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给我一支烟吗?”薛晟看着许琅问道。
许琅没有说什么,拿起桌子上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三根放在桌子上,然后就拿着烟盒和打火机走到了薛晟,把香烟盒放下之后,薛晟立即从里面抽出一根,许琅给他点上之后,许琅这才走回原处坐下,自己也点燃了一根。
许琅在抽烟的时候,开口问道:“既然陈晓已经被你杀害了,你的仇也报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回到S市,连续杀害六名死者?”
薛晟吐出一个烟圈,他在抽完之前那根烟之后,已经慢慢适应了尼古丁的味道,薛晟抽烟的样子很好看,尤其是在他吐出烟圈之后,烟雾升腾,挡住了他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之后,看起来更美了,薛晟夹烟的动作也十分的优雅和女性化,如果不是他的声音,很多人第一眼看到这个样子的薛晟都会以为他是一个女人。
等到烟雾渐渐散开,薛晟看着许琅,笑着说道:“其实我在去TW市之后,在一家黑网吧上网的时候,就在网上创建了一个贴吧,名字叫punish,我想这个贴吧你们已经找到了吧?不然,你也不会在我杀死齐兰的时候,那么快就找到了那上传照片的网吧。”
许琅点点头,确实,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贴吧的出现,许琅他们可能没办法那么快确定薛晟的位置,也不可能找到剩余几名还没有被杀害的人。
薛晟继续说道:“我在创建punish贴吧之后,发现有很多人在里面留言,除了很多人发着一些无聊的东西之外,我发现还有很多人和我一样,都因为别人的言语而遭到了伤害,而这些搬弄是非的人却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相反,他们还过的十分的惬意,既然法律不能制裁惩罚他们,那么我可以代替法律来惩罚他们,让他们因为搬弄是非而付出代价。”
“所以你就杀害了那么多人?”宁嫣然沉着脸瞪着薛晟。
薛晟面带微笑的看着宁嫣然,然后吐出一个烟圈,缓缓的点点头,说道:“不能说是杀害,而是惩罚,就像我当初惩罚陈晓一样。”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毁灭了六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宁嫣然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咬着牙说道。
“我毁灭了他们幸福的家庭?那么宁警官,你知不知道,他们因为搬弄是非破坏了多少家庭?”
也许宁嫣然的话刺-激激到了薛晟,薛晟突然放下叼在嘴里的香烟,死死的盯着宁嫣然喊道。
“你......”
宁嫣然还想说什么,被许琅给阻止了,许琅看着薛晟,缓缓的说道:“那你说说,你杀害的六名死者怎么破坏别人的家庭了?”
也许是许琅的话语很有磁性,也许是因为别的,薛晟在许琅开口之后,重新把放下的香烟放回了嘴里,一边抽着烟,一边讲述着他在杀害陈晓之后的事情。
杀死陈晓之后,薛晟积郁已久的情绪终于得到了释放,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惬意,在杀害陈晓没多久之后,他还去过陈晓死亡现场看了看,当时他去的时候,刚好警察发现了陈晓的尸体,警察就在现场从粪坑里打捞陈晓的尸体。
当薛晟看到陈晓那已经被粪水泡的发胀的尸体之后,薛晟体会到了报复快-感-感,当看到TW市的警方开始对周围围观的人开始走访调查的时候,薛晟立即离开了现场,他回到出租屋之后,立即就收拾东西在晚上就离开了TW市回到了S市。
当时薛晟是十分紧张的,毕竟是第一次杀人,他还是害怕被警方查到什么,从而被逮捕,在情急之下,他没有用薛琳荷的身份证,而是用了他自己的真实身份证买了车票,这也是许琅他们在前期调查的时候,发现薛晟在消失很久之后,身份证再一次出现的时间。
薛晟回到S市之后,没有回到自己的家里,而是去了他父亲薛义明帮他租的那个房子,他先是在那里偷偷地躲藏了一段时间,发现TW市的警方没有找到自己,于是,薛晟原本高度紧张的情绪就放松了下来,然后他就开始在贴吧里浏览帖子,他除了创建贴吧的那个账号之外,还有一个小号,平时他回复或者发布帖子都是用的那个大号,而他经常待在301房间里,用小号浏览着贴吧,在里面搜集情报,刚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帖子,但是之后有几个帖子,他看到之后,觉得很有意思,其中就包括S市第一名死者皮汝虞的信息。
