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的手指刚要触碰到手腕的时候,平躺在地上的妇人猛地睁开眼睛。与此同时,她手中扬起一把白色粉尘。
吸入粉尘的人理解咳了起来,晕眩的感觉让人无法做出最快的反应。没有吸入鼻腔的,却又不小心落入了眼睛里,顿时间眼前就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妇人出手很快,就争取到这么短暂的迟缓片刻,她已经抓着苏云染胳膊准备逃离。
本以为已经是手到擒来了,却不想这时候竟然突生变故。
“别乱动。”清冷的女声就在她身边响起,这时候妇人的脖颈上已经抵着一把匕首。
妇人脸色瞬间大变,虽然早就知道苏云染本身就是个用毒的高手,但没想到这样近距离又没有提前准备的情况下她竟然还是没有中招。
毒对于她来说,难道真的已经统统无效了吗?
妇人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她能感受到自己刚才没注意的时候,已经被苏云染动了手脚。她现在能感觉到自己身体正在渐渐失去知觉,身上有种麻痹的感觉,可她完全不知她是在什么时候动的手。
顾不了那么多了,今晚怕是带不走苏云染了。保命要紧,先逃走再说!
她当机立断就松开了抓住苏云染胳膊的手,仰起脑袋避开匕首,一个侧身脚步划开一个弧度瞬间就转移了自己的位置,这会可这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要逃走。
可这才刚刚腾挪了地方,一蹬脚都还没跃起来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人压住了肩膀愣是个摁了回去。
然后这人动作十分迅速地给她卸了下巴。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行为流水,那妇人疼得用眼刀子狠狠地剐了他。
苏云染忍不住笑出声,其实她刚才已经用银针给她下了毒。这会全身麻痹,想跑也跑不了几步。
这会别说自杀了,能走两步都费劲。
从天而降的松二抓起已经乱手软脚的妇人对苏云染:“主子,这人也一并送去大理寺吗?”
苏云染摇摇头:“不,这妇人带回宫。”
马车再次缓缓启程,可是没走多远阚七又拉住了缰绳。
苏云染揉揉眉心,今天是杀手赶集吗?都一块来凑热闹了?
兰溪已经拔刀准备开干了,却听外面传开阚七带着笑意的声音:“望妻石来了。”
啥?王七十?谁呀?
苏云染一脸懵,旁边的三个丫头也同样不明所以。
兰溪正要出去,一支节骨分明的手掀开了帘子。
兰溪三人齐齐行礼:“皇上!”
苏云染慢了半拍:“皇上怎么来了?”
梁鹤祯的脸色沉沉,甚至有些委屈巴巴的。也没回答她的话,只是对她伸出手掌。
苏云染顺着他把手搭了过去,梁鹤祯将她抱了出来直接上回了他的马车里。
路过兰山,兰山给她使了个眼色,捶了捶自己的腿暗示着什么。
苏云染眼珠子滴溜溜转啊转,她懂了!真不愧是在梁鹤祯身边最长时间的狗腿子,果然很懂嘛!
坐回马车上,苏云染立马堆起一脸灿烂的笑容:“相公这一天批阅奏折累坏了吧?来,我给你捶捶腿!”
车辕上的兰山闻言表情变幻莫测,皇后难道没明白他的暗示吗?没让她捶腿,他的意思是皇上已经在这等她很久了,腿都站麻了。
是他表演得不够好吗?
兰山不解。
“下次要出宫我陪你。”脸色稍缓过来的梁鹤祯终于还是放软了语气。
苏云染点点头,他是知道自己又遇刺了,所以才这么生气。
不过他不是很清楚自己带了多少人吗?这些人压根就不在话下好不好?不过看在他还特意来接她的份上,她就主动狗腿一下吧!
“皇上什么时候来的?”
呵呵,可算是问到这一句话了!梁鹤祯表情委屈又坚强,深吸一口气。
“也没来多久,也就个把时辰。也没站多久,就是腿发麻了。也没吹什么风,就是头疼了而已。”这语气别提有多浓烈的绿茶芬芳了。
苏云染:……今晚风真的有点大。
原来兰山捶腿是这个意思!
