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清剿山匪(十)(1 / 1)

妃同反响 凌东雪语 3091 字 2个月前

萧月熹向他投去赞赏的一眼,说出一句让身后的赵副统领险些厥过去的话:“郭将军演兵有道,实在让人佩服啊。”

赵荣惊奇地看了萧月熹一眼,无比佩服她能说出这种话后依然面不改色,他是做不到,甚至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连忙低下头,好在这会儿也没人看他。

郭鹏达被太阳晒得满头大汗,头顶又凭空砸下这么大一顶帽子,整个人都有些飘忽起来,竟真的信了萧月熹信口胡诌的鬼话,谄媚道:“哈哈!萧夫人过奖啦!”

赵荣又惊奇地看了眼顺杆爬上去的猴子。

郭猴子没瞧见赵荣的视线,注意力全都落在萧月熹的身上。他虽然累了这么半天,可这位就闲庭信步地坐在一旁饮茶吃果,悠哉的不像样。这么一想,郭鹏达就格外气不过,忍不住多横了萧月熹两眼。

这两眼过后,一丝贪婪自眼中闪过。萧月熹未施粉黛,堪称绝色的面容也用不着那些庸俗的胭脂水粉,目光缓缓下移几许,顺着她白皙的脖颈看下去,一身素白的衣裙虽然简朴,可穿在她身上却显得华贵万分……郭鹏达愤世嫉俗地想,如此美人,竟然是个有主的!

寻常的主,他倒能使些手段让她“无主”,可那位……想到这,郭鹏达的心情就有些一言难尽了。他虽然贪恋美色财物,但也知道惜命。上头那位虽然废物点,也不是他这小小参将能怎么样的。

心思百转间,郭鹏达自以为自己面上保持着平淡从容,可那一抹贪婪却没能逃过萧夫人敏锐的眼。

萧月熹心中暗暗冷笑,面上却是不显山不露水,装作自己什么都没瞧见似的开口道:“不过河南一带一直都很平稳,别说战事了,连暴民都没有,众将士肯定都无聊的很吧?”

郭鹏达刚刚把自己那不规矩的小心思按死在肚子里,听了萧月熹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怔了怔没敢接话。

“我也是才想起来,皇上前几日传信给我,说是让我尽快剿灭了山匪回京。”萧月熹自己都没发现,她假传起皇帝陛下的口谕是如此的得心应手没有负担,她勾着嘴角笑得眉眼弯弯,又道:“我自己的话,虽然麻烦点,但倒也不是搞不定,不过来驻军营看众将士都这么无聊,想着有乐子大家一起找,这次剿匪就带上你们一起玩,怎么样?”

“……”他就知道!这位本就不是省油的灯,怎么可能大老远跑来只为了参观游玩?!

赵荣在一旁却是有些沉不住气了,刚要开口,就被萧月熹不动生色地看了一眼,愣是没敢说话,只有杵在一边干着急。

这不是胡闹吗?剿匪是多么危险的事?她要亲自上阵,还要分化布局,自己都够忙的了,再将自己的后背交给这一群酒囊饭袋,那还有命在吗?

郭鹏达心里骂了一圈,面上仍挂着谄媚的笑,有些为难似的道:“呃,这个……萧夫人,不知您要借多少人啊?先前魏大人借走的那些人还没还,不如萧夫人您就带他们上去?”

剿匪多大的事,一个宫妃也不能说借人就借人,郭鹏达用尽量客气的语气想将其打发回去,然而萧月熹却并不像是那么好糊弄的样子。

“郭将军安逸的日子过久了,想来是没参与过剿匪这么刺激的事,不过您也该听过南边山上的情况吧?”萧月熹轻笑着说完这句,目光倏地冷了下来,冷冰冰地问道:“您的意思是让我带着五十个将士,一鼓作气捅穿山匪的老窝,解救万千被他们控制起来的百姓吗?”

郭鹏达被她突然的变脸震慑住,狠狠地打了个寒噤,满头大汗道:“末将不敢!”

萧月熹冷然道:“那就出人吧。”

“萧夫人……”郭鹏达顿了一下,道:“您应该知道调兵是大事,末将也不能听您两句话就……是吧?”

萧月熹缓缓从袖中拿出一物,从善如流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玩意儿……够调兵的吧?”

