛快走两步,来到独自立在阶前烈帝身后,行个礼恭声道。
烈帝身子微微僵一下,缓缓转过身,苍老浑浊的双眼内聚满阴霾,“说。”
乌木葛不敢抬头,“当年凤二送给皇长孙的那枚美玉,三年前在寽城那边出现过,要价一万两黄金一个,因为出售的少,所以只热闹了一阵就没了动静。属下见过那边富贾买下的美玉,和皇长孙手下那枚一模一样。后来属下顺着那富贾提供的线索追查,查到了夏朝那边。有人认出凤二的画像,说,说那个凤二长得和夏朝皇帝极为相似。”
当年太子的人在烈帝的寿宴上毒杀前来贺寿的郡王,被警觉的郡王发现,双方展开厮杀,那一战,太子伸手重伤,最后不治而亡,诸郡王也被斩杀大半,自此,皇长孙继承太子所有的势力,和诸郡王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这一场风波几乎将朝中所有的文武官员都卷了进去,双方杀红了眼,知道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故此谁都不肯让步,即便烈帝严加制止也不行。
那一段糟心的日子,是烈帝登基几十年来都没有经受过的,底下儿子和看重的臣子一个接一个的死亡,他空有个皇帝的名头,却谁都不肯听他的,不过一年的时间,烈帝就迅速的苍老下去。
最终皇太子一系被诸郡王联合斩杀,诸郡王也损失惨重,只有两个活了下来。而最可笑的是,卫国公世子查木经受不住心里压力,在睡梦中喊出凤二的名字,被伺候他的人听到,这场混乱的缘由才算找到一丝破绽和缘由。烈帝让人连夜严刑审问查木,查木熬不过刑,将他如何遇到凤二,凤二如何胁迫他,如何设下这一串串计谋倒了个干干净净。但对于凤二的具体身份,他知道的并不比旁人多。因着他的一己之私,联合外人谋算当朝储君和藩王,致使昌国皇室损失惨重。烈帝恨毒了他,直接判了查木凌迟之刑。
而这时候,太子系和诸郡王的争斗已经进入白热化,根本不可能停止,即便知道了他们都中的计,但死了那么多人却是真的,为了死去的这些人,为了自己的性命,也得拼个你死我活才行。
这些年来,烈帝从来没有放弃过追查凤二,现在听到手下人查回来的消息,反而有点不敢置信,“你说什么?那个凤二是夏朝昭帝?”烈帝想过凤二可能是夏朝派过来的细作,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昭帝,一国皇帝亲自潜伏到另外一个国家做奸细,这不是胡扯吗?
乌木葛也知道此事不可思议,但是这是事实,“属下已经仔细的查过了,凤二在咱们这边的时候,夏朝皇帝正好失踪,后来凤二在阎门的帮助下逃回夏朝没多久,夏朝皇帝就突然现身在皇后之中,这个时间完全对的上。”实际上姬赢回去后先是在外面伪装了几个月查探朝廷局势,最后因为顺亲王中毒,才提前现身。但这点时间可以直接忽略不计,毕竟凤二和姬赢长着同一张脸,还有比这更有说服力的吗?
被乌木葛这么一提,烈帝也想起来那段时间姬赢是不在夏朝的,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憎恨到极致的怨毒光芒,苍老的脸瞬间扭曲,“姬赢,朕跟他势不两立!”
乌木葛头皮发麻,生怕烈帝受刺激下做出什么疯狂举动,忙道,“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夏朝灭了梁国,气势正盛,依着咱们国内现在的情形,实在不宜和他们硬碰硬,还是智取为上。”昌国和夏朝的恩怨由来已久,只是多年以来,从来都是昌国主动挑衅,夏朝被动还击,为此,昌国人心中也有一种优越感,认为夏朝人都是怂包,只会等着挨打,连主动反抗的勇气都没有。谁成想,他们这种优越感还没下去,对方就用实际行动狠狠地给了他们一巴掌。人家不反击是不反击,但反击的代价绝对让他们承受不起,只手
就能搅弄风云,把他们一国的皇子王爷文臣武将都算计其中,哪怕最后他们发现了是中了对方的算计也停不下来。这样的对手,谁敢说对方是怂包?
