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厉害啊,才刚回宫没多久,就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全不把我们这些娘娘放在眼里了,是吗?”
惠妃的话语里,除了不服,显然便是满满的挑衅。如果她言语态度好一些,秦流素或许还是会费些口舌与她解释一番的。
可是照这样看来,看惠妃这架势,再看还有上次故意陷害自己的张婕妤在,秦流素自然是不可能像对陈燕雪那样耐心跟她们解释了。
“惠妃娘娘,今日的事情大家有目共睹,我一个被动的人恐怕解答不了您的疑惑。惠妃娘娘若是想知道这其中的缘由,还是自己去问皇上比较好。”
“云妃,你别不识好歹。”秦流素话音刚落,那张婕妤就站不住了。随即就走上了前来,瞪着秦流素的眼睛与她说了道:
“真是不明白皇上被你下了什么药,上次害得本宫的孩子没了,皇上竟然都没杀了你。你现在就是仗着有皇上给你撑腰,故意在这儿耍威风是吧。”
“张婕妤既然这样想,那就是这样吧。”
“安秦流素,你!”被秦流素这话一噎,张婕妤竟就没了辙了。以为秦流素会因为她们人多而感到有些畏惧,没想到秦流素的态度却如此强硬。
惠妃也一样,心中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与张婕妤商量着,既然秦流素态度如此,那不如就给她来点硬的,好给秦流素点教训。
张婕妤倒是谨慎了些,说此法不可,秦流素毕竟是又皇上撑腰的人,要是硬来,最后不但没能把她怎样,反倒对她们自己也不利。
“那该如何做?”惠妃边问着张婕妤的想法,边斜眼看了秦流素一眼。张婕妤直接凑近了秦流素的面前,再一次用她那凌厉的眼神瞪着秦流素与她说了道:
“安秦流素,你害本宫小产的这笔账,本宫还记着呢,现在你又想来跟我们抢皇上。本宫警告你,你最好别太得意了。就凭你这个小小的角色,想打皇上的主意,你别忘了,你得罪的,可不仅仅只是我们这几个妃子。”
张婕妤的意思很明显,秦流素现在这样的境地,已然被很多人看不惯了。她若是再这样下去,自然会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
说完这最后一句警告时,张婕妤和惠妃那一众人都准备走了。可张婕妤刚迈了两步忽然又推了回来,摁着秦流素的前肩便是使劲一推,一把就将秦流素推倒在了地上。
“安秦流素,这一推,是为我肚子里死去的孩子还你的。”除了了那凌厉的眼神,她的脸上又多了几分邪魅的笑:“但是,这还远远不够。”
被推倒在那又冷又硬的地上,秦流素的手肘膝盖都毫无防备地摔得生疼。可她竟一点也不感到生气。
相反,她倒不禁对这些女人感到同情。为了独孤翼,为了争得来自这一个男人的一点点宠爱,她们每日绞尽脑汁,勾心斗角。
就算是真正得到独孤翼的那一点垂怜了。争到最后的她们也大都是头破血流,疲惫不堪。
她们这一生,也就这样可悲地结束了。
独孤翼出现得很是时候,在惠妃她们刚走,秦流素正要从地上爬起来时,独孤翼已经走到她的身旁了。
伸出手来想要拉秦流素一把,秦流素却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无视。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独孤翼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刚才也一定目睹了惠妃她们和秦流素讲话的全过程。顺了他的心了,正如张婕妤说的那样。
独孤翼假心假意演的那一场戏,已经成功地让秦流素变成了大家所讨厌的人。 “你以为,以后的每一次你都可以像现在这样,自己爬起来吗。”独孤翼的话意思也很明显。
秦流素这一次可以自己爬起来,以后可就不一定了。后面还有更多的事在等着她。
秦流素选择了沉默。作为一个皇帝,独孤翼想要用任意手段对付她都是没有问题的。
他或许可以一句话便结束她的命。可他偏不这样,他偏要慢慢地折磨她。她无话可说。
独孤翼与秦流素这样的关系,不知道慧慈太后有没有看懂。
与春荷一起,慧慈太后也已经在不远处目睹了许久了。独孤翼为君的威严,秦流素的不卑不亢,她或许明白,也或许不明白。
春荷没问她些什么,她也没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年轻人之间的事,她曾也经历过。
现在回首看来,一切还是得让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她们这些做长辈的,没必要插手,也插不上手。
戏收场了,慧慈太后与春荷也该离场了。往这后宫走了两次。虽然已经过去了多年,虽然这后宫早已物是人非。
可在慧慈太后看来,这里的氛围永远都是一个样子。
怪不得她暂时还不愿搬回那永寿宫。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喜欢封尘殿的清静。
不巧的是,她暂时恐怕还不能清静下来。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她遇上了独孤荀。
就独孤荀一个人,独孤钰没在。
这是慧慈太后十多年来第一次见到独孤荀。也是独孤荀在被送给管太妃抚养以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
