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7 别怕(1 / 1)

皇族贵妻 文苑舒兰 10082 字 2023-09-12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一切了!

长生浑身颤抖的厉害,脸色也是煞白煞白的,脑子里只徘徊着这个念头,她甚至没有去想眼前的萧惟到底是她幻想出来的还是真的。

“长生?!”萧惟见她如此,心中大骇,比方才那刺客拿剑刺向她的时候更加的惊骇,“别怕!别怕!长生,我在这里,别怕!”

长生的神魂像是已经离散了一般,除了本能似地抓着他之外,对他的叫唤没有任何的反应。

萧惟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中,方才他查看了过了她身上虽然有血但并没有外伤,应该是吓坏了而已,应该是!“别怕!”他一边安抚道,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凌光这时候也撑起了身子踉跄地走了过去,她伤的颇重,更清楚现在并没有安全,公主还没有完全安全,萧惟方才之所以能够将那刺客击倒那是因为他突然间出现让那刺客没有防备而且是用了弓弩,若是正面迎敌,他未必能胜,所以现在绝对不能再来几个!必须带公主离开这里!“萧惟……快带公主离开!快——”

萧惟看向她,“你的伤势如何了?”

“我没事……”凌光咬着牙道,“快带公主走——公主背后被踢了一脚……她应该受了内伤……”

萧惟一惊。

“快带她走……去县城看大夫……”凌光继续道,“记住……莫要泄露公主的身份……任何人也不能告知……”

萧惟将长生抱了起来,“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连衙门的人……也不要信……”凌光拿剑撑着地,“除了你之外……任何人都不要信……便是……便是陛下派人来……也不要信!”

萧惟神色巨变,但现在不是问这些的事情,长生受了内伤了,必须尽快找大夫!“好!”随后便抱起了长生,“那你们……”

“若是我们……还能活下来……我们会去找你们……”凌光道,深深地看了一眼被他护在怀中的女子,“萧惟……公主现在只有你了,只有你保护她了……莫要让她出事……定然……定要保护好她!”

“我会的!”萧惟道,“你保重!”说完,便抱着长生快步离开,趁着夜色,他顺着往县城的方向而去,途中路过了一处村庄,便进去偷了两身衣裳换上,继续往县城赶去,直奔医馆,凌光说的没错,长生的确伤及肺腑,“大夫,内人伤的可严重?”

这小县城里边虽然没有什么好的大夫,但外力造成的内伤也还是可以治疗一二的,“伤及肺腑,得好生养着,不是我说,这小夫妻之间闹个矛盾是正常的,用得着下这样的狠手?”

“请大夫赶快开方子下药!”萧惟哪里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为了掩人耳目自然便是以夫妻相称了,进城之前,萧惟也将自个儿那张惹人注目的脸做了一些修饰,又穿着粗布衣裳,大夫便直接以为他打老婆了。

“现在紧张了之前做什么下那般狠手?”大夫嘟囔着,才去开方子让人煎药了。

萧惟给了银子直接在这医馆里边待了下来,说好了等明天天亮了才走,大夫开始虽然有些不乐意,但看在银子的份上也同意了,而萧惟紧张的模样儿也让大夫对他的态度好些了,以过来人的身份又教训了一番夫妻之道,这才放过了他。

“长生……”

他看着床榻上躺着的少女,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了,从他抱着她逃离开始,即便是中途换了衣裳,她都像是失了魂魄似得,没有任何的反应,他知道她没有晕过去的,只是失了魂。

“别怕。”

他低着头,脸贴着她的,低声呢喃,若不是她伤到了肺腑,他更想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我在这里,别怕,长生,别怕……”

长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泪水也随之落下,开始的时候她的确是失了魂了,脑子里除了那个可怕的念头之外没有任何的东西,她甚至忘了他在这里,可终究是要清醒过来的,她的意志并不脆弱,求生的信念在恐惧中一点一点地生出,一点一点地蔓延,最终将她从恐惧当中拉了出来,她知道他在她的身边,她知道……

“萧惟……”

萧惟自然是惊喜,红着眼笑道:“你醒了?”

