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愁抱拳应道:“是!”
“对了无夜,两日后便是秋猎之日,皇上和皇子们会前往江南城清城山狩猎,这倒是我们刺杀皇子的好机会。”轻衣公子话机一转,这磁性温和的声音里,透着些许冷意。
此话一出,无夜立即出言否决:“不,计划有变,探子来报,阿罗丽清和皇甫邵宸会有所计谋,想必呼延珍也不会坐以待毙,此次清城山一行,就让他们几个狗咬狗去吧!”
一提到呼延珍,无夜的语气蓦然狠戾起来,他浑身戾气,似与呼延珍有血海深仇。
“轱辘轱辘……”远处传来马车轮子的“轱辘”声。
无夜、无愁和轻衣公子三人闻声望去,见到一辆马车正从远处驶来。
“有人来了。”无夜一声令下:“撤!”
蓦地,三人又宛如疾风,运用轻功纵身离开,他们轻功绝顶,是为来无影、去无踪。
独孤少白余光一瞥,方才在前方的草丛旁似有风吹草动,待他放眼望去时,却未发现任何异况。
“唔……我要吐!我要吐!”李神龙在马车里嚎着,今晚喝得太多,恐怕要吐一顿才能醒酒。
“吁——”独孤少白拉紧马缰,马儿停了下来,独孤少白掀开马车帷帐,把李神龙给扶下马车。
此刻,苏杭已经在马车里倒头大睡,打着比雷声还大的呼噜。
“呕——”李神龙站在路边,胃里一阵翻滚。
“呕——呕——”
他吐出来的渣滓都充斥着酒臭味,独孤少白轻拍着他的背,替他顺顺气。
“舒服了……舒服了……”李神龙拍了拍胸脯,脑袋浑浑噩噩的。
李神龙吐够之后,独孤少白又把他给扶上了马车,无奈笑道:“下次可千万别喝得这么醉了。”
醉酒伤身又伤神,独孤少白把李神龙放平在了马车里,正要起身离开。
忽然,一抹红光闪过,李神龙脖子前的一块红玉吸引了他的注意。
血玉一不小心就从李神龙的衣裳里给滑了出来,幸好,这血玉有细绳串着,正挂在李神龙的脖子上,不然,掉在地上肯定得碎了。
月光洒入马车,在皎洁的月光下,血玉红得晶莹剔透,血玉对着月光,还隐隐约约显现出了一个“尊”字。
独孤少白微微蹙眉,他伸手轻轻拿起血玉,在月光下细细端详了一番,这竟然是北里国价值不菲的千年红冰玉。
三年前,皇上大寿时,便有北里国使节献来一块红冰玉。
当年,为防其中有诈,独孤少白亲自查验过北里使节送来的千年红冰玉,那手感和李神龙身上这块玉一样光滑细腻,色泽亦是晶莹剔透,呈天然红色。
李神龙只是桃源镇一介平民百姓,怎会拥有如此贵重的宝玉?
独孤少白把血玉塞回了李神龙的衣裳里,驾着马车继续向前驶去,他并没有怀疑李神龙会行偷窃之事,只是心中对李神龙的身份不禁有了猜疑。
以往护国山庄招兵买马,都会精挑细选,甚至会查阅此人的身世背景,而李神龙却例外。
当时,义父不过只见了他一面,便主动让他留在护国山庄做厨子,能让义父主动留下的人,通常来说都不简单。
不过,只要李神龙是正道之人,自己又何必去好奇他的真实身份。
……
两日后
一群人马浩浩荡荡地走在清城山的山道上,今年参与秋猎的人比往年多了些,有不少朝中大臣带着自己的儿女们一同前往,好借机让自己的儿女们相识官家小姐或者皇子王爷。
辰时的清城山还蒙着一层白茫茫的雾,白雾把四周的青山绿水映得虚无缥缈。朝阳晕染山间,似是一盏扁圆的宫灯,给万物笼罩上了一层霞辉。
山间的早晨很凉,不少人都一边走一边打喷嚏。
马车里,三皇子皇甫邵贤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嚏……阿嚏……”打着打着,不仅喷出了唾沫星子,鼻子间还挂着两条清涕。
“呜呜呜……我要母妃……呜呜呜……”皇甫邵贤微胖的身子不停地抽泣着,嘴里直叫要母妃要母妃。
这辆马车里坐着四位皇子,皇甫邵贤的母妃端木容和珍妃丽妃乘着另一辆马车,一时间,也没人照顾痴傻的皇甫邵贤。
皇甫邵延和皇甫邵宸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像躲瘟神一样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唯有皇甫邵祺掏出了自己的锦帕,轻轻地给皇甫邵贤擦去了鼻间的清涕。
“呜呜呜……还是二皇兄对我好。”皇甫邵贤嘟着嘴,对皇甫邵祺撒了撒娇。
“邵贤,以后早晨要多穿些衣服。”皇甫邵祺言语温和,像在哄孩子。
“嗯嗯,我听二皇兄的!”皇甫邵贤愣头愣脑地连连点头。
皇甫邵延不屑地“嘁”了一声,白了皇甫邵贤一眼,嫌弃道:“我要是个傻子,我早就跳河自尽了,还活着干嘛?浪费宫里的粮食!”
