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里的乖巧和孝顺，竟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秦不焕突然就红了眼眶，将她手中的茶拿过来，他坐在那里，许久许久，才问了句：“你不后悔吗？”

后悔？

白小末看了看他，片刻，笑了笑：“不救才会后悔，师父，其实我之前不是这样的人，我在那一世，我很冷血的，所以，我看着我的姑姑死在我面前，我都没有出手救过。”

“你姑姑？”

“对，我姑姑，我的前世，生在一个天师家族，我们家传承了上千年，从来都是传男不传女的，可是到了我这一代，我爸爸却没有生出儿子来，于是把我给了我姑姑，后来，我姑姑把我养大，但是就是这个养我教我的姑姑，她死的时候，我却没有救她。”

秦不焕一愣：“为什么？”

白小末有些恍惚：“因为她大限到了，按照生死规律，她该死了。”

对啊，这有什么错？人的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不能改的啊，她不管她姑姑，有什么错？

秦不焕皱眉了：“这事没什么不对，你不救她，那是不愿意违反这人生老病死的规律，这跟冷血和冷血有什么关系？”

白小末笑……

当然有关系，因为她是占卜师，也因为她可以改命，于是姑姑死后，家里所有亲戚朋友都在骂她冷血，骂她没有人情味，从此疏离她，孤立她，让她彻底的变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直到后来，姑姑的儿子因为这件事跳楼了，她生了内疚之心，才提他改命，把他给救了回来，结果，就那一次，她的灵魂就会被放逐了。

所以，说到后悔两个字，她可能会对前世的改命后悔，但是这一次，她从来没有过，因为这一次，她是心甘情愿的。

秦不焕坐在那里，看到她表情那么平静，他有些不淡定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的话，后果会比你前一次更严重？”

“有！”

白小末点头：“但是，当我看到他那本生死簿上写着那个字后，我就忍不住了！”

“为什么？”

“就跟刀子在里面剜似得，非常的难受，你知道么？”

秦不焕：“……”

他不知道，他没有体验过那种感觉，但是听起来，确实很难受，而且，这种感觉，他曾经听到有人说过，只有在非常在乎那个人的时候，她才会有这个感觉的。

所以，他这蠢萌徒弟，现在也是非常的在乎外面那个人呢？

秦不焕看着面前那一张很认真，但同时，也透着一种有点晃神的小脸，终于，什么也不说了将手里的茶仰头一口喝掉，他站了起来：“行了，别想那么多了，我会和紫微想办法，让你逃过这一劫的。”

白小末一愣：“这还有办法可想？”

秦不焕很生气：“要不然呢？难道你想死？”

白小末摇头……

她怎么会想死？她不过是没有办法掌控罢了，但是，他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就不拦着他，有时候，给他们留点总是好的，免得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