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贞王为了姗姗来迟的大邢使团接风洗尘。其他使团自然也在邀请之列,这算是在明日寿宴开始前大家正式碰个面。
气氛还算融洽,除了大邢之外其他国家和部族都带了公主或郡主过来。没办法大邢是真的没有适婚的公主和郡主了。
五大家族倒是想把女儿推过来,毕竟能跟逐越再牵上姻亲关系,那他们的合作就牢不可破了。
这一点徐离本禹自然看得明白,所以在朝臣的极力推荐之下他都给否决了。除了跟五大家族有这千丝万缕的大臣之外,别的大臣倒也没有很坚持。
毕竟大邢的实力摆着这里,不像其他国家那样或多或少都需要以和亲来暂缓自身的不足。大邢无论是军事还是经济样样都拿得出手,说难听一点跟逐越和亲,那绝对是逐越高攀了。
和亲,大邢不屑。
这还是苏云染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徐离墨,以前他当游方的郎中之时,穿得破旧,那穷酸劲很足。后来回到盛平作回他的小王爷虽然是锦衣玉冠风流倜傥,但颜色还是比较朴素的。
可今日……苏云染感觉自己眼睛都要亮瞎了。
这有身装扮,要多华贵就有多华贵,就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多有钱似的。
配饰金灿灿,衣料多有金线,纹理还是透着变色的光泽。多看他一眼都要被晃瞎了眼睛,该用什么词去形容他呢?
嗯……
苏云染想了一下,脑子里冒出两个字:孔雀!
没错了就是孔雀!还是一只骚包得不行的花孔雀。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有这么一面,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还有他手中的扇子,象牙打磨的扇骨,扇面竟然是金箔做的……
这能兜得住风吗?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不,这仅仅只是他身上的行头。苏云染发现餐桌上只有大邢的餐具跟其他人的不一样,那一看就是上好的瓷器。
所以说,这家伙用的一应用具都是从大邢带过来的!
真是个讲究人!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有这一面呢?这行头这排面,让她这个大邢的公主都要说一声,不愧是大邢来的。
把‘家里有矿’打在公屏上!
很显然,这宴席上被徐离墨这一出亮瞎眼的可不只她一个。议论声纷纷响起,苏云染忍俊不禁。
扯了扯梁鹤祯的衣袖:“我哥他是多怕人家不知道他家里有矿?就怕别人不惦记吗?”财不外露啊,这败家的哥哥。
梁鹤祯轻笑不语,这一次宴席人多就没有分男女席。苏云染都能感觉到不少女眷的目光都投向了徐离墨。
梁鹤祯显然也感觉到了,于是他轻声道:“你哥这是在抢风头,幸好逐越九王爷没有来,不然……”
人家九王爷要选妃,偏偏徐离墨却扮得跟只孔雀似的,就怕不能把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似的。
这是要砸人家生意啊!
苏云染目光幽幽地望向徐离墨,而徐离墨也朝她这边扫了过来。
四目相对,他灿烂一笑,苏云染却是哭笑不得。
如果徐离墨能读懂她的眼神,那么她想表达的就是一句话:哥哥,低调!
招摇成这样,低调是低调不了了。
别说座上的未婚女子看徐离墨的眼神有些灼、热,就连贞王的目光都透着一抹难以压制住的嫉妒。
哪国的皇子不是为了皇位争得你死我活,偏偏大邢皇帝没有子嗣,一心培养一个无心朝政的废物当接班人。什么都不用做,皇位就唾手可得,是谁都很难平衡。
更可恨的还是大邢金矿银矿太多,让这个国家真是躺着就能日进斗金。他要是徐离墨,那这天下必定都是大邢的。
可恨,偏他不是,只能看着一个只会看病的废物拥有这一切。
越想越气,徐离墨到底哪来的好运气?
贞王眼中的炙、热有些滚、烫了,徐离墨都感受到了这抹视线。他转头望向贞王:“贞王为何如此看我?可是我今日仪容有何不妥?”
贞王赶紧收敛起自己刚才乱了的心神,举起酒杯笑道:“小王爷说笑了,小王爷今晚这一身可谓是贵气逼人。若论天下财富,还真是没人能与大邢国相提并论。”
贞王这么一说,很多人都附和了起来。一个有钱又有势的国家,谁也不想得罪他。万一人家一个不高兴,直接就杀过来。
有些人的强大的是虚张声势,但有些人的强大是不动声色。
别看大邢国在吞并西域二十四国之后就再也没有继续扩展的意思,但这些年来谁不怕大邢呀?
