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态要放好,要表现得好像是进到了自家的店铺底气特别足。只有底气足了,掌柜才不敢问得太仔细。
这些话在安王妃心里是一遍遍的说着,挺直了腰板要求掌柜安排到楼上说话。
管家也是出事圆滑的人,不管她是何目的还是先将人请了上去:“不知安王妃今日前来是为了何事?”
安王妃轻咳一声把自己贴身婢女也支了出去才开口:“本宫出嫁之时皇后对本宫说过,若是有困难便可到富临钱庄来寻求帮助。虽然皇后并没有对本宫直言她与钱庄有何关系,但我相信她说话不会无的放矢。眼下本宫的确遇到了点麻烦,手头有些紧张,还想请掌柜让本宫支些银钱应应急。”
安王妃是一口气把想要说的话都说了,生怕自己停顿一下掌柜就给她打断了。反正她是已经明确地把重要信息说了,接下来就看掌柜承不承认钱庄和苏云染的关系了。
其实到这一刻安王妃心里还是打鼓的萧慎的消息会不会有误?苏云染真的会是徐离本禹的女儿吗?富可敌国的富临钱庄真的是苏云染的吗?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掌柜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接话。短暂的沉默让安王妃觉得今天这事怕是成不了了,可萧慎还在外面等着她呢?
要是没有能拿到钱回去,只怕萧慎有要抱怨她了。这才被他哄了几天,说不定又打被冷落了。
“掌柜是有什么难处吗?皇后可是说了,本宫远嫁逐越也是为了大启做的牺牲。远在异国他乡遇上麻烦,本宫能依靠的,也只有皇后这句话了。”
说着都忧郁地抹起眼泪来了。
掌柜的表情却很耐人寻味,拱拱手道:“恕小人愚昧,实在是没听懂王妃的意思。”
掌柜赔着笑脸,眼神是真的很不解的样子:“王妃……当朝皇后早已经病故……而且皇后娘娘也从未在我们钱庄有存过钱财。”
就算有存过,那也是人家皇后的不是?要给人家也会给自己亲儿子萧悦,萧慎可不是皇后所出。
安王妃算是听明白了,掌柜这是再跟她装傻呢!她说的是大启皇后,他却跟她说逐越皇后。
安王妃皱着眉头,萧慎的消息真的没错吗?
她的手在桌下紧紧揪着帕子,脸上依旧装得镇定,望向掌柜冷笑了一下:“掌柜这是何意?是不信本宫还是掌柜想阳奉阴违不听苏皇后的命令?”
这次直接称呼为苏皇后,掌柜也没有道理再装傻充愣了吧?
安王妃一脸高傲地看着掌柜,然后掌柜还是让她失望了:“安王妃是不是搞错店铺了?这大安的确有好几家钱庄。真是对不住了,王妃说的小人是真的不知。王妃若无其他事,那小人就先忙去了。”
这都下逐客令了。
安王妃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掌柜竟然真的一点脸面都不给她。
萧慎的情报真不真实她并不确定,但她了解萧慎这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轻易行动的。
既然都亲自送她上门了,那这消息八成是真的。
掌柜这装傻充愣难道是苏云染另外有给他们下什么命令?这样想倒也有可能,毕竟她跟苏云染的关系原本就不好。
萧慎看着自己王妃黑着脸回来就知道钱没有拿到,这点小事都办不来,一点用都没有!
萧慎也不问她了,直接让马夫驾车直接回了王府。
安王妃前脚刚走,后脚这消息就送到了萧悦府上。
梁鹤祯拿着纸条笑道:“给你父皇捞回去的沧海遗珠还真是把你那两兄弟给逼急了。萧慎现在想敛财想疯了,都已经把主意打到了我家皇后的头上了。”
萧悦坐在桌案前,桌前堆起高高的资料,萧悦整个人被遮挡了起来。
听着梁鹤祯的话他这才将面前的资料推开露出一张看起来很是疲惫的脸:“真不愧是抱着金山银山的刑国,随手给公主的嫁妆就是富可敌国的富临钱庄。说真的,我都酸了,我为什么就不是徐离家的公主呢?”
梁鹤祯很是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出息!”
萧悦伸了个懒腰,皇帝让他核查这些民间回来的皇子身份,他本来是想糊弄过去的,可礼部那帮人可盯得有点紧。
“徐离墨那边都准备好了吗?狗急跳墙,萧丌肯定是第一个坐不住的。”
梁鹤祯自斟自饮,望着大启的方向心中满满都是自家皇后在殷殷期盼自己的样子。
“已经收到消息了,萧丌今晚就有行动。皇宫里的防卫他早就已经渗透,即使是在你父皇被下毒之后肃清过一遍皇宫里的宫人和侍卫,但他的人大多都还是留了下来。”
萧悦放下手中卷子:“你的意思是……他今晚要在宫里直接动手?”