烈帝目光沉沉的看着乌木葛,心里万千怒火奔腾,也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昌国现在经不起半点动荡了,但让他忍下这口气,他怎么甘心。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现在的身体能不能活到十年后还两说呢,不在活着的时候报复回去,将来死了他都没法闭眼!
“依你之见,这件事情该如何做?不要给朕说让朕忍着,朕忍了这么些年,已经忍的够久的了!”从当初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个凤二挑动的之后,他就无时无刻不想着把那个凤二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乌木葛为难,知道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这件事情没法过去,心里迅速思索道,“汉人有句话,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如,咱们也派人去离间夏朝皇帝,让夏朝内斗?”
烈帝虽然面容苍老,但这么些年经历的这些,却让他的头脑异常敏锐,“姬赢只有两个兄弟,一个犯了大错被圈禁终身,不肯能出来;一个在斗争中吓破了胆子,连实权都不敢掌,只安居一隅苟且偷生。姬赢底下就一个儿子,现在还是个奶娃娃,这种情形,怎么让他们内斗。”说到这,又不免想起他那一堆儿子。儿子多有什么用,被人随意挑动两下,就都得跟乌眼鸡似得,拼的个不死不休,最后没几个落好下场的。只要想起这些,烈帝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对姬赢的恨意更上一层,“他害了朕的儿子,朕也要他尝尝丧子之痛!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把他那两个孽种统统弄死!”
眼看着烈帝气血上涌,就要发狂,乌木葛忙着应声,“皇上放心,属下一定想办法让昭帝的两个孽种为太子和郡王等人偿命。”
“朕要让姬赢亲眼看着他那两个孽种死在他面前,你要是做不到,就不用回来了!”
乌木葛错愕,“皇上您要派属下去夏朝?”
“除了你,别人朕不放心。”
“可是,皇上您的安危……”
“朕的安危你不用担心,都到了这时候,谁还会来害朕?朝廷大臣和亲卫军里面的人你随意挑选,只要有用的就都带过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姬赢遭到报应!”
话说到这份上,乌木葛知道烈帝下了狠心,再劝也没有用,只能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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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赢说要带着笑笑闹闹去南郊猎场狩猎,就立刻命令内务府做准备,同时派人通知南郊猎场的管事封锁猎场,收拾行宫,再从文武百官中挑选人随行。
八月初,姬赢带着妻子儿女乘坐銮驾,带着文武百官浩浩荡荡的奔向南郊猎场。
闹闹和笑笑之前也跟着阿玖出过宫,不过都是在京城里面转转,入目的都是青砖灰瓦的房子和挤在一起买东西的小贩,热闹归热闹,却显得逼仄。现在出了城,隔着帘子望去,四周一片空茫,偶尔看到的人也是稀稀拉拉的两三个结伴一起走,还有远处高高低低起伏的小土丘,上面有长着犄角的白白的动物在吃草。
笑笑好奇的指着,“母后,那个是耕地的牛吗?”她听宫女说过,牛吃草,头上有犄角。
闹闹出来后,性子明显的活泼许多,闻言鄙夷的看笑笑一眼,“你真笨,牛是黄色的,那个是白色的,怎么会是牛?这个应该是羊,羊是白色的,皮子还可以做衣服穿,我说的对不对父皇?”
姬赢笑道,“对,闹闹说的很对,那个是羊,”指着另一边驾牛车过去的农人道,“那个拉车的才是牛。”
笑笑被哥哥鄙夷了也不生气,哦一声表示自己明白了,又和闹闹趴在窗子上叽叽喳喳的一起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