甚至有不少国家和部族私下都商议了联合对抗大邢的事宜,不过可惜这些准备他们都用不上。
首先是大型没有继续领土扩张,其次是他们想暗搓搓地对付大邢却发现没有地方使得上力。
经济压制,贸易压制,统统都不好使。毕竟人家有的是金山银山,压根就不怕你搞事情。
徐离墨低头看了一下自己今日这一身装扮,扇子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是一副很苦恼的样子:“这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穿着不太舒服,可我皇叔偏说这料子是世上最昂贵的,只有穿着它才显对逐越的郑重。”
贞王:呵呵,我谢谢你了。
炫耀,赤果果的炫耀啊!
这一顿饭吃下来,不少人都感觉是吃了一顿全酸宴。酸得心里都酸溜溜的,今晚不知道多少人都想跟徐离墨来一次换位人生。
宴席散去,徐离墨还是穿着那一身华贵到极致的锦衣偷摸跑到苏云染小院来。
“怎么样妹妹,哥哥这一身是不是贵气逼人?”花孔雀是怕妹妹看不清楚,于是还在原地转了两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展示他的华贵。
苏云染和梁鹤祯皆是扶额无语。
“怎么了?你们这是都被我的华丽给倾倒了?”
苏云染携梁鹤祯,齐齐向徐离墨发出白眼警告。
苏云染忍无可忍:“我说……花孔雀,能不能不在再开屏了?明天就是寿宴了,咱们得好好商议一下正事。”
徐离墨终于老实了下来,自顾自坐下斟茶:“你们放心,我已经安排人潜入皇宫策应了。虽然还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但我们也不必太过紧张。”
苏云染轻叹一声,这位哥们总算是恢复正常了。
梁鹤祯道:“看紧公孙澈,虽然说不上来,但我总觉得他会是个关键。”
徐离墨有些不解,但既然梁鹤祯都这么说了,他也会上心:“你担心公孙澈会动什么手脚吗?”虽然他的脚是动不了,但手还行。
梁鹤祯摇摇头:“他那样的情况的确很容易让人对他放下防备,但我更担心的不是他动什么手脚,而是怕是会死。”
这么多天了,神衣教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这平静地氛围,让他们都感觉平静之下暴风雨的来临。
现在不仅是有神衣教掺和,还是大邢五大家族的势力参与。多方势力暗中较劲,这小小的逐越是否能承受得住这样的大乱斗?
“逐越自己要作死,咱们可管不着他们。那个神衣教还真是棘手,你说它继续作乱你还能直接围剿它,可它一旦潜伏下来,一点动静都没有反而抓不住他了。对了,曲州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现在连徐离墨都十分关注曲州那边的动静了,上次差点抓到安疾鲁结果那家伙跟泥鳅一样滑不溜秋的。
说到这个苏云染唉声叹气:“别提了,刚收到了密报。”
一张小小的字条递给徐离墨面前,徐离墨脸色都不由沉了下去:“安疾鲁竟然死了!那他身上可有找到什么线索?”
梁鹤祯道:“师叔检查得十分仔细,他身上没有任何线索留下。不过师叔在他的肚皮上发现了一道还没愈合的伤口,据她猜测,应该是母蛊之前就养在他的身上。”
徐离墨惊讶地张大嘴巴,这也就是说结果有两种。
母蛊被取出要么死了,要么就被转移到另个一容器体内。
苏云染道:“师父确认了,那伤口整齐绝对不是母蛊破体而出而,那更像是安疾鲁自己做的。或许是他知道自己暴露了逃不走也不能逃,所以他才决定冒着母蛊离体会死的前提下将母蛊转移到另一个容器身上。”
母蛊能控制子蛊的距离有限,所以安疾鲁不能逃出太远,那样对中蛊的百姓就会失去了控制。
徐离墨撑着下巴寻思了半天:“你们说那安疾鲁是怎么死的?自杀的?”
苏云染摇摇头:“是他杀。”
徐离墨又道:“那会是安疾鲁自己愿意赴死还是因为他逃无可逃,神衣教率先灭口?”
苏云染摇摇头,这大概就只能问当事人了。
真不知道神衣教有什么魔力,竟然让这些亡命之徒如此奋不顾身。
“我已经传信给师父,让她跟你那些蛊师朋友再打听打听安疾鲁那一脉蛊师的情况。说不定,除了安疾鲁师兄弟之外另外还有其他弟子。”
毕竟要操控蛊虫,没有点基础不成吧?
“不是蛊师,应该很难完全操控蛊虫吧?毕竟我学了这么久,都还是做不到安疾鲁那种程度。”
徐离墨笑道:“我的妹妹啊,你才学多久就想到那程度,你还让不让其他蛊师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