“萧惟……”长生继续哭着,没有应答他的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还好还有他,还好……还好还有他!当初,他遇到的是她顾长生,他救的是她顾长生,这般多年来,他喜欢的是顾长生,他爱的也是顾长生!是她顾长生,而不是长生公主!即便他也知道了,他也不会为了长生公主而不要顾长生的!他认识的所爱的原本就是顾长生!即便他知道了也不会……他也知道了……他也知道了……他不会为了长生公主而不要顾长生,可他会害怕吗?他还会爱这样一个顾长生吗?“萧惟……”她突然抓紧了他,“不要怕……”不要怕她!不要怕!

“不怕,不怕!”萧惟没有明白她这般的意思,只当她还没缓过神来,“我在这里,长生,我在这里!”

“不要这样叫我!不要!”长生忙道,“叫我名字!萧惟,叫我的名字!”

“长生……”

“顾长生!我是顾长生!”

萧惟没有来得及去想她为何这般,忙道:“好,顾长生,顾长生。”他抚着她冰凉的脸,“你是我的顾长生,我最深爱的人。”

“顾长生!”

“是,顾长生!”萧惟点头道,“别怕。”

长生伸手紧紧地抱着他,便是太过用力而牵引到了内伤的胸口钝痛也没有松开,他是她的,是她顾长生的!他是她的!“萧惟……萧惟……你是我的!我的!是我顾长生的!”

“是!是!我是你的!”若是往常,她这般迫切地说这事他必定欣喜若狂,可现在却只是担忧,这次的刺杀,还有凌光所说的那些话都十分的不对劲,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但现在他不能问,她的情绪这般不稳定,他如何能问这些事情?“我是你的,从头到尾都是你的,整个人都是你的,当初在常州的事情你便跟我说过我的命是你的,一切都是你的,长生,我是你的。”

“不要离开我!”长生哽咽道。

“求之不得!”

“我……我……”长生艰难地开口,“不是长生公主……”

萧惟一怔。

“我不是长生公主!”长生继续道,声音极为的沉重沙哑,在他的耳边说着,抱着他的双手更加的用力,仿佛怕一松开了便会失去他,便会在这世上真的一无所有了一般。

萧惟愣住了,她说什么?她不是长生公主?

“不要离开我——”长生见他不说话,便更加的惊慌了,“你说过的,你是我的!你一切都是我的,你不能离开我——”

萧惟忙回过神来,“我怎么会离开你?”他抬起头看着青白的脸,“我只认识顾长生,我只认顾长生,而不是什么长生公主!当年在人贩子那里跟我逃亡的本就是顾长生,常州那些日子跟我在一起的也是顾长生,我爱的是顾长生,不是什么长生公主。”

他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若她所说的这话是真的,那一切便都有了解释了,她的恐惧她的失魂便有了最好的解释!

可这又如何?

她是不是长生公主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所爱的只是她这个人,而不是她的身份!

“顾长生,你听着,我萧惟爱的人只有你顾长生,而不是什么长生公主!”

“呜呜……”如孤舟在海上晃荡的心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港湾似得,所有的一切都随之瓦解,长生哭了出来,泣不成声,终于可以完完全全宣泄心里的恐惧与脆弱。

萧惟将她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护在了怀中,“别怕,我在这里,别怕……”

过了许久许久,长生方才平静了下来,却也没有说话,躲在了他的怀中寻求庇护一般,静静地抱着她他。

“药煎好了!”医馆的伙计端着药进来,见了里面的两人抱在了一起,脸顿时红了起来,十分不好意思,赶紧放下了药便出去,“药要趁热喝了!”

“多谢小哥。”萧惟应道,随后便低下了头看着怀中的长生,“长生,先喝药好吗?”

“不喝!”长生动了一下手,抱的更加用力。

萧惟这次没有依她,“不行,你受了内伤,必须喝药才行。”

“不喝!”

“我陪你喝!”

“不喝!”长生抬起头看着他,一脸的委屈。

萧惟何曾见过她这般模样,心顿时便软了,但好在还有一丝意志力在,“不行!必须喝药,等喝了药你想怎么样便怎样?”

