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勇在许琅提到第一点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可能受到了凶手的误导,先入为主的以为杀害靳恩霈的凶手就是杀害许蝉的凶手了,这样一来,他们在侦破此案的时候,着重点就会在许蝉案和靳恩霈被害案两件案件的共同点上,一般对于这种连环杀人案,警方的破案思路首先就是找到两起案子或者多起案子的共同点,只要找到了共同点就可以找到凶手了,这也是凶手在给许琅寄包裹的时候,在下那封挑战书的时候,故意这么做的,他就是想以此来误导警方的破案思路,好牵着警方的鼻子,按照他的想法继续走下去。
在叶雪菲提到挑战书,提到游戏两个字的时候,伍勇就想明白了许琅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十年前,许蝉被害案之所以过去了这么久,还没有被侦破,一来是受到了当时的技术条件的限制,二来则是凶手在现场没有遗留下什么有用的破案线索,第三,警方始终找不到杀害许蝉的凶手的作案动机和作案工具,也没有找到第一个案发现场,可是靳恩霈的案子不同,虽然暂时警方还没有找到靳恩霈遇害的准确的地点,可是,凶手在给许琅邮寄两份包裹的时候,留下了很多线索和破绽。
游戏一词,是在近几年在逐渐被人们熟知的,也是在电脑开始普及的时候,各种游戏开始出现的时候被人们所熟知的,这是属于年轻人之间经常用到的词汇,如果杀害靳恩霈的凶手就是十年前杀害许蝉的凶手的话,那么这个凶手是不是太过于前卫了些。
假设当年杀害许蝉的凶手和许琅的年龄差不多大,也就是十五岁左右,那么,十年过去了,这个凶手应该是二十五岁左右才对,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第一个疑问就出现了,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能够熟练的掌握手术刀之类的工具吗?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能够在杀完人之后,还能平心静气,十分冷静的切割尸体吗?
就算是一些大型医院的外科医生,他们在做手术的时候,没有个几年甚至十几年的练习是不可能做到,精确的把许蝉的尸体肢解成那个样子的,在许蝉的尸体上,除了被肢解的地方有刀伤之外,许蝉尸体的其他地方并没有如何多余的伤口,另外,许蝉尸体被肢解的手法非常的老道和专业,没有几年甚至十数年的临床经验是不可能做到的,那么问题来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是怎么可能做到的呢?
当年对许蝉尸体进行尸检的法医曾经都说过,根据尸体上的伤口来看,凶手至少是一个三十多岁以上的男人,所以,凶手不可能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才对。
无论是手机还是电脑,都是近些年才开始逐渐在大众之间普及的,在十年前,人们还在使用大哥大,哔哔机之类的东西,不可能对游戏这么了解,就算那家伙真的在这十年的时间里,掌握了电脑和手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应该会随着年龄的增长,社会阅历的丰富,变得更加沉稳才对,像游戏之类的现代词,和挑战书上那锋芒毕露的挑衅十足的话语,不应该从这个年龄段的人嘴里说出来才对,更何况,当年对杀害许蝉的凶手的年龄判断,是在三十五岁到五十岁之间的这一个判断,三十五岁只是一个最低的年龄值而已。
在许琅收到的第一封挑战书上,凶手虽然提到了许琅姐姐许蝉的案子,让警方以为他就是十年前杀害许蝉的凶手,可是,在第二封挑战书上,凶手没有在提到许蝉的案子,而是直指靳恩霈的事情,在第二封挑战书中,凶手提到了一个人名,靳凯泽,靳凯泽是靳恩霈的父亲,而根据在靳恩霈老家T市调查的赵华他们反应的情况来看,靳凯泽在十七年前就已经因车祸去世了,凶手为什么要提起靳凯泽呢?难道凶手和靳凯泽有什么渊源不成?
