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先生想太多了。”九条哲也看着源夜的表情，被吓了一跳，连忙出声安抚。

源夜表现的不像是听到秘密的人，反而像是一头来到了陌生环境而神经敏感，对周围的一切的都不再报以信任、随时准备暴起袭击的狮子。

“这就和膝跳反应一样，你敲打膝盖，小腿就会自然前踢，这属于一种…身体的自然规律。”九条哲也连忙开始解释，生怕解释晚了会出什么问题，“但你达到碳基极限，在没有灵能的干涉下，对身体的掌控度已经达到了百分之百，就算强行敲击你的膝盖，你也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不让膝跳反应发生，但在那之前，你还做不到这件事。”

“第二领域的修行也是一样的，对主思维体的改造就像是敲击膝盖的锤子，心魔的产生就和小腿的前踢一样，是必然的。”

“等你完成了第二领域的全部修炼，完全可以自由选择其发生与否，甚至还可以变废为宝，让其成为你的助力也说不定。”

源夜静静的听完，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源夜刚刚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是因为他穿越的独特经历，让他对自由意志的存在与否，产生了与常人不同的别样执念，这段经历迫使他不得不去思考那些哲学上都还没有解的问题，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该如何定义“自己”。

但九条哲也说的明显就是这个世界超凡力量的一个修炼知识，和他所想的自由意识其实没有沾上多大关系，只是源夜自己反应过度了。

想明白了全部的源夜叹了口气，自从达到碳基极限，正式拥有灵能之后，他的一切想法都会对自己的物质身体造成改变，这铁一般的实证实让他不由的有开始思索自己那自从穿越之后就再也没有重新定义过的“自我”了。

而身体的异化不断产生，虽然源夜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心里确实积攒了不少的压力，这是源夜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或许真的如同九条哲也说的那样，放弃继续提升可操控灵能量，不等达到自己第一领域的顶点，直接进行第二领域的修行，会是更好的选择也说不定。

源夜叹了口气，脑海中突然冒出来这个想法。

“抱歉，我刚刚有些失态了，确实是有些想太多了。”源夜想了想，在这里一时半会也做不了决定，不如继续向九条哲也了解一些超凡领域的知识。

“没事，第一次接触到这些知识确实是蛮有冲击性的，我当时也有些发蒙，不奇怪。”九条哲也帮着将场面圆了回来。

“源夜先生还是不需要担心自己的主思维体会产生新的意识的。”九条哲也补充解释道，“虽然说心魔的确表现出类似自然界中狩猎者的战斗智慧的高复杂度行为，但没有人会认为他们有智慧的，你始终是你，独一无二的。”

“那就好。”听到解释之后，源夜舒了口气，“冒昧的问一下，请问能否告诉我九条家那位心魔所占有的灵能达到百分之四十五的前辈在第一领域所持有的可操控灵能量是多少吗？”

“这…”九条哲也又一次的迟疑了起来，但他脑海中闪过源夜之前的表情，最终还是开口道，“大约是1800。”

——只差一点就达到了。

——好险，要不是今天知道这个消息，等我的灵能量自然增长到自己第一领域的顶点，再开始第二领域的修行的时候，那是真的大难临头了。

“那离我还有很远的距离嘛，我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的顶点快要到来了，想来是达不到那位九条家前辈的程度了。”虽然心中一阵阵的后怕，但嘴上的伪装源夜还是要做的，“不过也正常，我也就一普通人，怎么能和九条家的前辈相比呢。”

“源先生没有必要妄自菲薄，在我看来源先生已经是非常优秀的年轻俊才了。”九条哲也喝了口水，他虽然是“年轻”医生，但医生再怎么年轻，冗长的学习时间和规培之类乱七八糟的事情加起来，即使他是超凡者，学习能力远超他人，走到担任科室长这一步，也已经三十五岁了，看起来像是刚出校门的学生一样年轻不过是身为超凡者身体素质好而已。

“虽然说要量力而行，但在第一领域时积攒的可操控灵能量总是多多益善的。”九条哲也又透露道，“家族的那位前辈也曾经留下过经验，他认为如果诞生出来的心魔能占据超凡者百分之五十以上，也就是可操控灵能量达到2000以上，那完成第二脑的共鸣之后，实力相对于他当时还会有一个无法想象的飞跃，绝对会具有无匹的神威。”

“这样吗？”源夜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当然，这种事情还是要小心再小心的，那位前辈当初就差点被心魔格杀当场，先不说有没有那个资质，万一过于追求完美，导致自己丢了性命就得不偿失了。”九条哲也严肃的叮嘱道。

“灵能在赋予信息之后，除非主思维体——也就是超凡者的存在本身被完全湮灭，不然超凡者的可操控灵能量是绝对无法削减，只能增加的，换言之，到时候连后悔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我明白了，非常感谢九条君帮我解惑。”源夜换上了略微亲近一点的称呼，“作为报答，我现在就可以考虑与九条家的合作，能不能把条件摆出来给我看一看呢？”

源夜明白，自己与九条家的合作——至少是虚与委蛇的合作，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那位江户联合总长现在看来只是持中立的态度，并没有明确表示对他的支持，那如果面临九条家的报复，现在的他是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的。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答应下来，至少也能换取一些资源，甚至可以像今天一样得知一些对自己来说至关重要的知识和情报，为自己争取到成长的时间，等到源夜自己能掌握选择权的那一天，就不需要再妥协了。

那还不如现在就主动提出合作的要求，正好源夜感觉九条哲也和自己颇为合拍，再加上对方认真的回答，送他一点功绩作为人情也不错。

“啊？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令源夜没想到的是，九条哲也愣了一愣，反问道，“我并不是被派来和你商量合作的事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