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恰在此时,她的手正要摸到那面具的时候,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哥,这是我送给你的面具吗,怎么变样儿了。”秦流素的眼神还是挺厉害的,安文昭画得画一看就比秦流素画得好看。
“被你发现了。”边说着,安文昭边自己摘下了脸上的额面具来。
“怎么了哥,只是你自己做的面具吗?我之前送你的那个呢。”
“秦流素,其实是这样的。”见秦流素这样问,安文昭知道自己得说实话了:“还是在京城的时候,就是我们回来的前天,我突然发现那个面具不知道被谁偷偷跑进我房里打坏了。”
“打坏了?”
“是啊。”安文昭低声回了秦流素道。以为秦流素会生气,没想到她却仍是笑着对安文昭说了道:
“哎呀,多大的事啊,哥,就算是你不小心打坏的,我也不会怪你的,回头我再做一个送给你就好了。”
又见安文昭手中那只画得很好看的面具,秦流素不禁又说了道:“而且,应该也不用我送了,哥哥你画的猫比我画的好看多了。”
“那要不……”见秦流素这样说,安文昭灵机一动,随即便又回了她道:“那要不哥把这只面具给你,你把你剩下的那个送给我不就成了。”
秦流素思考了一番,随即便笑着回了安文昭道:“好!”
“那咱们走吧,我现在就要换。”
说罢,安文昭便搭上了秦流素的肩,兄妹二人开心地走了。
捧着安文昭送给自己的那只猫脸面具,秦流素自然是很开心的。猫脸是她学着安文昭画的。但没他画的好看。
不管是安文昭画的面具还是秦流素自己画的面具。这一切,都代表着她与她与安文昭不可分割的心。
从她来到安府的那天起,从她第一次见到安文昭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她的心,似乎自那时候开始就离不开安文昭了。
但水仙今日对她说过的话也让她难忘。天底下没有多少男子是会只真心对待一人的。这样的话一直回响在她的耳边。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安文昭对自己的心。
但她也无法不相信水仙说过的话。她比自己年长了好几岁,经历的、知道的也自然比自己多得多。
如果不是水仙那番话,她或许还不知道,一直以来被她看不起的那些青楼女子,大多数都是些可怜之人。
被父母抛弃的,还有被夫家抛弃的。
放在以前,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和安文昭会有什么结果。她所希望的,就是可以一直陪在他身边,一直和他在一起,不分开。
可现在,她也不得不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她和安文昭的兄妹关系。
她能否杀了独孤翼,并且全身而退。
还有,她将来是否会嫁给安文昭。是一辈子做他的妹妹,看着他娶别的女子,还是会有别的可能。
她若真是嫁给了安文昭,他会不会像水仙说的那样也也经常去水仙楼那样的地方。
水仙说天下没有几个男子是不花心的,安文昭也会是这样的人吗。
秦流素一个人伏在桌前,小小的脑袋里想了许多事,许多从未想过也从未经历过的事。
“娘娘,你这是又要为皇上炖补汤呢。”
永乐宫中,赵容容又像往日那样,躬腰蹲在一精致的小炉子前,认真地看着炉子上炖的汤。
一旁蹲着的琴儿边拿着扇子帮她扇着火,一边笑着与她说这话。
“是啊,回想起来,我好像已经好久没有像之前那样端着碗汤去叨扰皇上了。”边拿起一根勺子舀了汤尝了一口,赵容容边也回了琴儿道。
“怎么感觉没以前好喝呢。”尝玩那口汤,赵容容也禁不住念叨了一声。
“娘娘是不是许久不炖了,有些生疏了。”
赵容容似乎并没有听见琴儿的话。此时她的心思似乎也不在炖汤上面。汤没有以前那个味道,大概也全是因为她心里还想着别的事情吧。
顿完一碗汤不是问题。可是对赵容容来说,想要看着独孤翼将这一碗被她下过药的汤喝下去,却是难的不能再难的。
“娘娘,汤好像已经炖好了。”琴儿提醒了赵容容一声,可她似乎没听见。
“娘娘,汤好了。”赵容容仍是没反应。
“娘娘!”琴儿稍放大了嗓门唤了她一声,赵容容这才回过神来。转眼一看,那炉子上的汤已经沸腾了好一会儿了。
赵容容没有来得及考虑,伸手就要去端那锅汤,琴儿组织不及,她已经烫到手了。
“娘娘!”
