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柳氏依旧在叫嚣,“好你个李秋池!竟敢买。凶。杀。人!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殿下,你真的要包庇这样的杀人凶手吗?这样恶毒的人怎配成为太子妃?殿下,我刚才进来时……”
“把你的嘴巴放干净了!”楚锦荣声音骤然冷冽下来,面色也完全阴沉,吓得柳氏连忙噤声,楚锦荣面色依旧沉冷,“李秋池是本宫的太子妃,岂容你们诋毁?还是,你们想说,当朝太子妃,是杀人犯?”
说到最后时,他的声音早已透着浓重的杀意,柳氏却没听出来,反倒有恃无恐地笑了笑,“臣妇哪敢这样说,太子妃不是杀人犯,但李秋池是啊。”她扭过头,对着李行照声音郑重,“老爷,我们侯府断断不能出一个如此恶毒的嫡女,求老爷一定要狠狠惩罚她!以示惩戒!”
感受到楚锦荣越来越危险的眼神压迫而来,李行照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心中暗暗咬牙,这个柳氏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而沉静,四人神色各异。
就在这时,李秋池忽然冷笑出声。
“其他问题姑且抛开,柳氏,我倒想问你一个问题。”
不知为何,柳氏心猛地一突,她按捺住心中的慌张,嗤笑一声,“你问吧。”
“你为什么要打晕我?是在掩盖什么事实吗?”
这话如同重磅炸弹骤然炸响,楚锦荣看向她的目光忽然冷下来,李行照看着柳氏也不禁皱了皱眉。
柳氏心猛地跳了跳,她面上保持着镇定,“什么打晕?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李秋池轻笑一声,紧紧攥着的手缓缓松开,手心赫然躺着一个红色的络子,眼里透着讥诮的光,“这个络子,是你的吧。”
柳氏脸色刹那间变得毫无血色,她的大脑嗡鸣了一下,变得一片空白。
李行照看到了顿时脸色也不大好看,好歹同床共枕十几年,他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个络子算是自她入府起就见她一直贴身带着,从未离身。
“你现在肯定想问,为什么这个络子会在我的手里吧。”李秋池淡笑了一声,把玩着手中的络子,眼中玩味,“当时那个小厮敲晕我的时候,我挣扎之时就把他身上的络子拽了下来,现今细细一看,方才反应过来这是你的贴身物品。我只是不明白,柳氏你素来聪明,怎么会让自己的把柄握在别人手里?”
李行照自然听出了她话里有话,顿时看向柳氏的目光如同蛇信子一样阴毒,杀人一般的目光投射过来。柳氏的心也颤了颤,她急急训斥,“你真是大胆!这样的混账话也敢说出来!这络子前几日我就弄丢了,我怎么知道会出现在你的手里?再说出这样的话,我可就撕烂你的嘴!”
李秋池讽刺地扯了扯嘴角,手一松,络子也随之掉在地上。
“母亲自然是不会承认自己所犯的罪行的,所以在我进了城隍庙之时,就想要派人打晕我,好营造我买。凶。杀。人的假象。”李秋池啧了一声。
柳氏气得脸色通红,想要怒目横斥,被李秋池打断,“其实,这死的不是证人,而真正的证人,早已被接到了侯府。”
这话在柳氏心中顿时炸响,她的目光呆滞了一瞬,心也跳得猛烈,“你说……什么?”
李行照一脸茫然,“什么证人?什么没死?”
“证人没死,看来母亲很是惊讶啊。”李秋池意味深长的声音响起,“母亲在害怕什么?是否心虚了呢?”
柳氏猛地回过神,笑容温和,“我平日行事光明正大,心虚什么?倒是你,说话怎么莫名其妙的。”
李秋池状似恍悟地点头,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希望待会证人对峙的时候,母亲也能这样淡定。”
楚锦荣也弯了弯唇角,“赵小棠,去侯府,把人叫来吧。”
赵小棠得了令后,就大步离开了城隍庙,柳氏见他们把握十足的模样,心不停地在猛烈跳动,糟糕,莫非是他们发现了什么?她紧紧握住手中的手帕,腿也不自觉在打颤。
不久后,一个伙计到了城隍庙,给李秋池行了礼,声音温和,“见过二小姐。”
柳氏听到这声音后,如同被雷击中一般,她整个人都僵住了,目光逐渐浮上震惊。怎么会……怎么会……他不是死了吗?