长生看着他。

“长生。”萧惟低声道,“听话。”

长生突然伸手抚向了他的脸,“又在脸上抹了什么?”

“泥。”萧惟道。

“我不喜欢。”长生道。

萧惟笑道:“好,等我们离开这里了,我便洗干净。”

“离开?”长生愣了一下。

“长生……”

长生像是一下子冷静下来一般,“喝药吧。”

萧惟有种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的冲动,“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嗯。”长生点头。

萧惟松开了她,下去端了那药,“我喂你。”

“好。”长生坐在床上,点头。

萧惟一勺一勺地喂她,“苦吗?”

“不苦?”长生笑着摇头。

萧惟也笑了,放下了勺子一口将碗里剩余的药汁喝了下去,然后伸手将她拉到了面前,低头吻上了她的唇,一点一点地将苦涩的厉害的药渡入了她的口中,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间便这般做,但他就是想这样做,那药怎么可能不苦?她苦,他自然要陪着,更是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来平复心中的恐惧!她在害怕,所以他不能怕,可不能怕并不代表便不怕!他也怕!若没有那一场噩梦,若他顾忌太多没有回来,若他没有得知她来了庆州,若是他没有那般的着急想要马上见到她而去找她,若他没有碰上了被人追杀摔下马车的王驰,若他没有认出王驰来,若他没有及时赶到,他见到的便是她的尸体,无声无息浑身是血的尸体,就跟噩梦中的一样!

他差一点便失去她了!

长生紧紧的抱着他,回应着,她亦需要做些什么来确定他真的是她的,真的只爱顾长生而不是长生公主!

萧惟不断地加深着,将所有的恐惧都全部释放了出来,近乎粗暴。

长生感觉到了他的恐惧,源源不断的恐惧传了过来,让她的心都疼了,“别怕,我没事……”

萧惟并未彻底地放纵自己,她还受伤,她还处在危险当中,他哪里能放纵?“别再吓我了——”他紧紧地将她抱入怀中,每个字都仿佛从灵魂当中抽出来一般,“长生,再也不要这样吓我了!”

“不会了。”长生道,“我发誓。”

萧惟咬着牙,努力地平复了思绪,这才松开了她,抬手一点一点地抹干净了她脸上的泪水,最后落到了她的唇上,愧疚又恼自己,“不许生气。”

“嗯,不生气。”长生笑道,伸手搂住了他的腰,靠在了他的怀中。

“还疼吗?”萧惟将她护在了怀中,问道。

长生摇头,“不疼。”

萧惟怎么会信?不过她说不疼便不疼,“今晚上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便离开。”

“好。”长生应道。

萧惟抱着她,“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嗯。”

还有很多的疑问需要解决,前程更是一片茫然,但这些都不重要,萧惟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便是进城之前已经清理过了,可仍是能闻到残余的血腥味,即便不是她的,不,或许也有她的,“我不会让你有事!”不管是谁,即便是当今皇帝,都不能伤害她!

长生闭上了眼睛,终于有了心安的感觉。

两人在这医馆里面待了一夜,当夜萧惟便给了那伙计银子让他去租了一辆马车,天才刚亮便坐马车出城去了,这般的举动自然便引起了大夫的狐疑,不过人走了之后也便没有多想,后来便是听闻了长生公主遇刺失踪一事,也没有将这事跟那对夫妻联系在一起,那对夫妻虽然有些不对劲,但看那样子是真真实实的夫妻的,怎么可能跟长生公主有关系?

马车走到了邻县便停了下来了,萧惟另外在当地又租用了马车继续往前走,每到一个县城便换一辆马车,而且饶了一个大圈,走了半个月才到了目的地。

庆州州府。

客栈内

洗去了身上的伪装之后,萧惟仍旧是拿出药膏来给长生上药,便是心爱之人光着后背躺在了他的面前,此时也生不出一丝旖旎的心思,便是后背那乌青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可仍旧是让他的脸纠结的不成样子。

当日他只是为她换了外衫,在医馆的时候虽然让大夫诊治,但也不过是诊脉罢了,喝药亦是治疗内伤的,直到后来发现他抚着她后背的时候她会皱眉方才意识到可能她背上有伤,查看之下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她的后背处有一大块青紫,是外力所致!