梁鹤祯冷笑一声:“当然,逼宫造反声势浩大还容易出岔子,最关键的是将来在史书上名声也不好听。最关键的是,你们主力都在大启,剩下能打的都被调派去了其他国境交界驻防。眼下也就只有大安还有一点兵力装装样子。”
萧悦抽了抽嘴角,这人说话真的太直接了。一国都城的防卫都被说成了渣渣,虽然这是事实。也正是如此,徐离墨才能这么轻易地将他手上的精兵化整为零进入逐越潜伏了下来。
萧悦也知道自己这一招很有可能会引狼入室,但这个合作对象是刑国所以他才敢大胆一试。
谁让刑国如日中天又瞧不上逐越这块地呢?
或许最重要的是他相信梁鹤祯,所以才敢冒着卖国通敌的风险掩护徐离墨带刑国精兵进入逐越。
“你父皇已经是强弩之末,萧丌只需要一点小动作就能让他提前归西。顺不顺利,主要就是看你父皇能有多少骨气。能亲手写下立储诏书就最好,如果不能他也可以安排人‘听见’他的口谕。”
没有诏书口谕也行,反正只要有人作证就行。反正皇宫当中,多是他的人。是非黑白,还不是由他说的算?
“你是不是傻?”梁鹤祯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萧悦挠挠后脑勺一脸懵,怎么好端端的又攻击起他来了?
梁鹤祯没好气:“萧丌都准备弑父了,你还看这些东西作甚?赶紧准备今晚救驾,这么好的机会可别被人抢了。”
萧悦反应过来立马扔下了手中的资料。文敬帝一死,谁还在乎这些流落民间的皇子是真是假?
是夜,文敬帝用过晚膳后觉得有些积食便去御花园走走。可是这越走却感觉越是难受,大总管瞧着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劝皇帝回寝宫。
御医前脚进去把脉,后脚萧丌也‘恰巧’来觐见了。
“父皇……父皇感觉如何了?御医,父皇脉象如何?”萧丌站在床边很是担忧。
然而都还没等文敬帝回答他,殿外又有几位大臣来了。
当了这么多年皇帝,文敬帝下意识就皱起眉头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儿子来的巧,外面的大臣来得更巧。
只是这会腹中难受也没有办法仔细思索。
御医忽然惊慌失措地对萧丌道:“齐王殿下,皇上这是有中毒迹象。”
齐王望向大总管:“怎么回事?父皇入口的东西不都有仔细检查吗?怎么还会吃下有毒的东西?”
大总管整个人都懵了,自从文敬帝被投毒差点没命之后,他可是格外小心。入口的东西一定有人试过才动,这绝对不可能有问题。
大总管是想不通,但御医很快就判定今晚皇帝喝的汤里有毒。皇帝喝汤之前试菜的小太监可是喝过的,而后这屋里也就只有大总管一个人能接触这一桌菜。
大总管脸色全白了,从小就在这深宫里摸爬打滚,什么阴谋诡计没有见过,这一刻全都明白了。
齐王这是要他的命啊!
大总管只能哭着求文敬帝明察,可是这会文敬帝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文敬帝也察觉到了萧丌的目的,顿时气血翻涌,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在这宫中他不信后宫的女人,也不信自己这些心思各异的儿子,最信任的还是这个从小就陪在他身边的大总管。他是绝对不可能给他下毒的,这根本就是萧丌贼喊捉贼。
文敬帝激动地晕了过去,御医又施针把他弄醒了。
一醒来就对上儿子一张笑得邪性的脸,文敬帝一个激动差点又要翻白眼过去。
“逆子!”
他终于吐出这两个字,浑身都哆嗦着,似乎要再次中风了。
“父皇,大总管给您下的毒太狠了,御医已经束手无策了。您瞧着,您去了这逐越的江山立马就会乱起来。先不说萧悦和萧慎了,就是您刚捞回来的那几个不知真假的皇子。有心想搅乱逐越的江山,这就是很好的机会。父皇,为了逐越的江山,您必须断了那些人的念头!”
文敬帝的气息越来越重,就好像下一秒就要呼吸不上了。
“快扶父皇起来,相信父皇还是能坚持一下写下立储诏书。父皇不必生气,儿臣这么做也是为了逐越的江山社稷。逐越不能乱,特别是在这个时候更加不能乱!”
他拿着笔塞到文敬帝手中,文敬帝大半个身子果然已经不能动弹了。
握着笔的手颤颤巍巍,眼睛地狠狠地瞪着萧丌:“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