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棠回头,看到刚刚为他俩开门的僧人。
对方递给她一瓶水,“喝点水吧?”
看着虞棠拘谨的样子,僧人笑了一下,“施主不必太紧张,心诚则灵,至于别的,只是个形式,没有关系的。”
原来真正的清修之人,就是这样的豁达。
虞棠终于放松下来,接过那瓶水,“谢谢。”
一抬头,已经不见周慎野的踪影。
僧人解释,“周先生去二楼了,那里有专为他而开的一间禅堂。”
虞棠一惊,“他经常来上香吗?”
这个问题是废话,周慎野这轻车熟路的样子,当然是经常来。
但其实虞棠想问的意思是……
他为什么来上香。
僧人稍微顿了顿,似乎叹了口气,“我们这个龙岩寺,因为地理位置比较偏,规模不大,以前几乎没人会来,差点断了香火,是周先生捐了款为寺庙再造重塑,才延续下来。”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故事。
看来周慎野和龙城的渊源挺深。
因为总是四处参加比赛的缘故,周慎野每年有大半年的时间都在外边漂泊,看起来是在每个地方都有了自己的人脉,其实越是这样,心里越没有归属感吧。
见虞棠不说话,僧人接着说,“周先生挺不容易的。”
“嗯?怎么说?”
“他每次来上香,都是为别人许愿,很少为自己。”
僧人抬头,看向楼上。
虞棠跟着抬头,“那你知道他许了什么愿吗?”
僧人笑着摇头,“这是周先生的隐私,我怎么会知道呢,不过……”
顿了顿,他接着说,“周先生每次捐功德都有挂名的,有为家人的,也有为福利院的,反正从来没有一次留过他自己的名字。”
他的心里甚至还惦记着福利院,却没有一次是为自己的比赛顺利而来。
那今天又是为了什么?
说话间,周慎野从楼上下来了。
僧人在门口等他,两人对视了,周慎野只说了四个字,“一切照旧。”
没有更多的交流,结束后,周慎野拉着虞棠走出寺庙。
外边的天又黑了些。
回去的一路上,虞棠沉默着没说话。
快到酒店楼下时,周慎野停下脚步,“想什么呢,怎么那么安静?”
虞棠直接问,“你今晚是故意带我去龙岩寺的?”
周慎野没有直接回答,看着她反问,“你有许什么愿望吗?”
虞棠,“你呢?”
周慎野淡笑,“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你不是说心诚则灵吗?”虞棠问,“你信佛?”
他平常看起来不像是信佛的样子,刚刚在寺庙里的虔诚感,让人恍惚。
周慎野摇了摇头,“说不上信或者不信,但人心总得找点寄托,不然岂不是太可怜了吗。”
“很难想象,一个驰骋赛场的赛车手,下了跑道之后去寺庙上香,挺割裂的。”虞棠小声说。
周慎野脸上的笑微微加深,“其实我第一次进龙岩寺的时候也是阴差阳错,当时我还不是世界第一,在一次比赛的初赛里就受伤了,只能退掉接下来的比赛,心情不好四处闲逛,就走到了龙岩寺。”
虞棠没接话,安静听着。
“那次,我上了一炷香,许了个愿望,希望我退赛后,御风俱乐部还能出一个夺冠的人,守护荣耀。”
果然,龙岩寺里的僧人说得没错,周慎野每次的上香许愿,都是为了别人。
哪怕自己受伤退赛,许愿的时候竟然不是盼着自己快点好起来,而是希望出现一个接棒之人,为的竟然是御风俱乐部的荣耀。
“后来呢?”虞棠问。
周慎野脸色沉了沉,“后来,我的愿望成真了。”
他唇角轻扯,眉梢眼底带沾上了一丝平静又微妙的怒意。
“果然有一个新人赛车手从御风俱乐部里横空出世,打败诸多高手登顶,一时间风头无两。”
听起来是好事,但如果真的是好事,周慎野不会是现在这个表情。
虞棠问,“他后来成了你的对手?”
“是,他后来被别的俱乐部高价挖走,成了我的对手。”
幸好,只是对手,而非“敌人”。
周慎野眸色又沉了沉,“他就是薛旗。”
薛旗……
这个虞棠没有放在心上的名字,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出现。
她浅浅吸了口气。
“即便我很清楚,他本来就是个很有实力的赛车手,没有我那次的许愿,他依旧可以登顶,可我心里还是有了芥蒂。”
虞棠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你后来再来上香,就不再为自己许愿?”
“是。”周慎野点头。
世上哪里真正大公无私只为别人而没有私欲的圣人,反正周慎野不是,他也从不遮掩自己的私心和野心。
坦坦荡荡争取,大大方方享受。
君子论迹不论心,不管周慎野进寺庙上香的目的是什么,结果是好的就好。
比如福利院,他从那里离开了十多年,仍然没有忘记那个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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