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苗仲山吃惊的模样,林彬也心中苦笑,在崇国四大宗门的地位实际上还在官府之上,流云宗做为玉皇峰附庸宗派中的佼佼者,影响力自然非同小可,又是少宗主鄅阳亲自出手,林彬要报此仇,难度可想而知。
林彬随手将一个玉瓶丢在了桌上道:“苗兄,在峨山中,是雷德诺和鄅阳与血族的奥洛沃坎迪伯爵联手袭击我,我侥幸留下一条命,雷德诺死没死,怎么死的我并不知道,但是不是我杀的,鄅阳这是在贼喊捉贼。这里面有三颗清阳丹,你十天服一颗,足以清除你一直以来习武所造成的身体隐患,身体素质可以再上一层楼。”
苗仲山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个玉瓶,他相信林彬完全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欺骗自己。他自己人知自家事,虽然他的箭术在这苗溪集里堪称无敌手,但是放眼哪怕是全府,与他比肩的好手也有好几个。只是他这几年来,在箭术上虽然仍然是苦练不休,但是已经没有什么进步的空间,而且随着年岁的渐大,势必会开始走下坡路。这也就意味着,他在集中的影响力也将随之下滑。
如果说能够清除身体隐患,身体素质也得到加强,苗仲山相信即便是自己不下苦功,箭术也肯定会再上一个台阶!毕竟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身体素质才是一切的根本,再高明的箭术没有一个强大的身体,拉不开弓射不出箭去,也是白搭。
“林爷想要我做什么?”苗仲山沉声问道,他深知这世间从来也没有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放心,不需要你做什么特别的事情。”林彬摆了摆手道,“如果说日后你见到苍家村的幸存者,告诉他们一声我还活着,苍家村的大仇我会记着,要他们别做傻事就可以了。”
苗仲山这才放下心来,对于苍家村的遭遇,苗溪集里绝大多数人还是比较同情的,苍虎他们离开前往西北边境,还是他送走的。
“林爷放心,我要是见到苍虎兄弟他们,一定将话带到。”苗仲山郑重地道。
“联系方式什么的我就不说了,免得为你引来灾祸。”林彬轻叹道,“要他们记得给大家扫墓。”
苗仲山会意地点了点头,又道:“其实林爷倒也不必这样谨慎小心,流云宗在之后的这大半年里,似乎对苍家村没有再过问的意思。对苍家村幸存的这些人,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通缉发出。”
林彬点了点头,他明白虽然说修真者高高在上,但是对付像苍虎他们这样的小人物来说,还是崇国官府最有效果。鄅阳的怒火应当是源于自己,也许他认为自己已经死在了峨山的地下了,才拿苍家村的村民们发泄怒火,发泄完了自然也就完了。至于苍虎他们……呵呵,人不高兴捅个蚂蚁窝,还会在意蚂蚁是不是全死光了吗?
“小心驶得万年船!”林彬将玉瓶递给苗仲山道,“我就不在这里多做停留了。”苗溪集中,见过他的人不多,但是也不少。
苗仲山双手接过了玉瓶,紧紧地握在了手里,林彬随手推开了窗户,收起了盘龙枪,纵身跃了出去,苗仲山再向外看,已经不见了林彬的踪影。
兴海城是东海郡的郡城,也是东海郡内最大的城市,有超过三十万人居住在这里。玉皇峰东海分院就位于兴海城外的苍龙山上——由于整座山脉的走势如同一只盘踞在陆地上,却伸首到海畔取水的苍龙,因此而得名。
苍龙山灵气充裕,是东海郡内名列前三的福地,又临近兴海城,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自然是倍受贵人们的喜爱。不过,贵人们面对玉皇峰开设东海分院,也只有拱手将这里让了出来。不过玉皇峰也没有亏待了他们,家族中适龄且有潜力的成员,也得以拜入玉皇峰的门下,虽然大多只是外门弟子,但是也已经令绝大多数人满意了。
在位于山腰的一座占地十几亩的院落里,坐在树下一身宫装的皇堙珞随手掩上了手中的书卷,愁眉不展地眺望着远方,从峨山归来已经有半年多了,她一直被禁足在这兴海城,祖父对此也只是摇头叹息,却也无计可施,只可能帮她尽可能地拖着。
好在流云宗因为雷德诺的意外陨落,宗内也并不太平,鄅阳也不得不赶回宗门去了,倒是不在东海郡,否则她的心情就更糟糕了。
想到雷德诺在峨山的意外陨落,她就想起了那个叫林彬的青年人,虽然说在苗溪集见到他时,皇堙珞就觉得他非是凡人,但是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也是一个实力不弱的修行者。据鄅阳说,他先杀了去帮助他的郐清阳,又和血族联手害死了雷德诺。对鄅阳的话,她是持怀疑态度的——雷德诺和鄅阳是一起去的,雷德诺都死了,鄅阳却能够平安回来,这里面就不蹊跷吗?
只是,鄅阳是流云宗的少宗主,雷德诺是流云宗最有希望晋升金丹期的未来长老,林彬却是一个不知来头的、至今也没有出现的修行者,两者之间的差距即便不能说是天差地别,也是显而易见的。在没有充分的证据表明鄅阳说谎前,是没有人愿意为此而去触流云宗的霉头的。所以她也只有闭嘴不言。
但是,林彬曾经在苍家村呆过相当长的时间,却是自己的侍女明月私下里说出去的,结果鄅阳在返回兴海城的路上,将苍家村屠村,全村数百口人,全部死在了流云宗诸人的手中。对于这件事情,皇堙珞是颇看不过眼的。这分明是过份的迁怒,自己和鄅阳当时都没有确定林彬是一名修行者,难不成还要因此而怪罪苍家村的那数百名凡人没有认清楚林彬的真面目?
想到这里,皇堙珞将手中的书卷丢到了一旁的长几上,烦躁地娇喝道:“明月,通知外面备车,我要去城里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