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拉着她的手,温和笑道:“我瞧着秋儿这般孝顺懂事,想必在东宫,也一定很得太子殿下的心。”
李秋池暗中翻了个白眼,她的头微微低下,脸颊也有些红,假装羞涩地娇嗔:“祖母你说这个作甚。”
王氏见了她这神情,只当她是默认了,脸上笑得更开怀了。她拍了拍李秋池的手,语重心长地告诫她:“你们感情深厚自然是好事,不过秋儿,你记住,在夫家唯有得到了宠爱,才能在东宫有立足之地,不然你即便是正妃,受了冷落旁的人也会笑话。”
李秋池坐直身子,做一副专注听的样子,郑重地点了点头:“秋儿记住了,多谢祖母教诲。”
王氏见她一脸单纯无害的神情,不禁在心里觉得好笑,这样一个没有心机的小姑娘,柳氏竟然斗不过,说出去都要叫旁人笑话。
这时李秋池糯糯地开口:“祖母,太子殿下在秋儿临走前,好像与秋儿说要扶持全盛酒楼呢。他向秋儿问起全盛酒楼的情况,可秋儿没有管辖过,也不太清楚。”
听了这话,王氏顿时耳朵竖直了,她激动地握住李秋池的手:“秋儿,你可真是帮了祖母一个大忙。”
李秋池不好意思地开口:“还是要仰仗祖母的,毕竟太子殿下让我入股也只是看我闷得慌,给我找点事做罢了。平日里他赏我的那些金银珠宝,我也玩腻了。”她顿了顿,明显看到身旁王氏艳羡又嫉妒的眼神投过来。于是她微微勾唇,话锋一转:“祖母不若与我说说,全盛酒楼的情况吧。”
王氏这才拉着她,从经济来源、每月收入、员工数量、酒楼财产等方面滔滔不绝地说了很久。说了足足一个时辰后,李秋池打断她,做一副为难的模样,“祖母,不若你把账本给我吧,让太子殿下看看。秋儿一介妇人,委实不懂这些。”
不懂你怎么不早说?王氏的脸都僵住了,她感觉一口老血快要喷出来。但想到李秋池说的话,她心里开始有些警惕。
她觉着口干舌燥,便兀自倒了茶,举起茶盏抿了几口这才清凉下来。她看了看李秋池天真无邪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是她多疑了吗?她抛却心中的弯弯绕绕,笑着开口:“要账本作甚?这账本上记的都是些陈年老账,太子殿下看了怕是要一头雾水了。”
李秋池笑了笑:“太子殿下说,怕秋儿遇到麻烦,想看看哪里有缺漏,今后心中有个底也好帮帮忙呢。”
她瞥见王氏的眼中闪过精光,她不禁垂下头,讥讽地扯了扯唇角。抬头时,却又换上阳光般明媚的笑容:“秋儿想着,我与祖母同是一家人,自然要多多帮扶着些,若是今后出了什么岔子,也能及时出手。”
王氏大喜过望,她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好!朝阳侯府中有你这般知恩图报、识大体的嫡女,真是侯府之幸。”
李秋池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她也不再多说,赶紧挥手示意附近的管事。正在监督酒楼内杂工的管事看到这个手势,立马反应过来,快步走到王氏面前。
他微微躬身,“老板娘,有什么吩咐?”
“你去叫酒楼的王管事,将我们酒楼的账本拿过来。”王氏恢复了平淡的语气。
管事疑惑地打量着坐在王氏身旁的李秋池,很快收回视线,依言离去。
不久后,一个矮矮胖胖、皮肤黝黑的男子从楼上下来,走到王氏面前时笑容可掬,他手中紧握着账本,整个人显得憨憨厚厚的,但却能在不经意间看见他眼中如同老鹰般锐利的精光。
李秋池微微挑眉,想必这就是王管事了。
王管事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李秋池一番后,流转的目光落在王氏身上,他把账本呈上,面上笑得憨厚,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不知老板娘要这个账本作甚?”
王氏没有回答,接过账本翻看了一会后,才淡淡道:“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我让你把账本给我,自有我的用意。”
王管事倒也不在意,笑了笑,“恕小的多嘴,这账本掌握了很多酒楼的信息,可千万不能透露出去。”说话时,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李秋池。
她把账本合上,眼神冷下来,“你在教我做事?”
他立马诚惶诚恐起来,微微低头,“小的不敢。”
“让你做的,你只管照做就好,是非曲直我自有决断。”王氏面庞冷淡,辨不出情绪,“这边没事了,你忙你的吧。”
王管事眸中划过暗芒,但声音依旧是唯唯诺诺的,“是。”说完后他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李秋池在旁看着,心中讶异,看来这王氏和王管事的关系,并没有外面传闻那般和睦。
王氏似乎看穿她心中所想一般,无奈笑道:“酒楼的管辖权利,基本都在王管事那,最近他也是说话越发没规矩了,时不时要仔细打压着他,不然,哪一天他反了水,倒真是措手不及。”
李秋池了然地点了点头,这时王氏把账本递了过来,她的目光停留在上面一会后很快收回,“若太子殿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
说话间,她的眼中闪着精明的光,看向李秋池的眼神也如同看摇钱树一般。
李秋池笑着接过,“多谢祖母,秋儿定会妥善保管。”
她大略翻了翻,目光停驻在一处,状似不经意地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