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政殿,朝臣已经等了一会了。不过苏云染瞧着,她来的时候这里的气氛就已经有些不太好。
“宁王,请本宫来所谓何事?是边境又好消息了?”苏云染现在可是一个新鲜出炉的小寡妇,这模样让外人瞧着怎么着都得有些憔悴才行。
宁王神色让人瞧不出息怒,但越是这样平静的表情就越是体现出他不高兴。毕竟这个少年,平时里最是爱笑了。
“皇后娘娘,桓王和秦王回来了。”宁王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点不情不愿的意味。
桓王和秦王突然出现这一点的确还是他没有想到的,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控制了整个荣京,把守这荣京所有进出的通道,除非桓王他们能飞进城来否则觉得逃不过瞒不过他的眼线。
可事实却是,桓王他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混进城中的,他的人竟然毫无察觉,甚至都没有人发现他是什么时候进入皇宫的。
真是一旦阻拦的时间都不给他,这两个该死的,竟然活生生地站在了他面前。一回来就是对他一通骂,不是骂他保护不力就是骂他狼子野心。
当家做主了了一段时间,这才享受到了权利巅峰的快乐,结果两个早已经被判定死亡的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活了过来。活不过来不算,一来就找他麻烦。
有桓王在,哪里还轮得上他发号施令?
神衣教就是一群废物,每一次都说自己的行动万无一失,结果呢?明明说已经烧死的人,为什么又好好地回来了?
苏云染也很是惊喜,激动地站起身忙问:“他们现在何处?”这会的确没有瞧见又秦王两人的身影。
“回禀皇后娘娘,两位王爷估计是累着了,这会正在偏殿休息。娘娘稍后,微臣这就去请两位王爷过来。”说话的是宁王扶持上来的太监,原来伺候梁鹤祯的大总管已经被宁王找了个错处罚去干张脏活了。
虽然之前就知道桓王和秦王身体都无恙,但亲眼瞧见心里才算真的放心下来了。
问候了几句,桓王非常犀利地指出当初府中遇袭的事。表面上都说桓王府和秦王府都是意外走水没救回,但实际上那一晚一群杀手可是来势汹汹。
一时间朝堂上一片哗然,当然,这里面也不乏有知情人。但这会也得表示自己全然无知,就表演很拙略地演着自己很惊讶的样子。
苏云染站在高位上看着他们的表情和动作,顿时就觉得很好笑。但现在说的是刺杀王爷的事,很严肃不能笑。
“在天子脚下对两位王爷出手,简直是目无法纪!幸好祖宗护佑,两位王爷都安然无恙。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宁王,本宫记得这事在我们回到荣京之后,本宫可是交给你去调查的。可你的调查结果是……意外走水?”
宁王偷偷抬头看了苏云染一眼,这女人倒是会见缝插针。这会就给他挑错了,桓王回来她就觉得有主心骨了?
桓王一个残废,他就算回来了也坐不上那个位置。
“是本王失职了,竟然被留下的证据误导了。秦王叔放心,侄儿定然会重新调查,一定将贼人揪出来!”认错态度还是很诚恳的。
桓王一挥袖冷哼一声:“你到底是太年轻,办事经验不足,这点小事都能查错。这件事就不用你去查了,本王已经查到了到底是谁要杀我们。神衣教,一群阴魂不散的逆贼。”
“竟然又是神衣教!这个神衣教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可不是嘛,神衣教的手段一向都是邪门歪道令人不齿。这次又大动干戈对两位王爷动手,这明显是觉得他们碍事了。除掉两位,最大的获益者是谁?”
“阁老此话何意?谋害王爷的不是神衣教吗?那神衣教跟朝廷作对也不是一两次了,他们估计就是想给朝廷添堵。”
“这话就好笑了,花了那么大的心思去谋害两位王爷,要说没有好处谁会嫌命长去做?都知道皇上不在朝中的时候,都是桓王监国,皇上在围场出事后,这么巧两位王爷也出事了。这事就不经细想,一旦细想就让人害怕!朝中没了主心骨,谁得利?”
宁王眉心都要打结了,这官员说的话,就差直接报他的名字了。
苏云染装得好像听不出话里的意思,还一副很是震惊的样子去询问:“各位的意思是……朝中有人跟神衣教沆瀣一气?若真是如此,皇上的遇害不是巧合,那根本就是一场有大/阴谋!”
桓王拱手道:“娘娘放心,这事本王定然会查个水落石出!”