“我不是说了不要担心吗?我带了那么多人出来很安全的。倒是你,穿着这么一身就出来了,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是皇帝吗?当皇帝就得有当皇帝的自觉性,要时刻警惕绝不轻易出宫。”
担心你,是我的错咯?朕委屈,但朕不说。
“好了不生气了,我保证没有下次。以身试险的事,咱们不能干!”虽然她类似于这样的保证已经说了不下十次,但每次都是下次还敢。
“说正事,我找到了张友的徒弟,可能是亲传徒弟。我让人盯着了,看他会不会警惕地去找人提起今天的事。”
梁鹤祯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然后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叠糕点,语气不再淡漠:“饿了吧,先垫垫。”
苏云染笑意盈盈,虽然身份不同了,但很高兴这还是她的相公。
她一遍吃着糕点一遍眉飞色舞说着这一天的遭遇,梁鹤祯除了嗯、哦两声配合她之外,就是负责给她擦嘴角的细屑,然后端茶递水喂到她嘴边。
这一天的刺杀,朕的皇后一定是又惊吓又累,吃东西必须喂。
虽然皇后这眉飞色舞的样子看起来可一点都不累。
回到宫中梁鹤祯命人立即传膳,两个小家伙也在奶娘的搀扶下,瞪着小腿学步。
小不弃这好动的性子真不知道像谁,走还没走稳就像跑起来。流着哈喇子就奔着老母亲过来,那脚步快到直接可以把自己双腿拧麻花。
全靠有奶娘在身后搂着咯吱窝,不然早就摔他个狗啃屎。
小不离却是一脸好奇地盯着自己的脚丫子留哈喇子,苏云染有些怀疑他可能是饿了。
用过晚膳,两个小家伙还是精神得不行。小不离坐在梁鹤祯的桌案上,抓起那些折子看得有模有样的。
呵呵小样别装了,幼儿园文凭都没有,装什么大学士呢?
苏云染觉得好玩干脆把小不弃也放了上去,结果……
这小混蛋拿起折子就开始撕,还乐呵呵的,似乎是撕纸的声音各位让他欢喜。
这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分明就是学霸和学渣的明显区别啊!
赶紧把学渣抱下来,学霸不明所以,看着被学渣弟弟撕破的奏折他似乎有些顿悟。撕开才是奏折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吗?于是,学霸的两只小爪子跃跃欲试……
梁鹤祯很是欣慰地看着小不离,这家伙很是上道啊!这么着急接过你爹的担子,真是孝顺了朕的好大儿!
于是某位皇帝在儿子还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紧锣密鼓都筹备着储君的学习计划。
翌日,梁鹤祯上朝去,苏云染去见了昨晚带回来的妇人。
那妇人被困在榻上,眼睛瞪老大,那表情别提有多愤恨了。
兰溪搬了张椅子给她坐下,妇人给押到了她面前,妇人身体还是瘫软的状态,时不时还抽出一下,她十分简单地挤出几个字:“解……解药。”
下巴被卸了,说话都不利索了。
苏云染一根银针打了出去正对妇人的一处穴道:“一盏茶后麻痹的感觉会散去。你现在已经跑不掉了,不如配合本宫,或许还能为自己赚取活命的机会。”
兰溪向前将她的下巴正回去,恶狠狠道:“谋害皇后,你九族知道你这么勇吗?”
妇人脸色是白一阵青一阵,不用她提醒谋害皇后要被灭九族好吗?
妇人把目光投向苏云染,这下她靠着柱子总算是可以借力让自己支棱起来:“别白费心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云染点点头望向兰溪:“你说得对,她真的好勇!”
妇人的表情再次复杂得更吞了苍蝇一样:“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一个孤寡老妇人死就死了没牵没挂。”
苏云染扑哧一笑,她感觉自己还挺英勇的。
“本公告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是圣主让你带我走吧?”
妇人的表情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扬起下巴:“我是不会承认的。”
这话就有意思了,这就好比是告诉她,我就不承认是圣主让我来的。
所以苏云染的判断,这妇人不会神衣教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