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皇后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腿一软就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此事许多人都知情,臣妇不敢隐瞒。”
燥热的气氛在大殿里流动着,柳氏跪在地上,不一会儿就直冒汗。
突然听到上方的冷笑声,“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本宫?我看你们也是不想活了!”
心中气愤之余,对于那未曾谋面的儿媳妇是越发瞧不上。她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个不安生的,如今竟连逃婚也做出来了!
柳氏一惊,连忙开口:“皇后娘娘息怒,我等也只是担忧娘娘因此忧思过度,伤了身体。”
皇后没有开口,脸色.情绪莫辨,柳氏一时也猜不准她的态度,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秋儿的性子可能过于顽劣,不太适合入宫。臣妇膝下有一女,名曰落瑶,其容貌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虽是庶女,但也视如掌上珠,想必也不会辱没了太子的身份。”
“哦?”皇后声音淡淡,“这李落瑶我也见过几次面,确实是个心思灵巧的,看着也讨喜。”
柳氏心中暗喜,笑着开口,“皇后娘娘过誉了,将来落瑶入了宫,还要请多多指教才是。”
皇后斜了柳氏一眼,“谁与你说,李落瑶要入宫了?”
柳氏笑容僵在脸上,继而赔笑道:“娘娘,臣妇的意思是,落瑶是个讨喜的性子,若娘娘喜欢,大可召她入宫,她生来温柔娴雅,娘娘一定会喜欢的。”
“她只熟读过女戒女则,平日里最爱绣花作画,放眼整个京城,也找不出比她更心思巧的人了,她的容貌也丝毫不逊色……”
柳氏滔滔不绝地给皇后灌输李落瑶的优点,听得皇后面上厌倦不已。
“你们在讨论什么?”楚君澜突然从背后无声无息地冒出来,吓了皇后和柳氏一跳。
二人急忙见过礼后,楚君澜扶起皇后,声音低沉悦耳,“不是早同你说了,昨夜受了风寒就多添些衣物,莫要穿得那么单薄。”
皇后笑意淡淡,“多谢皇上挂心,臣妾已经好多了。”
楚君澜见了,也没再说什么,执着手和皇后一同并坐后,三人相对无话。
柳氏干笑了一下,打破沉默,“皇上可知太子殿下因为李秋池失踪终日难眠,茶饭不思?”
楚君澜嗯了一声,随之眼中诧异,“他竟对你们侯府那位二小姐深情至此?”他沉思了片刻,声音淡淡,“不过也是好事。”
柳氏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忙温和一笑,“秋儿的性子着实顽劣了,这大婚在即,招呼也不打,就这样跑了,要跑路竟连她的父亲母亲也不知会一声……平日里也爱生事,若是过几日寻到她,怕是又要生什么事端了。不知嫁去了东宫,为人妇后,是否能收收自己的小性子。”
“落瑶就挺好,虽为庶女,但性格温顺,人也如花似月,才情更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若说太子殿下,非要秋儿不可的话,怕是要多包容她的小性子,可将来政务繁忙,而秋儿又不改的话,怕是会在后宫平生是非……”
楚君澜浅啜一口茶后放下茶盏,声音辨不出喜怒,“柳氏说了这么多,想必口干舌燥吧?”
柳氏自然听懂了他言语中的暗示,脸上的笑也变得尴尬起来。
他回过头,对皇后道:“现在的麻雀都这样多嘴多舌么?皇后,你协理六宫着实辛苦,但也莫要忘了,仔细着些不守妇道,在背后搬弄是非的女人。这种女人最为令人生厌,朕不希望后宫里有这样的习气。”
皇后愣了愣,继而莞尔而笑,对着楚君澜落落大方地行了礼,“是。”
柳氏被这话说得脸色青白交替了一阵,最后只好讪笑一声,“皇上,皇后娘娘,臣妇突然想起来府中还有事,就告退了。”
柳氏走后,宫里的侍卫紧接着走进来,给楚君澜和皇后抱拳行礼。
“启禀皇上,太子殿下急着要出宫寻找他的未婚妻!”
楚君澜和皇后面面相对了一阵,俱皱了皱眉。
少顷,楚君澜把玩手中的茶盏,声音低沉,“去回了太子,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二皇子会帮他找。”
侍卫垂着首,声音恭敬,“是!”
他说完后就急忙退下了,留下拢着眉的楚君澜。
相处二十余载,皇后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忙宽慰他:“皇上不必忧心,太子妃总会找到的,荣儿也只是一时的情义,年少时血气方刚,难免意气用事。”
楚君澜叹息一声,“朕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朕如今年迈,许多事情力不从心,需要有人继承皇位时两个兄弟都在推脱,着实头疼。”
皇后怔愣了片刻,继而勉强笑了笑,“皇上说什么呢?如今皇上而立之年,正是成就大业之时,又怎会年迈?倒是臣妾,人老珠黄,怕是要惹皇上厌恶了。”
楚君澜挑了挑眉,缓缓抚上皇后的脸颊,岁月没有在这个女人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有种成熟的知性美。皇后难得像个少女一样脸红了红,声音低若蚊蝇,“皇上……”
他摩挲着皇后的面颊,黑沉深邃的眼眸只看见她一人,“哪里老了?朕倒觉得,皇后是越来越美了。”
皇后笑而不答,转移了话题,“皇上也不要过度忧思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将来的皇位继承,总归还是荣儿合适些。至于辞儿……”她想到这个就头疼了一下,“还是让他做个闲散王爷,尽力辅佐荣儿吧。”
楚君澜挑了挑眉,眸中流露出欣赏,“你倒是愿意把荣儿和辞儿一视同仁。”
皇后淡笑一声,“若是一碗水都无法端平,又何必去做这一国之母呢?”
楚君澜愣了愣,继而爽朗大笑,“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宫殿里回荡着楚君澜爽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