既然是外力所致的内伤,那必定亦有外伤的,他竟然忘了这事!

如何不该死?!

长生即便看不到他此时的脸色,但也可以猜测的到,“不再苦着一张脸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

“疼吗?”萧惟问道。

长生直接坐起了身,“早就不疼了。”

萧惟放下了手中的药,拿起了旁边的外衫给她披上,即便已经六月了,但仍旧是怕她会冻着一般,“再上两次药应该就能全散了。”

“嗯。”长生习惯性地偎依入了他的怀中。

萧惟环住了她,“来这庆州州府,安全吗?”

长生沉默,来这庆州州府是她要求的,他虽然不甚赞同但是也没有反对,还有便是……“你便不想问问其他的?”

不管是当日刺杀一事还是她所说的她不是长生公主一事,都不是小事,可这半个月以来,他从未沉默过太久,总是跟她说话,像是怕不说话她便会害怕一般,可却从未提起过这些事情。

“我只需要知道我要保护好你便行了。”萧惟道。

长生看着他,笑靥如花的,“你便不怕我把你给卖了?”

“好啊。”萧惟笑道。

长生笑眯眯地伸手摸了把他的脸,“哎呀,这脸都粗糙成了这样子了,你都往上边涂什么了?这样子还怎么卖一个好价钱?”

“你舍得?”萧惟挑眉,将她的身子搂的更紧。

“还真的舍不得!”长生直接出双手了,“虽然是粗糙了一些,但我不嫌弃就是了,不过以后还是少涂那些乱七八糟的,长得好看不是你的错,我不嫌弃。”

一路上两人以夫妻相称,假借出去访亲,别人问起便说做些小生意,长生长得虽然不错,但也不是什么绝色美女,又

一直躲在萧惟身后的,不伪装倒也没什么,可萧惟那张脸若是不弄一下,便是不别人发现身份也会惹来麻烦,可也总不能涂一脸泥到处走,他便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些药,兑了水涂在了脸上,将肤色给弄黑了许多,这样子虽然还是没能掩盖住五官的出色,但也总算是盖住了那份绝色了,她是见过永宁侯夫人的,萧煌虽然没见过,但也没听说过他长了一副倾城绝色的容貌,他这模样儿到底像谁了?

萧惟失笑,将她整个人都护在了怀中,“不嫌弃就好,不过嫌弃也不成,你可是说了我一切都是你的,可不能出尔反尔。”

“呵呵。”长生得了便宜还卖乖似得,“放心放心,就算你人老珠黄了我也不嫌弃。”

看着怀中的笑靥,萧惟的眸色顿时深了几分,心爱的女子在怀,若真的一直清心寡欲的那还算什么男人?不过是理智与爱护她的心让他将那些想法都死死地压着罢了。

不过他若是真的一直没有一丝的想法,长生或许才该哭了,“萧惟,其实……”

“不行的。”萧惟像是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似得,头在她的颈项中磨蹭着,“不行的,长生,我要娶你的,你且等等,等我们成亲了便好了。”

长生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暖融融的火焰包裹着一般,这般的男人如何能不让她动心动情?“这可是你说的?可不是我故意折腾你的。”

“成亲之后还我?”萧惟抬起头,眼中火热。

长生的脸也被他烧红了,却仍是输人不输阵,挑眉道:“那就要看看你的本事了!”

萧惟顿时黑了脸,“说什么话了?你是姑娘家!是姑娘家!”

“是吗?”长生挑衅地笑道,“我还是姑娘家吗?”

萧惟顿时僵了。

“哈哈……”

萧惟哪里不知道又被她给戏弄了,“戏弄我?戏弄我是不是?”