郭鹏达此时已经有些不悦了,耐着性子抬头看了一眼萧月熹手上的东西,怔了片刻,才像是认出那是什么一样,“噗通”一声就给跪了。

离得近的将士也看见了,顿时跪作一片,一时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响彻了驻军营地。

萧月熹的目光落在手中巴掌大小的金牌上,神色复杂。有夜澜国象征之称的夜澜令,普天之下只有这么一块,见令如见皇帝本人,可调度国境内的所有兵力。

这块听起来很鸡肋的令牌,自夜澜国开国至今一直存在,可在萧月熹眼里实在没什么用处。皇帝陛下本人本来就有着可以调度国内所有兵力的权力,不然当皇帝是做什么的?有了这么个碍眼的令牌,做皇帝的还要小心看管,生怕这东西落到乱臣贼子手中,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

据说太祖皇帝做这玩意儿是为了取悦他的皇后,意在告诉天下人,皇后与他是平等的。结果呢?他的皇后带着夜澜令勾结外贼差点逼宫成功。

众人都以为,太祖皇帝经此挫折会毁了夜澜令,却没想到,他不但将夜澜令传了下去,还留下遗诏称不得私毁夜澜令。不知是不是被他那薄情寡恩的皇后气昏了头。

这东西,还是萧月熹出宫后在魏常家里歇了半宿的时候发现的,当时就想到,可能是在密道口,慕云轻……的时候,趁她愣神间塞进她的袖子里的。萧月熹脸红心跳地回想起密道口的事,心乱得不行,却也很有分寸地知道东西重要,便没敢声张,贴身藏了起来。

这玩意儿跟着她奔波了一路都没被人发现,这会儿脑子一热拿出来,心里也是有些后悔的。

因为她想到这玩意儿最初是为了什么被造出来的——她这么明目张胆地拿出来,是不是太过分了?

一直从驻军营中出来,萧月熹都还沉浸在后悔之中,她为什么不再拖一拖,传信回京让慕云轻写一纸调兵令过来呢?这么着急是为了做什么啊?

这个疑问刚冒出来,答案就呼之欲出了——她想快些回去!

别躲了,萧月熹,你就是想他了,想快些回去,把你的想法都告诉他……

萧月熹第一次如此直面自己的内心,却出奇的并没有多么羞愧多么尴尬,而是十分坦然。

从什么时候起,她对慕云轻的感觉变得不一样的呢?她不知道,也懒得想。她只知道,莫名其妙的嫁进了宫,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无所适从,她很快就默认了自己的新身份,慕云轻无微不至的照顾也让她逐渐习惯了宫里的生活。

初到滨州,她忽然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直到某天跟乘风提起慕云轻,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少的是什么——不就是体贴入微的慕云轻么?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慕云轻润物细无声般地渗透进她的生活,突然离了他,萧月熹竟觉得不习惯了。

藏锋阁、守月……他一步步的铺垫着,处心积虑,用心良苦。萧月熹每掀开一层面纱,心中都是五味杂陈,他的眉眼都在心中清晰了起来,不知不觉的,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在脑中一遍遍加深,萧月熹忽然觉得,两人就这样下去,似乎也挺好……

“萧夫人?”赵荣的声音打断了萧月熹的沉思,转头,见他正疑惑地看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两人已经立在马边停了好久了,身后出来相送的郭参军,脸都快笑僵了。

萧月熹回神上马,转头向郭鹏飞投去意味深长的笑意:“那五千精兵就有劳郭将军筹备了,我过两天再来。”

郭鹏飞此时只希望她有多远滚多远,永远都不要再来,可面上却还维持着笑意——可能也是笑僵了不会动了,他谄媚道:“萧夫人尽管放心,末将定不辱命!”

萧月熹满意地点了点头,策马离去。

一路行进得很快,直到身后的驻军营已经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了,萧月熹才收紧了缰绳放慢了速度,转头看向赵荣,面上挂着淡然的笑意,慢条斯理道:“赵二哥有话尽管问。”

憋了半天的赵荣终于忍不住了,一开口连基本的礼仪都忘了:“你也太胡闹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交给那群酒囊饭袋?那种货色,别说五千,就是五万也都是虾兵蟹将,够干什么吃的?”

见他是真的急了,萧月熹笑眯眯地安抚道:“赵二哥别急啊,不是还有您嘛!”

“啥?”赵荣气得想把萧月熹拎起来,好好控一控她脑子里的水。“夫人,照今日的情形,那郭鹏飞分明跟山匪头子有瓜葛,您带着他的人上山,他们不尽心怎么办?真出了什么事,您这是要平南侯爷急死啊!您……”

赵荣将憋了半天的数落都抖了出来,萧月熹也不恼,面上挂着丝笑意静静听着,目光始终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