在看到皮汝虞的帖子之后,他就根据帖子里面提供的信息,开始对皮汝虞进行了秘密调查,因为他做了变性手术,所以他每天白天很早就出门了,每天晚上半夜才偷偷摸摸的回家,所以周围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他,而他在家的时候,从来没有拉开过窗帘,也很少开灯,所以别人一直以为301的房间是空着的。
白天,薛晟就用薛琳荷的身份行走在人群当中,秘密的调查者九名四万名单上的人,而他在回到S市没多久,就看到了一份报道,那就是关于许琅因为殴打变态犯人而被停职,进而辞职的消息,当看到这个消息之后,薛晟无比的高兴,因为抓捕他的就是许琅,而在监狱的那段时间,有很多犯人都是许琅亲手送进去的,他自然也知道许琅的办案能力,现在许琅辞职了,薛晟觉得是一个好大的好消息。
而薛晟在对九名名单上的人进行调查的时候,发现这些人都因为搬弄是非导致周围的人因此而遭到了不幸,比如皮汝虞,她虽然是一个杂货铺的老板,但是为人刻薄,经常把别人的糗事当做笑料来讲,在她店铺周围的老板,还有给她送货的人,都因为皮汝虞的原因,导致生意清淡,甚至有人还因为她的话语而丢失了工作;在比如于馨颖,她虽然是个高一学生,但是她却特别的叛逆,经常在学校欺负其它同学,尤其是她们班级的两个家庭条件不好的女生,她经常拿这件事讽刺两个女孩,导致两个女孩原本不错的成绩慢慢的下滑,最后甚至考试出现不及格,而且原本和她们一起玩的同学都疏远了两个女孩,其中一个女孩还因此得了抑郁症,到现在都没好,另一个女孩最后更是直接辍学了,而造成这一切的于馨颖则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不但没有受到惩罚,相反还因此在人群当中脱颖而出,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很大的讽刺,至于那两个女孩的情况,则没有人愿意去关注一下。
其它人的情况也是差不多的,薛晟当初就是其中的受害者,自然明白被人搬弄是非带来的影响,所以他无比仇视那些搬弄是非的人,他要像当初惩罚陈晓一样惩罚这些人,所以,在他进行了足够的调查之后,就开始实施了计划。
先是在6月9号的晚上,薛晟来到了皮汝虞店铺旁边,暗中观察着皮汝虞的动静,因为有了几个月时间的暗中观察,他已经足够了解皮汝虞平时的作息时间,所以,当晚,当皮汝虞关掉店门去往公共厕所上厕所的时候,他就尾随其后,进入了厕所。
在进入厕所之后,他先是确定了其它隔间没有人之后,就站在皮汝虞上厕所的门口,等到皮汝虞上完厕所出来之后,就用乙醇迷晕了皮汝虞,然后把皮汝虞弄回了厕所的隔间,先是把皮汝虞下身的衣服脱下,弄出上厕所的假象,然后就割断了皮汝虞的手腕,让皮汝虞在昏迷当中,因为失血而死。
人体的血液流动的很快,皮汝虞很快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了,薛晟就掰开了皮汝虞的嘴巴,割走了她的舌头,然后用血在厕所的门上留下‘S.U.E’的字母符号,并且拍下了照片,然后他迅速的离开了现场,去了附近的一家黑网吧,上传了那张照片之后,他就回到了旭日路的301房间,把割走的舌头用福尔马林泡了起来。
当杀死了皮汝虞之后,薛晟感觉自己就是神,当法律惩罚不了人,他可以去惩罚,在这种自我陶醉和自我催眠当中,薛晟由报复心理蜕变成了反-社-会-反-人-类,反-人-类的心理变态的人,于是,之后就相继出现了其它几名死者,这些人都是薛晟杀死的,他作案的手段也十分的简单,先是跟踪,然后趁着被害人不注意的时候,用乙醇迷晕对方,把受害者弄到公共厕所,实施杀害,杀死受害者之后,就在现场留下字母符号,然后在割走死者的舌头,拿回家泡在福尔马林的玻璃罐子当中。
在薛晟在S市做下第二起案子的时候,也就是于馨颖死亡的时候,许琅因为在叉烧店发现了人肉之后,再次回到了警局,而一直注意公安局动向的薛晟,在看到许琅出现在公安局的时候,他也紧张了起来,刚开始,他以为许琅没有辞职,还是警察,来公安局是调查公共厕所沉尸案的,后来,他才发现事实不是这样,而伍勇一直没有破获他所犯下的案子,这让原本打算放弃作案的薛晟,渐渐的不在紧张,在八天之后,他又再次顶风作案,杀死了赵菲妃,而这个时候,S市出强-奸明星抢劫强-奸案,许琅和刑侦二队一直忙着侦破此案在,没有参与伍勇的案子当中来,这让薛晟彻底的放松下来。
