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甚至不知道公主到底害怕什么?皇上不是来了吗?皇上刚刚还说可以下旨赐死那些早该死的女人,公主怕什么?
“公主,你怕什么?”
怕什么?
怕什么?
长生笑的脸都扭曲了。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她唯一的靠山便是裕明帝,而在不久之前她还认为只要好好靠着这个靠山,便是有那所谓的伴君如伴虎一说,可只要她进退得当,相信安全是没有问题的,可是现在……
真的没有问题吗?
她依仗的无非是裕明帝对本尊的疼爱与愧疚,可若是当初元襄皇后之死另有内情,那还剩下什么?
内情?
在这皇宫之中,在皇帝那里,元襄皇后的死若是真的另有内情,那这内情还能是什么?四妃若是没下毒手,那真正的凶手能是谁?
长生没有想下去,她没有勇气也不愿意去面对那近在咫尺的答案。
她还能怕什么?
……
冷宫之中,气氛比之方才更加的低迷。
裕明帝静默地站着,威严的面容几乎无法探得其他的信息,他没有追着女儿出去,亦没有再下令将冷宫里面早就该死的人灭口。
林贵妃盯着眼前的帝王,眼睛里透着浓烈的恨意,“既然这般怕你的宝贝女儿知道,为什么当初不直接杀了我们?!”
“还能为什么呢?”孟淑妃抬手拂了拂鬓边,笑道:“当然是想物尽其用了。”说完,便看向仍倒在地上的余德妃,“余妹妹不必惊慌,皇上还没把我们废物利用,不会那般轻易要我们命的!”随后又看向被许昭揪着来了之后便一直缩在一旁低着头战战兢兢浑身狼狈的张贤妃,鄙夷道:“贤妃妹妹,怎么说你也曾位列四妃,就算如今沦落冷宫,也不该这般窝囊!”
张贤妃像是没听到似得,继续缩在一边。
四妃之中出身最低的便是张贤妃,而且还只是庶女。一般来说,勋贵之家对庶女的培养虽然不及嫡女,但是为了物尽其用,这些人家一般不会养残庶女的,不过张贤妃的情况却是不一样,她不但是庶女,还是一个奸生女,据说是当年张国公与寄居在国公府的寡居小姨子偷情生的,国公夫人能容忍她出生已经是很不错了,自然不会尽一个嫡母的责任,一生下来便将人送到庄子去了。
后来裕明帝上位,四大家族为了将来打算纷纷送一个女儿进裕明帝后院,自然,都是首先想到嫡女的,不过这时候的张国公府却没有适龄的嫡女,便是适龄的妾室出的庶女也没有,这时候,张国公想起了庄子的还有一个女儿,便将人接了回来,原本想记在国公夫人名下充当嫡女提高身份的,不过国公夫人死也不同意,最终记在了一个姨娘的名下以庶女身份被送了进去。
张贤妃在庄子长大,又被国公夫人厌恶,自然没有受过贵女教育,唯一可取的可能便是那长还算是不错的脸和温柔的性子,不过凭着张国公府这个娘家,张贤妃在裕明帝一堆女人中地位也是颇高,可是多年来的身居高位却始终无法改变骨子里的怯弱,不过有娘家当靠山,许后又是个宽厚的,其余三妃也不屑于对付她,张贤妃的日子过得还算是不错,直到一年前元襄皇后暴毙。
余德妃则是懵了。
而秦靖则是一脸的恐惧,年岁虽然不大,但是有一个不得宠且寄人篱下的母妃,又受了一年的冷眼,哪里还不懂事?
母妃真的没杀
皇后娘娘!
不但母妃,连四妃也没有!
那皇后娘娘……
那皇后娘娘是谁杀的?
一年前的案子,到底怎么回事?
秦靖压低了头不敢去看眼前的父皇,生怕再看一眼便会被恐惧淹没,可是,他又不能真的沉默,因为母妃的命还等着他救的,“父皇……儿臣求父皇……放过母妃……放过母妃……”
可是,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他只能抬头,见到的却是裕明帝冰冷的眸子,那冰冷之中还有愤怒以及恨意,愤怒?这并不稀奇,可是恨……
父皇恨他?
父皇居然恨他?
他居然能让父皇恨?
他何德何能?
强烈的悲怆驱散了心头的恐惧,他咬着牙握紧了拳头,“父皇,四皇妹是您的女儿,儿臣便不是您的儿子吗?”
只是话一出口便后悔了。
他这是在说什么?!
说什么?!
他这是将母妃往死路上送吗?
秦靖惊恐地低下了头,浑身颤抖。
“你这是要与朕论尊卑吗?”裕明帝开口,语气虽然不重,但是压迫却是迎面而来。
“儿臣……儿臣不敢……”
“不敢?”裕明帝冷笑,“你还有什么不敢?”
“为自己至亲之人,自然无所畏惧!”秦靖还没开口,林贵妃便冷冷开口了,“皇上不也是如此吗?”
裕明帝转向她。
“罪妾累了。”林贵妃自顾自地道,“陛下若是真的想要罪妾的命,便让人直接给罪妾送一杯毒酒来便是了,届时罪妾定然遵命上路。”
说完,便转身入屋。
孟淑妃似乎不想就这样结束,“林姐姐自己的命不在乎,难道连大皇子的小命也不在乎?如今大皇子可还关着呢。”
“好啊。”林贵妃侧身,“不一起走,难道留下来让人作践?”
“哈哈……”孟淑妃笑了出声,笑的浑身颤抖,笑的让人心里发麻。
“陛下!陛下你不要听她们的!”余德妃更怕了,她不想死不想死,她才不会陪着她们一起死,“陛下,臣妾是被她们陷害的……”
张贤妃颤抖的更加厉害。
秦靖头压的低低的,他以为裕明帝会龙颜大怒,甚至会直接下令让人将他们拖出去砍了,可是,他等来的只是裕明帝不发一言地起步离开。
“陛下摆架!”崔公公高喊着,已然恢复了太极殿大总管的从容自若。
秦靖抬头看着离去的明黄色背影,心里除了未曾散去的恐惧之外,还有茫然!父皇……
“这就走了?真没意思!”孟淑妃冷笑一声,起步离开。
林贵妃却站在门口,看着前方久久不动。
“你这个贱人!”余德妃突然从地上爬起向孟淑妃铺了过去。
孟淑妃也没客气,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余德妃脸庞更加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