苏云染很是高兴地点点头:“那就要辛苦王叔了,接下来还请劳烦王叔监国。当下政务繁杂,危机未除,王叔可要保重身体。另外桓王府和秦王府都被烧毁,那两位就先住在宫中吧!”
重新准备新的王府宅子也是需要时间的,就算有现成的也是需要修缮。住在宫中处理政务方便很多,另外也是最大化保障他们的生命安全。
之前已经出事就一直没有透露半点行踪,现在他们光明正大回来了,就怕宁王动了歪心思。
“皇后娘娘,桓王殿下,皇上的尸身还在冰窖里,一直存于冰窖也不是办法呀!眼下禹城伯已经在跟逐越和谈,新皇的人选也该定下来了。国不可一日无君,臣日日心中惶恐,还请尽快敲定新帝人选。”
现在是每天都有朝臣跳出来要求尽快定下来新帝人选。
这些人不用说都知道是宁王的人。
这个话题,真是每日一问。他们说不烦,苏云染都听烦了。
不过这压力今天可有人跟她一块撑着,真是有恃无恐啊!
“桓王、秦王,二位以为呢?”苏云染立马就把问题抛向两人。
秦王一把年纪真心觉得心累,他本该退居二线颐养天年了。可梁鹤祯的根基太浅,他不得不多撑几年。
秦王只能应声道:“国不可一日无君,选出储君也是无可厚非。只是眼下大启的情况特殊,边境还深陷战乱当中,神衣教的布局究竟到了哪一步我们也还不清楚。要本王说,还是先把皇上遇害的事情调查清楚再说!”
桓王忙点头:“不错,皇上遇害的事情很是古怪。本王猜测这里面定然又人里通外合,这才导致皇上遇害。娘娘,还是那句话,本王不相信皇上遇害跟王府被灭这两件事之间没有关系。这里面大有文章,若是有人跟神衣教联手,只怕目标就是冲着皇位来的。”
宁王不再说话,就像个冷眼旁观的看客。
谁看不出来,桓王、秦王还有皇后就是一唱一和演给他看呢!
宁王回到府中就砸碎了一屋子的花瓶、茶壶,神衣教的计划根本就成不了。他想抽身已经不能够,可继续又能走到哪一步?
“皇儿这是做什么?听下人说,你从宫中一回来就发了好大一通火。”瑜太妃端着一壶刚泡好的茶进来。
宁王有些丧气:“母妃,这事压根就成不了,从一开始就成不了!”
瑜太妃给儿子顺顺气,这样子还真是被打击得不轻:“就因为桓王回来了,你就这副样子了?桓王要是能坐上那个位置,当初也就不会让梁鹤祯坐上去了。儿啊,就差一步了,现在放弃才是真的一无所有。”
宁王抱着自己脑袋,他是真的感觉很累。自从母妃逼他去抢那个位置开始,他每一天都觉得活着好累。
“母妃,让我静静吧!”
瑜太妃不乐意了,他就见不得儿子这副颓废的样子:“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一切都已经在掌握中了,不就是出了一点小岔子让桓王那个残废活下来了。一个残废,一个老不死,手里没有兵权你怕他们作甚?”
话是这么说没错,他们手中没有兵权,但他们说话有分量。
打从拿到虎符开始,一切都顺利得让他不安。哪怕是从富临钱庄里拿走了所有的黄金白银,可他这心里还是觉得不够踏实。
或许他压根就不是当皇帝的料,他没有当皇帝的决绝,也没有当皇帝的睿智。这些不安,或许都是源于自己的不自信。
瑜太妃眼神很是失望地看着他:“你这是做什么?母妃筹谋这些不都是为了你吗?你现在放弃,这荣京可还有你我立足之地?”
宁王很想对母妃说一句,他根本做不到,但话到了嘴边就被瑜太妃的眼神给逼回去了。
“好了,你是压力太大了,先好好睡一觉醒来再说。来,母妃还给你熬了一碗参汤,喝完回去躺一会。”瑜太妃亲自看着他喝下去这才放心地离开。
片刻后,瑜太妃换上一身男装从侧门偷偷离开了王府。
城外,山神庙。
这破旧的山神庙已经被遗弃很久了,她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等候多时。
“瑜太妃约在下出来,所为何事?太妃应该明白,我现在的处境可比你们母子两更难。”说话的人正是岳川。
“你知道我今日来的目的,我们不能在等了!迟则生变,不管边境情况如何,荣京等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