李秋池微微颔首,“温沐,这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只是要劳烦你揭穿当年的真相。”
原来,当日他们商量好了后,又听到了随从的关于柳氏的计划的汇报,这才改变主意,来了个将计就计。
李行照沉着脸打量了一番温沐,没有说什么,而柳氏的脸却越发灰败。
温沐点头后,缓缓回头看向柳氏,目光逐渐变得猩红,翻滚着浓郁的恨意,似乎要柳氏千刀万剐,饶是柳氏躲避开也能感受到他锐利的眼神,如同钢刃一般,一点一点撕扯开柳氏的皮肉,让柳氏心中更加心惊肉跳了。
“柳氏,你万万没想到,我还活着吧?”温沐笑容温和,眸光却透着薄凉,一双炯炯的眸子仿佛要穿透柳氏的内心,柳氏下意识嗤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温沐逼人的目光直直射过来,“当初是你指示我去暗害当年的夫人,利用完了以后为了封口,竟给我下了杀手,害得我逃到疫区染上病!”他冷笑连连,“真是好一招过河拆桥!柳氏,你如此恶毒的心肠,定然会遭到报应的!”他一下把自己的纱帽掀开,露出那张千疮百孔的脸,上面流满了血脓,看起来可怖极了,“你看看,你害我得了疫病后,我过得生不如死,苟延残喘地存活世间,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让你身败名裂!”
这话一出,三人皆惊,看着柳氏的目光也变得怪异起来,反观柳氏则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对着温沐怒吼,“你血口喷人!我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她慌忙回头跟李行照解释:“老爷,莫听他胡说,妾身看他就是一个疯子!快把他丢出去,割了他的舌头,看他还敢不敢乱诋毁妾身!”
李行照脸色也不大好看,看着面前魁梧的男子正要开口,忽然旁边响起一声轻笑。
“我看谁敢。”楚锦荣声音淡淡,却让两人不敢再轻举妄动,他扫过二人的眸光凉凉,“温沐是本宫带来的人,你们在此妄加议论,还在本宫面前说要动本宫的人。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温沐现在已经毫不在乎了,大有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今日,我就算是死,也要把真相说出来。”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柳氏的目光如同火焰忽然要燃烧起来,化作惊雷般的怒吼,“柳氏!你心如蛇蝎工于心计,当年更是嫉妒主母与老爷伉俪情深,就派了我给主母下有毒的夹竹桃汁,主母逝世后,你一副假惺惺的作态可真让我作呕!想不到吧?我现在还留着你当年写给我的密信!”
他从袖中抽出来,呈给李行照,李行照结果一看,刹那间脸色如同乌云盖顶,紧紧攥着手中的密信,指关节也被捏得发白。
柳氏心下一沉,忽然心思变得慌乱起来,她急忙拉住李行照的手,带着哭腔,“老爷,你莫听他胡说!臣妾没有做过这样的事,臣妾是冤枉的啊!”
李行照死死地盯着手中密信中的字迹,一个字都没有错过,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压抑着怒火,扭头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庞,“当年,你就是用这样的作态惹本侯怜惜的,如今你还要这般?”他目光变得沉冷,如同冰锥一般洞穿柳氏的内心,柳氏亦啜泣着,眼眶通红,“老爷,十余年了,你不信我?”
李行照冷笑,猛地甩开她,她惊叫一声倒在地上,头上的发髻松松散散,面容憔悴而苍白,衣裳也沾了尘灰,看起来狼狈极了。
“我就是太过相信你了才会害得兰氏惨死在你手上!柳氏,你真是好生歹毒!”
温沐幽幽的声音响起,“看来大夫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他流露出冷笑,“老爷,只需去查当年的账本,便可得知,大夫人当年确确实实用了夹竹桃花汁。”
柳氏大脑一片空白,瘫坐在地上,忽然看到了前面的李秋池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仿佛找到了曙光一般,连忙爬到李秋池身前要拉住李秋池的衣角,李秋池皱眉,莲步微转就躲开了,但见柳氏缓缓站起来,拉住李秋池的手哀哀哭泣,“秋儿,我自小待你不薄,是真真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的,又怎会害你母亲?全赖我鬼迷心窍,被旁边的人灌了迷魂汤!我当时没想过让她死的,只是想着让她病一段时日,我数年失宠,不能没有宠爱啊……”
“啪!”李秋池反手给了她一个巴掌,心中更是反胃,看着她的眼神厌恶到了极点,“柳氏,你莫要这样惺惺作态!我真是恶心透了!”
“来人,把柳氏押起来,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