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楚君澜没什么反应,她心中更气了,拉着楚君澜的手臂不断晃着,“父皇,像这样不知情知趣的男人来做临儿的驸马,临儿以后哪有好日子过!临儿要同他和离!”
楚君澜无奈摇头,“临儿,莫要胡闹,为了这样的小事和杜晨和离,只怕他们学士府要多想。”
福临眼睛瞪得鼓鼓的,“这哪里是小事!分明就是没把我这个公主放在眼里!他就是看临儿背错了诗,要嘲笑我!”
这时,外面的太监走进来,“皇上,奴才有事要禀报。”
楚君澜无视福临的诉苦,沉声道:“说。”
太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福临,没有说话,面露难色。楚君澜发觉了后,他云淡风轻地挥手,“无妨,这里没有外人,你汇报就是。”
正在气头上的福临反应过来,她如同钢刀一样的眼神刺向太监,眼里闪着凶光。
太监瑟缩了一下,轻声轻步走到楚君澜身旁,附耳低语。
少顷,楚君澜满脸怪异地盯着福临,眼里晦涩不明。
福临被看得不自在,不满地嚷嚷:“父皇你看着临儿作甚?是不是这个死太监说临儿坏话了!”说话间,她危险的眼神直直瞪着身旁的太监。太监被吓得身体不停发抖,头皮也开始发麻。
楚君澜叹息一声,挥手让太监下去后,他问福临:“朕问你,你是不是在婚房骂了杜晨?”
福临想都不想直接承认了,“是啊,他那么不给临儿面子,临儿当然生气!”
这话就相当于间接承认了。楚君澜头疼地扶额,“即便是他不对,你也不该在那么多人面前怒骂他……更何况,只是一件小事。临儿,你不要太任性了。”
福临气得眼睛通红:“父皇,你是不是不爱临儿了?为什么要向着一个外人!更何况他那么不给临儿面子,一定是没把我放眼里!我不管,我就要和离!”
楚君澜更加头疼了,说了很多安抚她的话,又赏了很多金银给她,她才肯罢休。
然而,皇宫一大早就被福临闹得鸡飞狗跳,不知有谁把消息传了出去,风声如同野草疯长,一传十十传百,开始人尽皆知。
李秋池在东宫,听到了翠玉说起的八卦,也不禁哭笑不得。
“小姐,奴婢说的版本还是最贴近事实的,”翠玉掩嘴偷笑,“另外几个版本那才叫离奇。”
“还有别的版本?”李秋池疑惑地开口问道。
“是呢,宫里宫外的人最爱八卦名门望族的事,但凡有了一点风声,传出来了之后难免会有人要夸大事实,甚至于把故事改得人不像人,那才是奇怪呢。”翠玉语气很是无奈,“不过,确实是福临公主把事闹太大了,现在不光宫中人都知道,宫外的人也在说这事,甚至于听雪楼那边的听书先生,还做成了话本子呢。”
李秋池感到啼笑皆非,“这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也能做成话本子?”
果然,闲,是可以闲出毛病来的。
她想了想,放下手中的账本,“左右也没什么事了,我们待会收拾收拾,去听雪楼喝茶吧,顺道也听听他们的话本子。”李秋池调侃地笑着。
翠玉也来了精神,“翠玉听小姐的!”
两人收拾好了之后,披了两件披风,便去了听雪楼。
寒凉的天气,里面却很是热闹,李秋池才刚刚走到门外,就听到里面说书的声音戛然而止,紧随着响起的是雷鸣般的掌声。
“只见那公主破口怒骂,骂得书生眼冒金星,不敢还口……”
“好!好!”
李秋池微不可查地皱眉,她走进去,眼尖的小二很快便注意到了她,领着她到了一张桌子坐下后,便上了茶水。
这时,听书先生的扇子一合,四周的空气开始寂静起来,上面的人语气或激昂或低沉或婉转。
“呸!本公主背错了诗,怎是你可斥责的!本公主明日就要禀告父皇,告你这书生……”
语气骤然一转,变得低微起来,“却见那书生哭丧着跪下来,呀呀呀,公主,这怎么使得……你若是生气,我就……”
他做一副怒叱的眼神,“你当如何?”
“我就,扮做那小狗,给你逗乐子!”
他挤眉弄眼,马上就要扮作小狗一般,观众看到了都哄堂大笑。
空气因为拥堵的人群变得喧喧嚷嚷,气氛也开始热闹起来,整个茶楼坐满了人,显得极为嘈杂,她兀自斟茶,仿佛把这些人隔绝在外,看到听书先生这样丑化杜晨的形象,她厌恶地皱了皱眉。翠玉却显得很兴奋,她四处眺望一番,四周坐着的人讨论的声音也尽入耳中。
“未曾想到,这福临公主也是个无理之人,在大婚之夜闹得鸡犬不宁,那大学士之子娶了她,也是着实可怜。”
“可怜什么?你看那说书先生,兴许这个大学士之子,因为娶了公主,还乐在其中呢!反正我是瞧不上他那副窝囊模样!有钱有权又如何,莫非还真为了一个女人,尊严都不要了?”
“就是,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看他倒是个没骨气的。是我,我抗旨也娶不来这泼妇!”
有人嗤笑一声,“你们也就在背地里说说罢了,真到了皇上面前,兴许吓得连个屁都不敢放!还抗旨,怕是这白面馍馍不好吃,你们也活得腻味了。”
刚才议论的人不乐意了,“怎么?这公主确实嚣张跋扈,书生也软弱无能,倒不许别人说了?我看你就是那种人,不然也说不出这样袒护的话。”
“先别吵了,莫非你们不觉得,这样的公主着实恶毒可恶吗?不遵守女则女戒且先不说,败坏了皇室的风气,没有半点贤良淑德的影子!”说话者眼中透露出厌恶的光。
周围人都在讨论得火热朝天,众说纷纭,有说书生的,也有斥责公主的。其中斥责公主的占了大部分。
话语越发不堪入耳,连翠玉也听得开始反感,“这些人听雨就是风啊。”李秋池也忍无可忍,她放下茶就要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