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皓,我不喜欢你!就算我喜欢上官大人,那也和你没关系,我宁愿给他当妾,也不会对你有任何想法!”
郭皓诋毁上官羽棠,这让桃红不能忍,今晚哥哥回来,本来是件开心事,结果遇到了郭皓这个烦人精,让桃红心底有一丝不愉快。
桃红愤愤地甩开了他的手,大步走进了屋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郭皓看着桃红愤然离去的背影,双手捏紧了拳头,心底怒气冲天,他恶狠狠地道:“好你个臭丫头,本少爷看得上你是你的福份,你居然不知好歹,咱们走着瞧!”
……
清凉院里,独孤少白躺在屋顶上,单手枕在后脑赏月吹风,找回了铁生,总算是完成了一件事。
望着天上的圆月,独孤少白的思绪不自觉地回到了三年前,那时候,他和她也曾在五台山上赏月……
“在想什么呢?”陆苓雪飞身而上,看见独孤少白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屋顶上赏月。
独孤少白收回了思绪,起身道:“没什么,就觉得这里空气好。”
他的神情闪过一丝悲伤,稍纵即逝,然而还是被陆苓雪捕捉到了,他有心事,但并不想说,罢了罢了,任谁没有秘密呢?
陆苓雪也随着他方才的模样大大咧咧的双手枕着后脑勺躺在他的身侧:“没想到你们护国山庄找人也有一套,这么快就找着铁生了。”
独孤少白轻笑:“这次是运气好,我和羽棠也没想过铁生会在桃花山的山洞里。”
陆苓雪闭了闭眼,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娇俏的身影。
……
一个十六岁姑娘在雪地里挖着红薯,姑娘的手已经冻得红肿不堪,挖了好一会儿,终于在厚厚的雪地下掏出了两个巴掌大的红薯。
姑娘在一旁的树林里烤了两个红薯,小心翼翼地把红薯包好带回了家里。
十岁的陆苓雪正在家里残破不堪的桌子上练字,她身上的衣服很单薄,一边写字,一边对着小手哈气,想让一双小手缓和些。
十六岁的姑娘把身上的小棉袄给脱了下来,给自己十岁的妹妹穿上,她把两个红薯放在了桌子上,轻抚着妹妹的小脑袋:“苓雪,这是我刚烤好的红薯,快趁热吃了。”
小苓雪宝贝地握着两个红薯,好暖和的红薯啊!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姐姐:“姐姐,你一个我一个。”
姑娘摇了摇头:“我刚才吃了,你吃吧。”
小苓雪显然不相信,她眨巴着眼睛又看了看自己的姐姐,心里想,姐姐真的吃了吗?
姑娘给她收拾着一旁的簿子和笔:“快吃吧苓雪,吃完了就去学堂。”
在她们这个重男轻女的村子里,女子上学堂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小苓雪从六岁时就开始上学堂了,姐姐则是帮人缝衣织线给她换念书的束脩。
“哦!”单纯的小苓雪也没再质疑姐姐是否真的吃饱了,她吃完后得去学堂念书,她知道自己念书的机会来之不易,她不能让姐姐失望。
姑娘回头看着小苓雪吃着香喷喷的烤红薯,她咽了咽唾沫,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地叫着。
她不想自己的妹妹饿着,所以,她把挖到的两个红薯都让给了妹妹。
“你们两个小贱蹄子在做什么啊?还不去给老娘挖野菜?你弟弟都饿哭了!”尖酸刻薄的后娘一边嚷嚷一边掀开了卧房的帘子,一进卧房就看见小苓雪正在吃着烤红薯。
“你这臭丫头赔钱货!居然敢藏着烤红薯?!”后娘气红了眼,一把抢过了小苓雪手中的烤红薯。
“娘!娘不要抢妹妹的红薯!待会儿她饿着,去念书会学不进的!”姑娘没有念过书,也不怎么识字,她只听别人说,若是饿着肚子上学,会听不进夫子的话。
“呸!”后娘一巴掌打在了姑娘的小脸上:“你这贱蹄子,下次再敢让我看见你花银子给这小赔钱货念书,我就打断你的腿!”
小苓雪抱着自己的姐姐,哭喊道:“呜呜呜,你这个臭女人,你凭什么打我姐姐!”
“哟呵?小赔钱货还敢顶嘴?!”后娘走来抬脚往小苓雪身上一踹,可小苓雪并没有感到身上疼痛,她一抬眼,是自己的姐姐抱住了她,替她挨了这一脚。
“呜呜呜姐姐”小苓雪的哭声更加凄惨,后娘依旧不善罢甘休,她冷笑一声,拎起了姑娘:“你这贱蹄子长得倒是白白嫩嫩的,也不知卖到青楼能换多少钱。”
“青楼?”姑娘脸色一白,她猛地摇头:“我不要去青楼,我不要去青楼!”
小苓雪不知道青楼是什么,她只是不想和姐姐分开。
“呜呜呜……你这个臭女人,你自己去青楼吧,不允许你带走姐姐!”
后娘恼羞成怒扇了小苓雪一巴掌,破口骂道:“你这小赔钱货,再过个几年,把你也卖到青楼!”
“呜呜呜……”小姐妹俩抱头痛哭着,忽然,门外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叫喊声从门外传来:“雪崩啦!快跑啊!雪崩啦!”
两个小姐妹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埋没在了雪堆中。
家没了,姐姐也没了。
……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划过了白皙的小脸,独孤少白微微一怔,身旁躺着的女子为何会流泪?她是不是做了噩梦?
“陆姑娘?陆姑娘?”独孤少白在一旁轻声唤她,陆苓雪嘴里呓语:“姐姐……”她缓缓睁开了眼,对上的是独孤少白的俊脸,对啊,姐姐已经不在了,她也只会出现在自己的回忆之中。
陆苓雪坐起身,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尴尬地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刚才失态了。”
独孤少白淡淡地“嗯”了一声,脱口而问:“刚才是做噩梦了?”方才,陆苓雪神色悲伤,想必是忆起了曾经令她悲痛欲绝的事。
陆苓雪摇了摇头,双腿屈膝,双手撑在身后,道:“我想起了我的姐姐,我娘在我三岁时就离开人世了,我姐姐比我年长六岁,长姐如母,我本是汉源城人,汉源城几乎每年都有洪涝雪灾,冬天时,山上会落满厚厚的积雪,我们家住在汉源城一个群山环绕的小村落里,那个村庄重男轻女,女孩长大后不是卖进青楼,就是卖给人家做丫头,或者随意安排一门婚事,但是我姐姐她不希望我落得如此下场,她从十岁时就去给人刺绣洗衣,换银子供我念书,当时,我是我们村里唯一念过书的女孩。冬天时,她去地里翻野菜挖红薯,就是为了不让我饿着,这样的好人终究抵不过天灾,九年前,我们村子旁的两座大山雪崩,埋了我们整个村庄,我姐姐没我幸运,我从雪里爬了出来,遇上了当时的朱雀阁阁主紫苏师太,她收留了我,但我后来在雪地里挖了两天,都没找到我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