“是啊,我就是戏弄你。”

萧惟哪怕装着一脸凶恶的模样,可哪里会对她做什么,唯一能做的都被他给死死压着呢,只能恶狠狠地警告道:“等成亲了之后你便知错了!”

“好啊,我拭目以待!”

萧惟一把将她抱着躺下,“睡觉!”

长生在他的怀中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躺下,“我们会成亲的,我答应你,我一定会给你让我知错的机会。”

“嗯。”萧惟抱紧了她。

他们都很清楚要做到这个,便必须解决眼前的事情。

萧惟清楚。

长生更加清楚!

而此时,两人这边还暂且能维持着温馨安宁,可义县,不,整个庆州都要疯了,即便是京城那边也是一片风雨欲来的阵势。

长生公主在义县遇刺,下落不明。

这可不是许昭,是长生公主!

长生公主啊!

……

“王爷放心,若是查到了我身上,我会一力承担,绝对不会牵连王爷!”魏王府中,陈韬神色冷峻地道,当日他为魏王所用便已经做好了牺牲一切的准备。

秦韶正色道:“你是本王的人,你若是出事本王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王爷还需照顾世子与二公子!”陈韬道,“岂能出事?”

秦韶沉吟会儿,“秦长生遇刺这事本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你且稳住,先静观其变!”

朝里朝外的人都认为这一次长生公主遇刺还是庶人秦恪做的,可他接到的消息却是跟听风楼有关系!皇帝因为许昭上次被听风楼杀手刺杀一事而下令剿灭听风楼,一夜之间,听风楼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可却没有斩草除根,逃了不少的人,这些都是亡命之徒,自然不会轻易作罢,便有了这一场报复,闯进皇宫来刺杀皇帝自是愚蠢,可长生公主在外边!若是杀了皇帝陛下的掌上明珠,也算是报仇了!

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可是,以父皇的睿智会想不到若是没有斩草除根会留下祸患?难道没想过那些逃走了的听风楼杀手会对他的宝贝女儿不利?

他定然知道,可还是出事了!

是疏忽所致?

不!

父皇怎么会允许这样的疏忽出现?!

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待陈韬走了之后,秦韶便唤来了心腹,将一封信交给了他,“送去燕王府,亲自交到燕王的手里!”

听风楼一事若是有猫腻,他便是首当其冲受害的,便是躲不过,也得拉下个人挡上一挡!

……

荣贵妃听到了长生出事的消息之后差点没晕过去,好不容易缓过来之后便去见裕明帝,可却被拦在了太极殿外,甚至一脸好几日不管她如何求见,裕明帝都不肯见她,直到现在出事都已经半个月了,他还是不肯见她。

这让她越发的不安!

“母妃你且放心就是。”秦阳看着母亲越来越憔悴的神色,心里真的是恨死那臭丫头了,“四皇妹不会出事的!她那人便是阎王也不肯收她!”

“你胡说什么?!”荣贵妃怒了,“她是你妹妹!”

秦阳忙道,“儿臣错了,母妃你别动怒,儿臣这便去求父皇,让他一定要将四皇妹平安找回来!”

“阳儿,不管如何,她都是你妹妹!”荣贵妃熬红了的眼眶湿润起来,“许姐姐便只留下这般一个女儿,她若是出事了,我将来如何去见她?”

知道如今秦阳如何还不明白母亲对许皇后的态度?“母妃,不是儿臣不关心她,而是儿臣很清楚父皇绝对不会让她出事的!父皇虽然不见你,但也没见火急火燎的,这便证明了四皇妹没事!说不准她这所谓的失踪也是另有隐情!母妃,父皇有多看重四皇妹你也是知道的,若是四皇妹真的出事了,父皇还能如此镇定吗?当年四皇妹不过是离宫出走罢了,父皇便急的跟什么似得,还有当日燕州城大战,父皇便是已经安排妥当一定能让她平安脱险却仍旧是那般紧张担忧,如今若是真的是失踪了,父皇还不疯了?”