“娘娘,您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有些不开心似的。”回到屋内,琴儿边为赵容容往手上涂着烫伤药,边又禁不住在念叨着。
“往日看您给皇上炖汤的时候都可开心了,娘娘今天是不是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
“这倒没有,可能是我想家了吧。”沉默了一会儿,赵容容也终于开口对琴儿回了这样一句话。她心里的心思,怎么可能会轻易的让人知道。
“好了,娘娘。”不一会儿的工夫,琴儿便为赵容容被烫到的手指都涂好了药。
“娘娘,还好您反应快,没将手烫伤,要不然烫出了伤口来,您可要受罪了。”
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赵容容只又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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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独孤翼悄悄回宫以来,刚经过宫女春儿的死。高公公只吩咐下去,将相关事宜进行了妥当的处理。这件事暂时也先告一段落了。
“高公公。”
“奴才在,皇上。”
和清宫内,独孤翼仍如往日那样,看着奏折,也时而看看书。
“皇上,您有什么吩咐。”见独孤翼不说话,高公公随即便又对他说了道:“皇上,您之前吩咐奴才的事情,奴才已经派了人这几日都在后宫及所有宫女活动的地方盯着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既然这样。那就继续盯着吧。”
“是,皇上,奴才遵命。”
“再继续盯上两周左右,如果还是看不出个什么来,那这件事暂时就先不要管了。”
“是,老奴明白。”
“高公公。”
“皇上,您还有什么吩咐。”
“寡人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是什么事情,皇上。”
“寡人想问一下,当时寡人的父皇还在世的时候,朝廷之中的官员,可曾发生过无故去世,失踪,或者是被谋害之类的事情。”
听独孤翼这一问,高公公瞬间怔了一下,不知独孤翼为何会突然问这种事,随即便回了他道:
“回皇上,先帝在世的时候,朝廷之中的老臣新臣,或是病故的,或是辞官的,数量尤为多,不知皇上是想询问哪位老臣的故事。”
独孤翼一听,随即也回了高公公道:
“没有,寡人只是觉得现在陈平等一些乱臣结党营私,从父皇在世以来,朝中的老臣,多多少少定会有被拉拢不成反被陷害的,只要寡人查出这些证据,就足以铲除陈平这个大奸臣。”
“原来是这样啊,皇上。先皇在世时,前朝所有臣子的辞官或病故离朝的时间、原因等都有所记录,皇上若是想要查看的话,可以……”
“都有记录?”高公公还未说完,独孤翼禁不住又问了道。
“是的,皇上。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规矩。且不光是我朝,就连更久以前的记录,有的都还保存完好。全都放在雅颂阁内。”
“既是如此,那高公公便与寡人一同去看看吧。”
“是,皇上。”
高公公回完独孤翼,二人正要一同前往那雅颂阁去,恰在此时,外面的小太监突然来报,说贤妃娘娘在外求见。
时间如此不巧,独孤翼禁不住看了高公公一眼,随即便回了那小太监道:“行,那就先让贤妃进来吧。”
赵容容的心咯噔咯噔地跳着,琴儿跟在她的身后,边端了刚才赵容容炖的那一碗汤,便与她一起进了这和清宫。
“皇上,给皇上请安。”
见如此情景,高公公暂先退下了。
看了看赵容容,独孤翼不禁先开口与她说了道:“贤妃跟其他妃嫔比起来,还真是最关心寡人的一个,刚从家里探望过母亲回来,就想到来看望寡人了。”
“臣妾……臣妾多谢皇上的夸奖。”听着独孤翼这一番话,若换做是往日的她,或许早已经开心到天上去了。
可此时的她除了紧张还是紧张,根本无暇顾及独孤翼对她说的话。
“皇……皇上,其实说起来,臣妾也已经又一段时间没来给皇上送补汤了。臣妾此次回家,正好带了些药材过来,于是就想到为皇上炖了一碗汤。皇上您尝尝味道如何。”
说罢,赵容容便接过琴儿手中的碟子,亲自将这碗汤端到了独孤翼的面前。
闻着那淡淡的香味,独孤翼也不禁又对那赵容容说了道:“贤妃的手艺还是那么好,这汤闻着也还是那么香。”
“即使这样的话,那皇上就快尝尝吧,臣妾此次换了两种药材,皇上看看味道怎样。”
也是像先前那样,赵容容的面上露着喜色,期待着独孤翼能喝下自己亲手为他炖的汤。
只是这欣喜之中,还夹杂着一丝拘谨。
“好,那寡人就尝尝味道如何。”看着那碗汤,独孤翼也未作犹豫。拿起碗边的勺子,舀了一勺汤便送进了嘴里。
“虽然与之前的味道有些不同,但这汤的口味也不错。”
赵容容的眼神紧紧地盯着独孤翼的手,眼看着他将这一碗汤全都喝了下去,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地了。
独孤翼之前从未像今日这样如此喝光一碗汤,赵容容见他如此,定也是知道他喜欢今天的这口味,欣喜地又对独孤翼说了道:“皇上既然喜欢,那臣妾以后就多为皇上炖这种口味的汤。”
回往永乐宫的路上,赵容容又成了那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想着独孤翼如此喜欢她为他炖的那晚汤,她的心又乱了。自打她入宫以来,独孤翼对她,虽及不上对杨子期那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扪心想想,独孤翼对她难道不好吗。她难道就真的不喜欢待在独孤翼的身边吗。
即使是之前不小心偷听了独孤翼讲话,即使那也算是一个不轻的罪责,可独孤翼却丝毫没有责备过她。
回想起将那碗汤送到和清宫之前,她犹豫了许久,但最终还是决定没有将楚蔚风给自己的药放进那碗汤里。
她纠结过,犹豫过,也想象过独孤翼拂过那药之后的千万种可能。
她没有胆量将那药放进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