皇甫邵贤听不懂这番嘲讽,以为大皇兄是在告诫他不要浪费粮食。
皇甫邵贤天真烂漫地应声道:“大皇兄说得对,我们不可以浪费粮食!”
“噗嗤!”皇甫邵宸嗤笑一声,随后又忍不住捧腹大笑,这皇甫邵贤也太傻了,连皇甫邵延在挖苦他都听不明白。
皇甫邵宸虽没像皇甫邵延那般出言羞辱,可他的嘲笑也足以伤人心。
皇甫邵祺脸色微变,望着这两位时常嘲笑邵贤的兄弟,他也深感无奈。
“邵延,邵宸,大家都是兄弟,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皇甫邵宸抿着笑,面对皇甫邵祺的指责,他表示毫无畏惧,甚至想怼。
“二皇兄,明明是大皇兄挖苦三皇兄,和我有什么关系?”
皇甫邵延嘴角一扯,轻蔑地扫了皇甫邵祺一眼,这眼神仿佛在说:老子偏要嘲笑挖苦皇甫邵贤这傻子,你能奈我何?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难道本皇子说句话都要经过你同意?”
皇甫邵延盛气凌人,一时间,马车里的氛围也冷凝起来。
皇甫邵宸望着面无表情的皇甫邵祺,他清了清嗓子,虽说他也看不惯皇甫邵祺,可他至少没有皇甫邵延那么讨厌。
皇甫邵宸假装和事佬,道:“好了好了,不过是开个玩笑嘛。”
怎知皇甫邵宸的话更助长了皇甫邵延的气焰,他眉毛一扬,声音也跟着扬高了几分,“哟,一个低贱宫婢所出的杂碎,也敢在本皇子面前装和事佬?皇甫邵宸,你装什么呢?本皇子就是看不惯你这副虚假劲儿,和你娘一样令人作呕!”
皇甫邵延不仅瞧不起皇甫邵宸,这会儿把阿罗丽清也骂了一通。
皇甫邵宸被皇甫邵延这番话气得脸色铁青,他怒不可遏地指着对方的鼻子,瞪眼道:“你……皇甫邵延,你竟敢出言羞辱我和母妃?!”
皇甫邵延冷哼一声,嘴角扯起一抹贱笑:“咋的了?你娘本就是贱婢,还不让我说实话啊?怎么?你不服啊?想打架啊?!”
皇甫邵延蹬鼻子上脸,模样嚣张至极。他已经不止一次在皇甫邵宸的面前嚣张跋扈,皇甫邵宸忍无可忍,直接卷着拳,朝皇甫邵延脸上锤去。
拳头还没落下,皇甫邵延便大声嚷嚷道:“啊啊啊啊!救命啊!父皇、母妃救我!邵宸打人了!”
皇甫邵延的呼救声引起了马车外其他人的注意,马车骤停,皇甫邵延从马车上滚下来,摔在了草地上。
呼延珍和阿罗丽清听见了呼喊声,也匆匆从前边儿的马车上走了下来。
看着摔在地上,捂着右眼不断哀嚎的皇甫邵延,呼延珍心一紧,她急忙跑上前扶起了他,担忧问道:“邵延,你怎么了?怎么从马车上摔下来了?啊?”
呼延珍拉开了皇甫邵延捂着脸的手,望着他眼眶周围一片乌青,心疼道:“是谁打你?!”
“怎么了?”皇甫英明闻声赶来,结果发现皇甫邵延坐在地上,眼睛还被打伤了。
“发生什么事了?”皇甫英明皱眉问。
见到父皇来了,皇甫邵延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他伸手指着站在一旁的皇甫邵宸,斥声道:“父皇,母妃,皇甫邵宸打我!还把我推下了马车!”
“啊?”呼延珍狠狠瞪着皇甫邵宸,这个杂碎,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伤她的皇儿!
皇甫邵宸瞬间手足无措,他确实打了皇甫邵延,可他并没有把他推下马车啊。
他这才明白,原来皇甫邵延是故意要算计他,所以才在马车上口出狂言刺激自己,让自己出手打他。
刚才,他打皇甫邵延那一幕被皇甫邵祺和皇甫邵贤看在眼里,这下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皇甫邵宸神色纠结,支支吾吾道:“我……我没有推他,是他自己滚下马车的!”
“你不要狡辩!刚才二皇弟和三皇弟都看见了你打我了!”皇甫邵延怒气冲冲,眼里却闪过一丝狡黠和得意,好似在给皇甫邵宸示威。
没等呼延珍和皇上问话,一旁的皇甫邵贤倒雀跃起来,他宛如一个有糖吃的孩子,开心得拍手叫好:“好好好!四皇弟打得好!四皇弟推得好!大皇兄活该被打!打得好推得妙!打得大皇兄呱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