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李秋池煎熬地度过了妆扮时间。看到她如释重负的表情,翠玉觉得有些好笑,她不忍心打击她,但还是说了出来,“小姐,待会还要更衣。”
李秋池的脸瞬间垮下来。
翠玉也有些心疼,毕竟这些头饰她看着都十分重,更何况是一股脑戴上了,虽然已经到了秋天,但戴这么多还是很让人烦恼的。
这时,负责更衣的奴婢清音忽然大惊失色地冲进来,“太子妃,衣服不见了!”
“什么?!”翠玉脸色大变,她又惊又怒,“这好端端的衣服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见了?你们是怎么看守衣服的?还不快去找?离祭祀只有不到两个时辰了,你让太子妃怎么去祭祀?”
李秋池也猛地站起来,头饰步摇因为她的晃动而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她的眼里蕴着极致的黑沉,“衣服怎么不见了?”偏偏在节骨眼上发生这样的事,到底是奴婢的看管不当,还是有人在背后蓄意为之?
清音带着哭腔道:“奴婢已经叫了人去找了,不管是在原先的地方还是每一个角落,都找了个遍,但是就是没有一点衣服的踪迹!”
翠玉简直要火烧眉毛了,想到自己还要贴身照顾李秋池,但衣服又事关重大,她恨不得自己飞出去找,心焦如焚。她眼神凌厉到如同尖锐的刀子,厉声呵斥:“快去找!出动所有人马,务必要找到太子妃的祭祀服!”
过了半个时辰,清音颤抖着来报,“太子妃娘娘,奴婢等办事不力……衣服还是没找到,求太子妃责罚。”
砰的一声,李秋池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眼里藏着极致的怒火和黑沉,阴沉的戾气如同刀刃要将人的血肉一点点切开,饶是翠玉在旁边也不寒而栗。
她轻声安慰:“小姐,不要太过焦急,我们会尽快找到的,现在还有一个半时辰,一定能找到的。”
“找什么?这分明是有人盼着我不好过。”李秋池冷冷一笑,“我们去会会她,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翠玉自然也心领神会李秋池指的那个人是谁,她皱了皱眉,眼中厌恶难隐,“大小姐总是这样胡乱生事,这次的祭祀可非小事,若是小姐你因为衣服无法上去祭祀,这是整个东宫都要受到牵连的。”
她轻笑一声,透露出冰冷彻骨的寒意,原本因为头上压着那么多首饰的烦闷感刹那喷涌而出,她直接大步走了出去。
走廊上,人人走得火急火燎,因为衣服的事搞得惶惶不安。
“这边有没有?”
“没有,你那边呢?”
“我这边也没有!”
“算了算了,快去那边找找,快啊!”
四周的气息变得压迫粘稠,仿佛弥漫着火药硝烟的气息。
李秋池心中更是焦急万分,她快步走在走廊上,目光一直看向尽头。
奈何东宫太大了,她走了一刻钟也才堪堪走了一半的路程,脚上穿着的鞋子又是绣花鞋,不方便走。
头上叮叮当当的交响震耳欲聋,吵得她越发烦闷了。
“祭祀服找到了!”忽然有人高声喊道,李秋池顿时找到了希望,她连忙抬头看去,只见长廊尽头的楚锦荣负手而立,他身穿紫色蟒袍,贵气逼人,嘴角噙着阳光的笑容更是让人看着慵懒而随意,看到李秋池后,他缓缓走了过来。身旁的太监微微垂首,手上端着的是一件华贵到闪耀的衣服,
李秋池脸上顿时浮现出激动的色彩,她三步作两步奔了过去,面带喜色地拿起衣服,笑问他:“这衣服你是从何处寻来的?我们可是翻遍整个王府也没寻到。”
楚锦荣摊了摊手,“恰好出门要找你,路过的时候遇见了一个眼生的小丫鬟,说是新来的,在东宫迷了路。我看见她端着的是你的祭祀服,便送过来了。”
翠玉连忙接过看了看,发现确实是祭祀服后松了一口气,“万幸……若不是太子殿下,只怕太子妃就无法去祭祀了。”
李秋池也终于放下心中的大石,忽然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钻入她的鼻尖,她在空中嗅了嗅。楚锦荣看见她反常的举动,笑问:“怎么了?”
李秋池皱眉,“有一股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异香味,你们没闻到吗?”翠玉使劲嗅了嗅,迷茫地摇头,“没有啊。”
楚锦荣哭笑不得,“别管了,你快去更衣吧,时辰要到了。”
李秋池抛却心中的困惑,跟着翠玉回去更衣。
祭祀大会上,百官齐整地跪在地上,身着严格按照朝廷的品阶,他们两手紧紧执着一个牌子,头也垂下,面容肃穆地听着前方天台上的国师念诏书,诏书上念出的字晦涩难懂,他的语调更是抑扬顿挫,铿锵有力,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到。天坛是由一个一个的阶梯搭建成,在上面有如高处不胜寒,长长的红毯顺着阶梯铺盖而下,看起来隆重极了。
轮到皇亲贵胄上天坛祭天时,楚锦荣与李秋池并立而行,站在他们二人前面的是楚君澜和皇后,四人缓缓地走在红毯上,国师嘹亮而郑重的语调响起。
“一愿大周朝国泰民安,洪福齐天!”
“二愿大周朝风调雨顺,人民兴旺!”
“三愿圣上君临天下,福寿安康!”
不知不觉,四人走到了天坛上,微风鼓动着天坛四角挂着的经幡,看起来摇摇欲坠。此时旭日初升,东边的天空也仿佛被染上了血红色,微薄的雾气笼罩住日头,看起来半遮半掩,天空也仿佛变得低迷。
楚君澜和皇后依次上好香后,楚锦荣便迈步前去,他郑重地把手中的香插上去,一缕青烟缭绕,他的侧脸更是如同刀削一般冷峻异常。李秋池见他把香上好,也学他上香的姿势插到香炉上,旁边的楚锦荣对着她暗暗挤眼,李秋池心中想笑。她上好香后正欲离去,忽然从天坛中钻出许多蛇,它们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缠绕住李秋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