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玖是第一次回来，怕是有很多心理话，大家也是给二人一点隐私的空间。

几人一起下了山，沈知非走上前来，细细地把几株长得不够整齐的小草拨干净，蹲下身，认认真真地将自己准备的花束靠到墓碑上。

“当初，我对你们面前承诺过，一定要把小玖找回来，现在我终于把她带回来了，二位放心，以后只要有我沈知非在一天，我就不会再让任何伤害小玖，我会让她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长大，我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的，希望老师和师母……祝福我们！”

肩膀上，落下一只温暖的小手。

沈知非侧脸，笑着将手掌搭在秦玖的手背上。

“你想和他们说什么吗？”

秦玖也像他一样蹲下身，注视着在墓碑上二人的照片。

“我不知道说什么？”

“那就什么也别说。”沈知非安慰地抚抚她的脸，“和他们一起呆一会儿。”

以前，她也见过好多次父母的照片。

她知道他们是她的父母，但是心下却一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想要查明真相，为他们报仇，更多的也是因为好奇和使命感。

现在，在二人的墓前。

她才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他们的存在感。

伸出手掌，秦玖轻轻地抚着墓碑上二人的照片。

眼前的一切却渐渐模糊，然后化成两张鲜活的脸。

“小珂，来……到妈妈这儿！”

母亲拍着手，笑着向她招呼着。

她很高，笑得又美又甜，语气是那么温暖。

她一步一颤地走过去，对方手一伸就将她高高抱起。

半空中有香味，很淡的香，温暖而让人安心的气息，那是妈妈的气息。

妈妈爱她。

“来，给我抱抱我们小珂！”

更大的手掌也更有力，稍一用力就将她举到半空。

她很高，俯视着男人的脸。

耳边有笑声。

爸爸在笑，她也在笑，笑得奶气奶气地，是从心里透出来的快乐。

明明被举得很高，她却一点也不害怕。

她知道，爸爸的手掌是安全的，爸爸会保护她。

爸爸爱她。

爸爸将她放下来，一手拥着，另一手就伸过去，拥住妈妈，妈妈笑着扶住她的小手。

一家人，都笑着。

他们爱她，她也……

爱他们！

九岁那年的暑假，他们一起回外公家。

没有坐飞机，因为爸爸妈妈想要带她体会一下路上的风景。

他们走到盘山道上，父亲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

一声异样的声响，是子弹击在轮胎上的声音。

车子冲出车道，在半空中翻转，她吓得瞪大眼睛。

“小珂！”

有树枝撞进车窗，妈妈大叫着她的名字冲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

车子落在山谷，母亲的身体被树枝洞穿，她却平安无事。

“别怕，小珂不怕！”

满身是血的父亲将她从车内拉出来，抱在怀里，用力向前逛奔。

她听到他的心跳声，鼻子里满是血腥的味道，手掌下满是温暖的液体，她抬起手掌看到一只血红的小手。

那是父亲的血。

“小珂不怕，小珂不怕，爸爸在呢，爸爸在呢！”

他抱着她，一边跑一边流血，一边还在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