这是独孤荀的生生母亲。慧慈太后,独孤荀一眼就认出了她来。尽管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轻微地痕迹。
可是她和独孤荀记忆中那个年轻漂亮的没有什么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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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独孤荀禁不住红了眼眶,强忍着心中所有的思绪,以及他微微颤抖着的双手。向慧慈太后行了礼。
自慧慈太后撇下他们兄弟二人后,独孤荀以为自己再难见到她了。每次进宫,每次宫中有大事,每次遇上盛大的场面,独孤荀都曾在惹怒去那种找寻过慧慈太后的身影。
但回回都失望而归。
万万没想到,才进宫几日,慧慈太后就这样如惊喜般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相对于管太妃那样一个名义上的母亲,他自然还是更想见到自己真正的母后。
更没想到,慧慈太后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请独孤荀随她去了封尘殿。
第一次来到这封尘殿,看到慧慈太后所住的地方,独孤荀还是忍不住感到了惊讶。
在独孤荀从小到大印象中,母后是个很高贵的人。尽管她从不追逐名利,只爱清心寡欲。
可是他没有想到慧慈太后所住的封尘殿竟是这样。
封尘殿说是一座宫殿,其实不过是一座旧的庙庵。
据说以前宫里花高价请进了一个女师太,并且专门为她修了一座庙庵。师太名望好,修为高。是专门被请进来为后宫的娘娘们祈福的。希望她们能多为皇家增添子嗣。
不想后来宫中出现了巫蛊之事,查明之后,这师太也被牵扯进了其中。后来那师太被处死之后,这庙庵也就空了,成了一荒废的庙庵。
后人吸取教训,将这庙庵取名为封尘殿,意为尘封往事,不再提起。
封尘殿在宫里的位置较偏,地处一几乎无人路经的地方,一方面是清静。说是清静,其实也就是冷清了。
慧慈太后从当奶奶进宫的时候就很喜欢这个地方,因为是无意中发现的,觉得这里虽然冷清,却可以远离后宫那些是是非非。
眼不见,耳不听。到后来她当上皇后,再到成为太后之后。她都还记着这个地方。
再到后来发生了那些事,她便命人将这里打扫收拾了一番,自己就搬过来了。这么些年来。
伴在慧慈太后身边的,除了春荷姑姑,便是这封尘殿仅有的三个宫女了。慧慈太后只要了三个宫女。
她所图的就是清净。
按照慧慈太后的意思,春荷很快便为独孤荀端来了茶,并且准备了点心。这两盘点心,独孤荀一看便知道,这是他小时候最爱吃的。
慧慈太后从没有忘记过他们兄弟。母子间的血肉亲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这一份牵挂,还没用言语表达出来,就已经传递到心里去了。
解开了与独孤翼的心结,慧慈太后对独孤荀的态度也自然不会冷淡。更何况独孤钰和独孤荀兄弟二人自小在管太妃的身边,日子过得也肯定不会比独孤翼容易。
她这个做母亲的,除了愧疚与想念,又怎么会怪他们些什么。
问独孤荀这些年过得可还好,他说挺好的。问他管太妃可曾打骂或亏待过他们,他也说没有。从小到大,管太妃对待他们确实是不像管钦幽那样好,但平心而论,也算可以了。
如此便好。看着与自己分别那么多年的孩子现在已经长得这般大了,慧慈太后的心里还是说不尽的感触的。
问他可能恨过母后。他说小时候恨过。
可是那时候的他不明白什么是恨,更多的,是对这一切的不敢相信。更多的,是对母后的想念。
独孤荀说的,没有一句是谎话。
慧慈太后也相信,这就是他的心里话。只是越是这样,慧慈太后心里越是感到愧疚。
独孤荀这般懂事。可自己当年却那样无情地抛下了他。如今想来,仅仅四五岁的小孩子,还那么小就被迫离开了自己母亲,这么多年来,他的心里又该有多苦。
秦流素这一次去找安文昭又没能见到他。加上这次已经连续三次了。秦流素不明白是他休息的时间发生了变化还是他故意躲着不见自己。
或者,他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
之前明明都是这个时候来的。为什么现在突然就见不到他了呢。
可以在这儿等了很久,秦流素也没能等到他。就连走的时候,她还不时地回过头来看看。希望能看到他出现。
可结果还是没有。
安文昭究竟去哪儿了,秦流素无从得知。她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连续三次,给安文昭做好了点心,装进了食盒。带着去见他。
可是每次,她怎样去的,又怎样回来了。
安文昭为什么突然就不肯见她了呢。是她做什么事情惹他生气了吗。还是他轮休的时间有了变化,没有来得及告诉自己。
秦流素是极度不可能相信安文昭会出事的。他只是个普通的侍卫。宫里也一直太平得很,他肯定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除了纠结,秦流素能做的便是等了。
这个夜晚,她又来到了御花园里。静静地找了个地方坐下,等着安文昭来。她知道,如果安文昭想要见她,一定会来御花园的。
冬天的夜晚很冷。夜晚的御花园更冷。
秦流素坐在那儿等了许久,浑身几乎没有一点暖和感觉。为了能让自己坚持下去,她一直往手上哈着气,不断地揉搓着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