薛晟在七月六号杀死贝啡雯之后,从公共厕所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了许琅,这把薛晟吓了一大跳,他刚开始以为许琅认出自己了,所以他当时十分的紧张,因为他手里拎着的包包里面,就放着贝啡雯的舌头,不过可惜的是,许琅当时只是对戴着鸭舌帽口罩,穿着黑色卫衣的他有些好奇而已,并没有认出薛晟来。
虽然许琅当时没有认出薛晟,但是还是把薛晟吓了个半死,当时,他在网吧上传完照片,回到家把贝啡雯的舌头泡在福尔马林当中之后,他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不打算作案了,但是在贝啡雯死亡之前的一天晚上,薛晟在阳台上看到了许琅,刚开始薛晟还以为许琅是来找自己的,当时他就站在301的门后,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发现许琅是去了楼上,也是在那个时候,薛晟听到了许琅和赵奶奶的对话,知道了许琅原来是有女朋友的,而他的女朋友就在六楼,所以偷-拍之后就开始偷-拍起了舒悦,为的就是有一天被警方找到之后,他可以抓到舒悦,以此作为要挟,可惜,他的这个计划还没有开始,就被许琅他们提前找到了。
其实,许琅他们如果不是提前抓到了薛晟,薛晟的下一个目标,不是住在长气路的李诗雨,也不是住在旭日路的范葆儆,也不是电视台看门大爷祁墨,而是舒悦,毕竟当年是许琅亲手把他送进监狱的,所以薛晟除了很恨陈晓之外,他也十分恨许琅,严格来说,薛晟不是很许琅,而是畏惧许琅,因为他在监狱里面听到了太多关于许琅的事情,尤其是出狱之后,他没敢在S市杀害陈晓,许琅也有一部分原因,当然,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
许琅在听完薛晟说出这个想法之后,许琅也感到了一阵后怕,辛亏早一步抓住了薛晟,不然,再过几天,或许真如薛晟所说,舒悦也会像其他死者一样,死在公共厕所,这让许琅在后怕的同时,也升起了一股怒气,许琅一直无动于衷的脸色第一次出现了变化,眼神也变得狠厉起来。
薛晟在看到许琅这个样子之后,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从烟盒里面拿出最后一根香烟,烟头对着烟头,点燃了香烟,吐出一个烟圈,略带挑衅的说道:“许顾问,你现在是不是很庆幸现在就抓住我了?嘿嘿......”
薛晟说完,就嘿嘿的怪笑两声,许琅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心中的怒火越来越大,就连在一旁负责记录的宁嫣然也感觉到了,宁嫣然放下记录的笔,转过头,担忧的看着许琅,小声的问道:“许琅,你没事吧?”
许琅强行压住内心的怒火,然后缓缓地摇摇头。
薛晟看到许琅没有立即暴走,他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哎,我一直以为被称为神探的许琅,一直是单身,没想到,许琅其实早就有了女朋友,而且还那么漂亮,啧啧,正是让人意外。”
许琅盯着薛晟的脸,看了很久,突然笑了,许琅原本死死压抑着这怒火突然消失了,就像他刚才并没有生气一般。
“激怒我很好玩吗?”许琅笑着问道。
薛晟看着这个样子的许琅,先是一愣,随即他那原本满不在乎的脸色也渐渐地变得凝重起来,他依旧叼着香烟看着许琅,许琅也看着他,两个人再一次的对视起来。
隔了很久,薛晟率先移开了目光,低下头,有些颓然的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说完,薛晟就把手里的香烟摁灭了,他似乎是认命了一般。
薛晟的交代的十分的彻底,七起凶杀案的作案过程,作案细节,包括他为什么杀人,他都说的非常的清楚,这里面有很多细节是610重案组都没有调查到,比如于馨颖班上的两个同学,其中一个得了抑郁症,一个转学了,许琅他们在调查的时候,都没有调查到,再比如电视台看门大爷祁墨,他曾经就因为看到了电视台的女主持人半夜和领导一起下班,就传出女主持人和领导有一腿,这在前期调查当中也没有提到,还有,在对陈晓失踪调查的时候,苏茜并没有告诉警方,她和陈晓都跟薛晟有联系的消息,如果在陈晓失踪之后,警方调查到了这一点,或许就能早点抓到薛晟,也就不会出现后面六起命案了。
现在困扰许琅的有以下几个问题。
第一,在薛晟家里搜出来的八个泡着舌头的管子里面,除了已经查清楚的七名死者的身份,唯一剩下的那条舌头是谁的舌头?舌头的主人是不是也死了?