如果凶手真的是十年前杀害许蝉的凶手的话,那么他时隔十年再次出手,对许琅发起挑战是为了挑衅许琅的话,那么他杀害靳恩霈只是随便在许琅认识的人里面选择的一个人而已,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他杀害的是靳恩霈也好,还是其他人也罢,都是无所谓的事情,他这么做主要的目的就是激怒许琅,挑衅许琅,让许琅失去理智而已,他完全没有必要那么残忍的对待靳恩霈,只要像当年杀害许蝉一样杀害靳恩霈,在靳恩霈死后,直接肢解了靳恩霈的尸体,邮寄给许琅,或者丢在容易被许琅发现的地方就可以了,没必要搞得这么麻烦,更没有必要在靳恩霈活着的时候,对靳恩霈实施那么残忍的手段。
如此说来,杀害靳恩霈的凶手和杀害许蝉的凶手不是同一个人的概率愈发的降低起来。
至于许琅提到的凶手和靳恩霈应该是熟悉的人这一点,从警方之前的调查可以看出端倪来,首先,靳恩霈在三月一号购买了从T市到S市的火车票,临时改变主意,警方在现场看到了靳恩霈似乎在火车站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从而改变主意,其次,和靳恩霈一起出现S市汽车站的那个人,还有,靳恩霈在坐上出租车之后,临时改变地方来看,靳恩霈都应该和这个人熟悉才对。
伍勇把自己想到的事情一一的说了出来,宁嫣然这时候才逐渐的明白过来,有了许琅的提醒和伍勇的分析之后,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杀害靳恩霈的凶手和杀害许蝉的凶手不是同一个人,至于对方为什么要让许琅和警方误以为他就是杀害许蝉的凶手,这一点到目前为止,许琅他们还没有想明白,不过,许琅隐隐的有些猜测,不过这些猜测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来证明而已。
既然杀害靳恩霈的凶手不是杀害许蝉的凶手,那么这名凶手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靳恩霈,而不是许琅,他之所以在残忍的杀害靳恩霈之后,还要把靳恩霈的尸体寄给许琅,肯定是有目的的。
许琅在收到第一封挑战书的时候,还一头雾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是,许琅在看到第二封挑战书之后,就明白过来,凶手之所以在杀害靳恩霈之后,还要把尸体寄给自己,写挑战书挑衅自己,就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让自己按照对方的指引去调查十七年前的那起车祸,也就是靳恩霈的父亲靳凯泽的案子。
前面的谜底揭开了,一切看起来是明朗了很多,可是,许琅想不通的是,凶手为什么要让自己去调查十七年前的车祸呢?难道凶手和靳凯泽有什么关系不成?或者说,靳凯泽的那起车祸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直接来自己的侦探事务所找自己,让自己去调查当年的那起车祸就可以了,没必要大费周折的这么做才对,更没有必要杀人才对,难道是因为靳恩霈在自己侦探事务所上班的缘故?
许琅想想就觉得不太可能,第一,凶手既然知道姐姐许蝉十年前被杀害的案子,知道凶手的作案手法,那么就说明,杀害靳恩霈的凶手肯定对自己有很深的了解才对,既然对自己这么了解,那么他应该知道,该怎么不通过靳恩霈联系自己,第二,就是舒悦和子车鹤轩找到的靳恩霈的日记本,靳恩霈在日记本来反复提到的‘他们’到底是谁?难道‘他们’也和凶手有关系?
虽然许琅现在根据种种线索发现了杀害靳恩霈的凶手和杀害姐姐许蝉的凶手不是同一个人,可是,许琅不但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愈发的忧心忡忡起来,因为他实在想不通,杀害靳恩霈的凶手究竟是怎么知道许蝉案子的细节的,尤其是杀害许蝉的凶手的作案手法的,这才是许琅最关心的问题。
许琅想不通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靳恩霈为什么临时决定不坐火车选择乘坐汽车来S市?她又为什么到了S市之后,乘坐出租车去了郊区等等,这些,许琅都想不通,还需要依靠警方继续调查下去。
在许琅他们有了新的结论之后,宁嫣然和伍勇立即联系还在T市的赵华他们,让他们联系T市的警方,调查一下十七年前靳恩霈父亲靳凯泽的那起意外车祸案件,看看其中是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宁嫣然他们需要看到完整的档案卷宗才可以,也许从这些档案卷宗当中可以发现凶手的蛛丝马迹也说不定,另外一方面,宁嫣然还让赵华想办法获取到靳恩霈母亲虞暮芸的生物样本,他们要对靳恩霈和虞暮芸的DNA做做一次DNA比对,这是许琅特意提出来的要求,因为许琅在靳恩霈的日记本来提到过‘他们’,靳恩霈曾经不止一次怀疑‘他们’是自己的亲生父母,那么也就是说,靳恩霈很有可能不是靳凯泽和虞暮芸的亲生女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其中肯定还另有隐情才对。
至于许琅则留在了解剖室和叶雪菲在一起,他还要询问叶雪菲一些有关靳恩霈尸体的问题。
根据叶雪菲对靳恩霈头颅的初步尸检表明,靳恩霈是在三天前被人杀害的,虽然这是一个大概的推测,不过,误差应该在四十八小时之内,这也就说明一个问题,在许琅收到第一个包裹之前,靳恩霈是还活着的。
至于许琅要询问的问题,一来是因为靳恩霈的头颅也被凶手进行了特殊清理,靳恩霈的头发被凶手进行打理过,还做了一个造型,脸部也有化妆的痕迹,二来,靳恩霈的头颅也被冷冻过。
