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敏如福康,在亭子里自然也察觉到了周围的动静,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楚君澜和皇后离去的身影,她眼底的笑意越发浓郁起来。
第二日,福康便进了宫,给楚君澜和皇后请安后,他们坐在上方面带笑容,皇后率先笑问她:“福康,今日这么早,是何事啊?”
福康眼里闪着笑意,直接到了皇后面前,抱着她的手臂撒娇,“母后,儿臣这次来是为了和大学士之子的婚约来的。”
楚君澜抿了一口茶没有说话,面色淡淡的。皇后想到昨日的经历,不禁蹙了蹙眉,面对福康时脸色却温和下来,“怎么了?”
福康眨巴眨巴眼,“儿臣细想着,这几日和大学士之子的交流来看,他与儿臣性格不合,儿臣嫁给他一定不会幸福的。父皇,母后,不如你们还是不要让儿臣嫁给他了。”说这话时,福康还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皇后。
话音落下,楚君澜和皇后眼神对视了一番,都从彼此间看到了彼此的心中所想。
皇后回头看着她,宽慰地笑道:“父皇和母后知道了,会替你做出决定的,福康莫要担心。”
听到这近乎肯定的话,福康高兴到几乎要跳起来,“真的吗?谢谢父皇母后!”
“不过,朕有要求。”楚君澜放下茶盏,面对她却是万般柔情,看不出半点严肃。
福康笑意盈盈:“父皇,你说,儿臣一定做到。”
他伸出手来,捏了捏福康的脸,眼里尽显慈爱,“如今,你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不管是嫁与谁,都该收敛从前的性子,不许调皮了。不过,父皇和你母后一直在你身后,若你在夫家受到欺负了,父皇和母后给你撑腰。大周的福康小公主,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福康心中骤然一暖,她眸光微动,“父皇……”
看到两人的神色,确确实实是为了她好,她情绪更加复杂了。
少顷,她抬起头,露出如花的笑靥,“谢谢父皇母后。”
福康走后,楚君澜和皇后开始商议起来。
“皇上,虽说他们性格不合,但婚书白纸黑字写得清楚,贸然退婚只怕不好。”皇后率先说出心中的忧虑。
楚君澜面色平静,声音也没有起伏,“皇后不必担忧,朕已经想到了法子。”
皇后疑惑问道:“皇上有何对策?”
“婚约上虽说与大学士之子成婚的是个公主,但也并没有点明是哪位公主。”楚君澜弯了弯唇,眼眸幽深,“朕看福临就不错,知书识礼,与大学士之子正好相配。”
“福临?”皇后有些惊讶,“她心高气傲些,怕是会对婚事有所不满。”
楚君澜蹙了蹙眉,“朝野并不是她想的这样好,到时,她自会明白我们的苦心。”
他叫来内阁大臣一同商议,果不其然,众臣和他提出的方法一模一样,都称赞福临知书识礼、有大家风范,说若是大学士之子做了福临的驸马,也成全了一桩美事。楚君澜顺势同意了他们的要求,把婚约签下后,便给福临赐了很多东西,并把这个婚约一同送过去。
此时,福临宫内。
福临半倚着贵妃塌,时不时送来阵阵温和的暖气,福临也在这样温和的空气下面露倦怠。
就在她准备小憩一会时,忽然外面响起嘈杂的声响,让她心中骤然烦闷起来,她眼眸蓦然睁开,露出暴戾的神色,“外面怎么这么吵?这些奴婢是死了?”
采萍在旁边垂着头,恭敬地回答:“回公主,今日早朝,皇上派人下了赏赐到福临宫,说是要庆贺公主和大学士之子订的婚事呢。”
“婚事?”福临眯了眯眼眸,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说是和谁的婚事?”
她的眼神异常危险,让采萍的心不禁颤了颤,“是,是和大学士之子……”
“好啊!福康不要的婚事,让本公主来接,真当本公主是捡破鞋的不成!”福临冷笑着站起来,她一下拿起披风往身上披,接着大步走出福临宫。
前院的宫女依旧还在忙碌,堆了几箱的金银首饰,在晨曦的洒落下闪着熠熠的光辉。然而福临却是心中涌起一团怒火,“都给本公主停下!”
众宫女不明所以,纷纷停下了动作,看向福临的神色不知所措。
采萍怒斥她们,凌厉的眼眸扫过众人,“都愣着做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围在这里搬什么赏赐?公主深得圣宠,什么赏赐没有?”
众宫女听到采萍的训斥,都默默低下了头,恭恭敬敬地行礼:“是。”
说完,她们纷纷退散开来。
福临心中却依旧怒火难消,直接冲出福临宫门,大步向东宫走去。
一路上,采萍不停地和她讲李秋池和楚锦荣为福康推掉这门婚事做出的事,福临听后眼里快闪出火光来。都怪这个李秋池,她每次碰见她就没有好事!原本她可以嫁个权臣之子,现在好了,被她搅和了一下,要嫁给一个闲官!
她越想越是气愤,以至于迎面走上来的宫女都没有看到,两人相撞,宫女的冲力更大,直接撞到了地上。
她痛呼一声,定睛看去发现是福临,连忙跪到她面前连连磕头:“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
福临缓过神来,看向跪下的宫女眼神仿佛夹着冰刃,狠狠踢了她一脚,声音尖锐:“贱婢!你是什么东西,连本公主都敢撞?”
宫女被踢得肚子剧痛,她强忍着痛苦求饶,“公主饶命!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她呜咽的声音断断续续,抽泣起来整个人都在发抖,看得福临越发烦闷了。
“采萍,还不快给这个贱婢掌嘴!本公主一定要她记住教训!”
采萍急忙道:“是!”说完她直接给了宫女几个巴掌,清脆的声音在长亭回荡,宫女紧紧咬着牙,大气不敢出。
恰好这时杜晨路过,他看到福临嚣张跋扈的模样,心中顿生不快。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