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皇后举办的一年一度的百花宴即将来临,李秋池自然也在应邀范围内,然而,有些人,却坐不住了。
百花宴的前一日,李行照找上了门。
房间内,李行照端坐在李秋池对面,很是拘束地喝了一口茶,继而笑着开口,“秋儿,我有事与你……”
“父亲鲜少来看望秋儿,不若先尝尝这江南出产的上好毛尖吧,听说品种稀少,很是难得。”李秋池吹了吹茶盖,闲适地抿了一口。
李行照听到这话,更加尴尬了,他连忙笑道:“是,确实是好茶,秋儿有心了。”
李秋池端起茶盏,“自然不比父亲有心,这一大早便赶来看秋儿,说起来,倒让秋儿很是感动。”
听到这半是讥讽半是漫不经心的语气,李行照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他闷声喝着茶,“你是我的亲女儿,我自然会惦念你。”
“是啊,”李秋池浑不在意地喝着茶水,“毕竟我们是血肉至亲,父亲时时过来看秋儿,让秋儿很是感念。只是父亲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事?”
她的话直接占了主导地位,倒让李行照没了发挥的余地。
他干笑两声,“这几日瑶儿一直惦记着百花宴的事,我想着你毕竟是她的亲姐妹,这点小忙还是没什么大麻烦的,再加上她已经悔过了,性子已然大改,所以想求你帮她弄个参加的名额。”
“原来是为了姐姐百花宴的事,”李秋池恍悟开口,语气却很是阴阳怪气,叫李行照听了多少有点不舒服。但他想着毕竟有求于她,便忍了这口气。
他勉强笑道:“是,想必对于秋儿而言,只是一桩小事吧?”
李秋池低头笑了笑,“确实是小事。”
李行照顿时看到了希望,他激动地开口:“我就知道秋儿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子,一定不会……”
“可是父亲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李秋池勾了勾唇,目光凉薄。李行照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急忙问道:“什么事?”
“我依稀记得,阿娘只生了我一个孩子,赋阳侯府从来也只有一个嫡女,哪里又来了个亲姐妹呢?”李秋池歪头,眼神更是困惑。
李行照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沉着脸:“李秋池,你不要太过……”
“哦,原来是我那庶出的姐姐。”李秋池佯装反应过来,继而冷声笑道:“既然姐姐要参加百花宴,那也得是有名分的女眷,这样无名无分贸然前去,怕是惹人笑话。我也知道姐姐从来不服我母亲为嫡母的事,这样,除非姐姐在我母亲的牌位面前磕三个响头,并且唤她一声嫡母,否则怕是秋儿也无能为力。”
李行照面色顿时变得很难看,“秋儿,你一定要这样步步紧逼?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就不能学会放下?”
“步步紧逼的是你们才对吧,”李秋池站起身,冷笑连连,“你包庇柳氏,我可曾说过什么?从前她们欺凌我的时候,也未曾见你替我出过什么风头,现在我不过口头说两句,父亲便要指责我?”
李行照说不出话来,他脸色憋得通红,最后索性推说有事告辞。
赋阳侯府,李行照满脸阴沉地把原话转告给李落瑶,而后声音冷冷,“机会已经摆在你面前了,若你不愿,为父也没有办法。”
李落瑶为难地绞着衣角,阴沉着的脸色看起来很是难看,她咬着牙笑道:“还要多谢父亲特地去东宫拉下脸和妹妹求情,瑶儿心中不胜感激。”
李落瑶不提还好,一提他就想起来刚才在东宫发生的一切,心中顿时积压了火气。但看到李落瑶这般懂事,他宽慰了些,语气骤然放得温和,“我不过是去那里走了一趟,你不必有太多心理负担。”
祠堂上,兰氏的牌位摆在左边的位置,李落瑶被柳氏牵着到了兰氏牌位面前,红檀木做的牌位早已落了灰,但依稀还可以上面镌刻着兰氏和她的生平。
李落瑶别扭着性子,看向牌位时心气顿时就上来了,凭什么要跪拜这个女人?目光怨念顿生,“娘,我不想跪了,大不了就是参加不了百花宴,这个有什么好跪的。”
柳氏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她的额头,“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百花宴是何等重要,参与的人可以结识到许多名门望族,到时候没准你把握住机会,就可以一飞冲天!”
看到李落瑶面色明显有动摇,她没好气地拍了拍她的头,“发什么愣?你想想,我们忍辱负重过去,迎接你的前途就是一片光明,何乐而不为?难道你想一辈子呆在这个侯府?”
李落瑶被说得动摇了,她咬了咬牙,直接跪了下去,大声喊道:“嫡母!”
说完后,她磕了三个响头。
下午,赋阳侯府的人就把李落瑶给嫡母磕头的事通报给李秋池,李秋池此时早已从探子那得到了消息,所以听到他们通报的时候,眸光没有一丝波澜。
翠玉看见李秋池没有反应,皱了皱眉,“小姐,真的要邀请大小姐去?”想到之前李落瑶的行径,她的眼里流露出厌恶之意。
李秋池倒早已不在乎了,百花宴而已,一句话的事罢了,提出这个要求也只是为了给李落瑶添堵。“既然李落瑶已经认了嫡母,那就邀请她去吧。”
赴宴当天,李落瑶出现在东宫外,规规矩矩地候在外面,很是文静的模样。李秋池打量了她一番,意外发现她这次穿着打扮难得素雅,没了之前那种奇奇怪怪的妖媚味,倒别有风致。
见到李秋池出了东宫,她走过来行了礼,“见过太子妃娘娘。”
李秋池诧异地多看了她几眼,抛却心中的怪异感,装作若无其事笑笑,“妹妹今日穿着倒是很朴素。”
李落瑶平淡地流露出笑容,“之前是落瑶的不是,穿着过于随意,让太子妃娘娘不高兴了。”
李秋池眯起眼眸,意味不明地笑笑,没有再与她多说话,直接上了身旁的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