对头颅进行冷冻处理,许琅猜测可能是为了防止尸体腐烂,虽然现在已经是初春时节了,天气还是非常的寒冷,可是,天气寒冷不意味着尸体不会腐败,在天气寒冷的情况下,尸体也会腐败发臭的,只是腐败的比较缓慢罢了,可是,许琅想不通的是,凶手为什么要对靳恩霈的头发和面部进行处理。
既然他都把靳恩霈的脑袋给砍下来了,就没必要在去关注死者的妆容才对,可是,凶手却偏偏这么做了,他不但这么做了,而且还做的尽善尽美,不但给死者做了头发的造型,还一丝不苟的给死者的脸部进行了化妆,凶手是个心理变态,这一点从一开始就表露无遗,可是,一般杀人犯的变态,都体现在作案手法上面,其次就是对死者的尸体的处理上面,很少有杀人犯会对死者的其他地方感兴趣的。
给死者头发做造型,给脸部化妆,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防止尸体腐败?不可能,任何一种化妆品对人体的皮肤都是有危害的,无论是多么昂贵的化妆品都是如此,许琅在看到这些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入殓师,入殓师这个职业,一般都是给死人化妆的工作,他们不给活人化妆,专门给死人服务,不过,这个职业也是在最近几年才刚刚开始兴起的,很少有人知道和从事而已。
难道凶手是一名入殓师不成?许琅想了想,不排除这种嫌疑,可是,这还是不能解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从之前的种种迹象表明,无论是从作案手法,还是对尸体的处理,无一不透露着凶手对靳恩霈的怨恨和仇视心理,一个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切掉对方的手掌,还砍下对方头颅的变态来说,他没有必要这么做,难道是因为愧疚吗?
许琅想想就觉得可笑,一个能使用那种手法杀人的凶手会心怀愧疚?而且从妆容和造型来看,这些都是靳恩霈平日里经常会做的打扮,难道是为了羞辱靳恩霈吗?许琅想不明白。
还有,凶手为什么要对靳恩霈的尸体进行冷冻处理?现在这个季节,就算不进行冷冻处理,尸体腐烂发臭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对,这又是夏天,尸体没那么快腐败才对,许琅想不通,叶雪菲也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许琅带着满腹的疑惑,拿着那封挑战书回到了刑侦二队,许琅看着挑战书上,靳凯泽的名字陷入了沉思,他很好奇,靳恩霈的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靳恩霈的家庭是否真的和警方调查到的那么简单吗?现在这些都不得而知,一切还得等到还在T市进行调查的赵华他们传来消息才可以,许琅现在能做的,只有耐心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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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琅家对面的房子里,一个全身笼罩在黑暗中的男人,站在漆黑的房间里,看着面前的那块黑板,黑板上正是有关许琅和他身边人的照片和人名,在靳恩霈的照片上,出现了一个醒目的红X。
这个人在黑板前站了很久很久,久到让人以为他或者她是不是一尊雕像,如果不是他那微微起伏的胸口,还有偶尔眨动的眼睛,真的很容易让人怀疑他已经死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人来到了阳台的方向,掀开了窗帘的一角,外面已经天黑,华灯初上,街道上的路灯散发这橘黄色的光芒,街道上不是很多的行人匆匆的走过,每个人不是低着头走路,就是和身边的人嬉笑言语,要不就是玩着手机,没有人注意到在这层楼上的那间拉着厚重窗帘的房间。
那个人掀开窗帘,看向了对面,那是许琅的家,里面一片黑暗,没有一丝亮光,显然,许琅并没有回家,这个人有些失望,就在他准备放下窗帘的时候,突然,许琅家里亮起了灯光,这个人立即停止了手里的动作,他连忙拿起放在一旁的望远镜,观察着对面的一举一动。
许琅家里先是灯光亮起,然后,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阳台,阳台的窗帘被拉开,那个人透过望远镜看到了在许琅家里的那个人,她不是许琅,而是舒悦。
舒悦在拉开窗帘之后,推开了阳台的玻璃,给房间通风换气,舒悦做完这一切之后,就去了厨房。
那个人在望远镜里可以清楚的看到舒悦在许琅家里的一举一动,此刻,舒悦正拎着两个袋子站在厨房门口的冰箱前面,冰箱门是打开的,舒悦正在从袋子里面拿出一些蔬菜之类的东西放进冰箱里面,舒悦做完这一切之后,就去了许琅的卧室,没过一会儿,舒悦手里拿着一堆衣服走进了洗手间里。
那个人在看到这里之后,就放下了望远镜没有在继续监视下去,他放下窗帘回到客厅,坐在客厅里,看着对面的黑板,一双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眸凝视着照片上许琅的眼角,他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喃喃自语道:“靳恩霈的死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接下来才是重点,许琅,你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