荣贵妃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秦阳知道她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顿时松了口气,“所以母妃不必这般担心,也不必总是跑去太极殿,四皇妹失踪这事十有八九是另有隐情,母妃这般去闹父皇,反而会给父皇添麻烦,对四皇妹也是不好。”

荣贵妃吸了口气,“这孩子怎么便不能好好的!你父皇也是!这般危机重重的便是对阿熹好吗?这般多年来,这孩子何曾过过一日舒心的好日子?”

秦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秦长生没过过一日舒心的好日子,那其他人过的那便是不能说是日子了!“母妃安心便是,等过上一段日子,她便会回来的,到时候母妃再好好劝劝她,别老是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安安心心过日子就是了。”

一个姑娘家,闹腾什么?!

便是真的出事了也是活该!

荣贵妃叹了口气,“你还是去你父皇那边打听打听吧,便是真的另有隐情也不能便说没有危险。”

“是。”秦阳自然点头。

虽说不待见长生,甚至认为她真的出事了也是自找的,但秦阳还是去了太极殿,便当是让母妃安心吧。

他这般说服着自己。

到了太极殿,便见燕王秦靖跪在了太极殿前,他愣了一下,随即上前,“燕王这又是做什么?”他跪太极殿的次数可比那些御史还要多,“该不会父皇认为那丫头失踪一事跟你有关吧?”

看着吧,这次所谓的遇刺失踪怕又要有人倒霉了。

秦靖抬头看着他,“八皇弟可是来见父皇?”

“是。”秦阳道:“我母妃不放心那臭丫头的事情,便让我来太极殿这边问问,虽然我也不觉得我有本事问出什么内情来,但母妃说了我还是得来一趟。”说完,又问道:“父皇真的怀疑这事给你有关?”

“不是。”燕王道。

秦阳这便意外了,“那你跪在这里做什么?”

“我求父皇让我去庆州。”秦靖道。

秦阳一愣,“去庆州?去找那臭丫头?”

“是。”

秦阳看了他半晌,“你这般急着向父皇……”

“八皇弟。”秦靖打断了他的话,却不是因为他要讽刺自己,“四皇妹真的出事了。”

秦阳心头一跳,“真的出事了?”

“当日许昭遇刺,是有人买通了江湖一个名为听风楼的杀手组织下的手,前不久父皇命人剿灭这个杀手组织,虽然成功剿灭了他们的总部,可却让一些杀手逃窜了出来,他们为了报复便对四皇妹下手。”秦靖道。

秦阳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的?父皇说的?”

“不是。”秦靖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的?”秦阳继续问道,“父皇知道吗?若是父皇知道的话哪里会这么冷静?可连父皇都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的?”

“八皇弟……”

“我一直认为七皇兄是所有人当中最不会耍手段的一个,可没想到七皇兄也深谙此道!”秦阳冷笑,“七皇兄跟我说这些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想让我也跟七皇兄一样跪在这里求父皇?还是让父皇觉得我冷心冷肺恨不得那个丫头死?”

“我并无这个意思!”秦靖道。

“那你为何告诉我?”

“八皇弟便这般恨四皇妹吗?”秦靖反问道。

秦阳恼火:“我恨不恨她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是你想坐实了我恨她,便将这事推到我身上?我可告诉你,便是你害了我,你也没法子得到你想要的!这拦着你坐上太子之位的人可不是我!”

“既然八皇弟亦是关心四皇妹的,自然便不该这般什么也不做。”秦靖道。

秦阳冷笑:“我能做什么?跟你一样跪在这里求父皇去庆州?”

“至少能尽一份……”

“秦靖!”秦阳打断了他的话,“你知道你现在这般模样像什么吗?像是恨不得像所有人表现你有多关心四皇妹,多兄友弟恭一般!”

秦靖的脸顿时白了下来。

“先前我还不明白那臭丫头怎么翻脸不认人了,现在倒是明白几分了。”秦阳讥笑道,“想来是看清楚了你的真面目了。”

秦靖的脸色更加难看。

秦阳直接不理他,上前去求见了,本来也没想过裕明帝会见他的,不过是来走走过场而已,可通报的内侍居然请他进去。

他不由得看了一眼下面跪着像是被他揭了那层伪善的皮而无地自容发着愣的秦靖,心里有股劲儿再乱窜着。

那臭丫头该不是真的出事了吧?