第二,薛晟提到了自己作案最重要的工具就是乙醇,利用乙醇迷晕受害者,在把受害者杀害,可是在薛晟家里没有搜到,那么这些乙醇被他藏在了哪里?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藏身地点。
第三,薛晟一直都没有提起他的父亲薛义明,薛义明在他入狱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薛义明去了哪里?是不是也被薛晟杀害了?还有就是,在薛晟入狱期间,薛义明为什么没有退掉当初专门给儿子用来学习的房子,房租虽然不贵,一个有也就三千多,可是一年下来也要三万多,将近四万块钱,而薛晟在入狱之后,薛义明就从原来的工厂辞职了,薛义明在没有工作的情况下,租着一个一年将近四万块钱的房子,显得十分的不合理。
第四,凶案现场发现的‘S.U.E’字母符号的意思弄明白了,SUE就是stirupenmity,搬弄是非的英文缩写,死者为什么会被割走舌头,这一点也弄清楚了,就是因为这些死者喜欢八卦,死者死亡的地点为什么在公共厕所,这一点薛晟虽然没有说,但是可以想象的到,就是为了羞辱死者,可是有一点,许琅他们还没有弄清楚,那就是死者脚踝处的纹身,为什么七名死者的脚踝处都有蝴蝶状的纹身,这个纹身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第五,就是薛晟提到的,他的前女友,陈晓的现任女友苏茜,她去了哪里?因为在陈晓失踪之后两个月,苏茜也失踪了,苏茜去了哪里?
既然有问题,就要弄清楚问题,于是,许琅就问道:“福尔马林当中的第八条舌头是谁的?”
薛晟抬起头,看了看许琅,突然咧嘴一笑,直接给出答案。
“我父亲薛义明的。”
听到这个答案,许琅眯了眯眼睛,虽然这个答案十分的意外,但是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如果不是薛义明爱酗酒,喜欢打骂陈华和薛晟,陈华也不会离开他们父子二人,薛晟也不会从小就是去母爱。
“薛义明现在在哪里?你是不是杀害了他?”许琅继续问道。
薛晟出人意料的摇摇头,缓缓地说道:“我没有杀死他,他的舌头是自己割下来的。”
许琅看着薛晟再次眯了眯眼睛,显然他对这个答案不是十分的相信。
薛晟似乎是看出了许琅的不相信,就继续说道:“其实在我入狱之后,他来监狱看过我,不过不是以我父亲的名义,而是以我一个亲戚的名义来看的我,我们见面之后,我让不要退房子,既然他想去找陈华,就去吧,所以,他就去了,而我出狱之后,在陈华口中得知了他确实去找过陈华,但是却没有得到结果。”
“然后呢?你是怎么知道他的?”许琅问道。
薛晟摇摇头,说道:“我没有找他,是他自己找到我的,在我去TW市找到陈华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他找到了我。”
“继续说。”
“他我入狱期间找到了陈华,想复婚却没能成功,本来已经戒酒的他,再次酗酒起来,找到我,是因为他没钱买酒了,而且他还染上了赌博的习惯,知道我来到TW市之后,就想从我这里拿到钱,我自然没给,和他爆发了剧烈的冲突,我告诉他,如果他想要钱,就割掉自己的舌头,然后他就割下了自己的舌头,我也给了他一万块钱,他拿到钱之后,就消失了,至于他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薛晟缓缓地说道。
听到这个结果的许琅,也是十分的无语,薛晟是个心理变态的家伙,他父亲薛义明也好不到哪里去,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薛义明也是一朵奇葩,二十多年前,妻子陈华因为他的酗酒和打骂还有猜疑离开了他,他没有反思自己,还继续酗酒,后来薛晟的入狱也和他没能教育好薛晟有很大关系,薛义明还是没有反思自己,不但没有改掉酗酒的毛病,现在还染上了赌博的恶习,为了钱,甘愿割掉自己的舌头,也是让人十分的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