可父皇为何没发疯?

揣着满腹的心思跟着内侍进了太极殿,到了御书房外,进去之前还是忍不住问了引路的内侍,“父皇今日的心情如何?”

“奴才不知。”

秦阳也没觉得意外,便是知道他们怕也不敢乱说,整了整思绪,便走进了御书房,便见裕明帝正坐在御案前批着折子。

“儿臣参见父皇。”

“嗯。”

秦阳听了这简明扼要的回复,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谢父皇。”便站起身来,抬起了头看向前方的皇帝,他低头披着折子,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崔公公,见他神色似乎也没什么,心里更是咯噔咯噔的了,难不成父皇真的不知道?“父皇,儿臣方才在殿外见到了七皇兄,他告诉儿臣一件事。”

裕明帝停下了笔抬起头,“你母妃让你来的?”

即便仍旧是那副他看了十几年的威严脸庞,可此时此刻他却不知道为什么手指哆嗦了起来,“是。”随后便又继续方才的话题,“七皇兄告诉儿臣,刺杀四皇妹的人是一个名叫听风楼江湖组织的余孽,便是他们之前刺杀许副统领,前不久父皇派人去剿灭他们,他们为了报复便对四皇妹出手,父皇,此事可是真的?”

裕明帝道:“你希望是真的还是假的?”

秦阳突然间觉得背脊一亮,明明已经是盛夏的日子,此刻却觉得一股冷意在室内流窜,“儿臣自然希望不是真的!”

“朕以为你恨不得她死。”

秦阳忙跪了下来,“父皇,儿臣的确与四皇妹有些嫌隙,但也不至于……”

“下去吧。”裕明帝打断了他的话。

“父皇……”

“朕知道你没这个本事与胆子。”裕明帝道,“回去告诉你母妃,好生为你操办婚事就是,其他的事情不必多管。”

秦阳舒了口气,“是。”便行礼告退了,可明明知道不该继续下去,却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间停了下来了,转过身,“父皇,四皇妹不会有事的,对吧?”

裕明帝看着他,威严的双目幽深似海。

秦阳打了一个寒颤,“父皇……”

“下去。”裕明帝道。

秦阳再发疯也不敢再继续下去了,匆忙又行了一礼便离开了,而就在他走出太极殿之后,崔公公也跟着出来了。

“崔公公这是要去何处?”

“陛下有旨给燕王殿下。”崔公公道,略施一礼之后便走了下去,对秦靖宣了口谕,是准许他去庆州的口谕。

秦阳心中有咯噔了一下,那臭丫头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他看向秦靖,见他接到了旨意之后神色激动,叩谢了皇恩之后便转身匆忙走了。

那样子若是做戏的话便是真的厉害了。

“衡王殿下若是无事,奴才便回去伺候陛下了。”崔公公回来后见秦阳还愣愣地站在那里,便行礼道。

秦阳回过神来,“崔公公,本王问你些事情。”

“王爷请问。”

秦阳理了理思绪,这才开口问道:“四皇妹出事之后,父皇的心情如何?”

“这……”崔公公面露为难之色。

秦阳忙道:“我知道为难公公了,但你也知道我母妃有多疼爱四皇妹的,这几日父皇不肯见她,她都要急病了,公公便跟我说一句,好让我回去回禀母妃。”说完,便给他作了一个揖。

“王爷这是要折煞奴才了。”崔公公忙避开,挣扎了会儿,便上前低声道:“王爷回去让贵妃娘娘放心便是,陛下这几日并无着急之色,想来长生公主定然能平安回来的。”

秦阳道:“多谢公公。”

“奴才不敢。”崔公公忙道,“那奴才回去伺候陛下了。”

“公公好走。”秦阳点头,目送了他走入殿内却仍是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但是却并没有回后宫去跟母亲禀报这话,即便崔升说的肯定,可他却听得心中不安,莫名其妙的不安!

那臭丫头果真是他的克星!

“走,去燕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