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到东风。
这话对于逐越的两宫太后也十分适用。东宫太后是正派的太后,在皇帝登基之时曾经还垂帘听政过。尝试过权利的滋味,多数人大概都很难放手。
这位东宫太后也不能免俗,总想把控住皇帝,最后却被母子两联手将她扳倒。这么多年她这种东宫太后早就名存实亡了,要不是顾忌着名声,皇帝样就不可能留她活着。
苏云染暗骂一声文敬帝够卑鄙,无论她有没有办法把东宫太后医治好,文敬帝都有办法让她医出问题。
一国太后在她的手里被医出问题,这岂不是给了逐越一个合情合理向大启发难的机会?
到时候谈判估计不是什么赔款就能解决的,对方布下这么个局,只怕图谋的还是大启的铁矿。
“这次虽然是避过去了,估计他们还会有后招。以后进宫还得多留几个心眼才行,我现在对逐越真是半点好感都没有了。”竟然想阴她,苏云染想想就生气。
“不生气了,今晚带你去个地方。”梁鹤祯神秘兮兮地说到。
“去哪呀?”听他的口气,可不像是去什么好地方。而且今晚都已经这么晚了,外面都黑漆漆的能去哪?
苏云染的直觉果然还是很敏锐的,梁鹤祯拿了两套夜行衣过来。苏云染也懒得问了,换上夜行衣之后才道:“大半夜的你这是要带我去做贼吗?”
她就说嘛,不可能是去干什么好事。果然,这是做贼公贼婆呢!
不过梁鹤祯竟然愿意带她大半夜出去干坏事,这倒是有些稀奇了。
两人一出门,兰山和兰溪兄妹两都换好了夜行衣正等在门口。苏云染对兰溪眨了眨眼,兰溪也回应了她一下。
苏云染:从眼神分析,兰溪是知道她们今晚的目的地的。
摔,为什么就只有她不知道呢?
苏云染那时灵时不灵的轻功梁鹤祯是不抱什么期待了,一路上都是他搂着她跃然于黑夜之中。
这种环境下她除了抱紧他,好像也不能让他分心。就这么一路上忍着好奇的心,他们终于落在了一处屋顶上。
月色尚好,她远眺周围的环境,大致上可以判断这里是一座面积非常大的宅院。宅院的抄手游廊都挂着灯笼,这才使得她能勉强将这宅院瞧个大概。
居高临下望去,这宅院层层叠叠,就这样的规模富户都够不上。这一定是什么王侯府邸,难道是太子府?
梁鹤祯没有吭声,似乎在等什么,这时候苏云染才发现兰山和兰溪都不见了人影。
“他们没跟上来吗?”苏云染满心疑惑。
梁鹤祯似乎是确认了附近已经没有暗卫埋伏这才开口:“他们去处理几只老鼠去了。”
老鼠?苏云染垂首轻笑:“是暗卫?我刚才还在想这里是不是太子府,现在看来不像。太子那样的处境若是让人知道他还养了暗卫,只怕他的处境就更加堪忧了。”
梁鹤祯点点头,分部吝啬地夸了她几句,然后也就没有再跟她打哑谜了:“这里是贞王府。”
贞王府?也就是五王爷萧行的府邸。
“这人可是掌兵权的,他府里的防卫已经十分了得吧?咱们就这么轻易地进来了?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苏云染连续三个问题,梁鹤祯就猜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防卫的确了得,所以我们需要有内应配合。”
苏云染望着他笑而不语,她就说嘛,怎么贸然跑过来原来是有准备的。
不过他什么时候在贞王府里有内应了?
苏云染可不知道他的布局这么大,这才把大启那一潭死水弄活了,竟然还能顾到逐越这边安插内应。
不对,难道是师伯易风?不,应该是怀钺!她到了逐越之后可从来没有见过怀钺,梁鹤祯的意思是他就在别苑外围暗中保护他们。
有易风先生指点,说不定怀钺还真能混进来。
一声并不突兀的乌鸦啼叫声响起,梁鹤祯再次楼上她的腰肢:“走!”
飞檐走壁不用她费力,那她就费一下脑子猜一猜梁鹤祯今晚带她来贞王府的原因。
如果是想在贞王府里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他大可以让内应去做,自己带着人跑一趟显然是把风险加大了。
所以这个可以排除,那么就剩下另一个可能了。
内应可能发现了贞王与什么人有联系,说不定就是今晚相邀见面。
她才想到这里,梁鹤祯已经带着她落在了一处屋子外。梁鹤祯对她做了一个禁声动作,苏云染点了点头就发现后头的窗纱上映着一个人影。
不过这时候依旧不见兰山和兰溪的影子,莫非这两人是在给梁鹤祯打配合在周边警戒?
梁鹤祯小心地将窗子拉开一条缝隙,已经足够将屋里的人看清楚。
来回踱步的,正是贞王萧行。
这时,一前一后两个脚步声传来,两人赶紧退后隐藏到阴影之中去。
果然啊,这贞王真的是在等人。等的是什么人?只怕不是神衣教就是皇宫的人。
萧丌和萧行虽然不对付,但在逐越的共同利益面前,两兄弟还是很精诚合作的,毕竟这也是文敬帝想看到的。
“殿下,人到了。”说话的貌似是管家。
“进来。”
屋中,贞王终于坐了回去,对来人倒也不摆架子:“坐下说!”
来人脱下罩在头上的斗篷:“殿下,那边来信了。既然那边要卷进来,那我们为何不顺水推舟?”
贞王将信看完,然后嘴角上露出一个笑容:“原来如此!难怪!难怪!”
窗外的梁鹤祯的苏云染听得是一头雾水,这贞王到底是知道什么了这么兴奋?
贞王的心情顿时就好了:“今晚父皇实在是有些操之过急了,那两人的估计早就看穿这寿宴是鸿门宴。心里防备着,怎么可能轻易入彀。”
对面的人问到:“那殿下可要答应跟他们合作?”
贞王迟疑了一下:“这就得好好筹谋一下才行了。对方想借刀杀人,那我们就得祸水东引。没有了梁鹤祯的大启不足为据,可若是牵扯到哪个杀神……”
贞王好像有些为难,又时思考了半天:“这事如何才能真正做到祸水东引不留痕迹?一国太子死在我们这,总是难免要担责任的。”
对面的人站起身凑到贞王耳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
贞王听完又是一脸震惊,眉头皱了起来:“这些人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动了大启的人还好说,若是动他……”
贞王脸色凝重起来,像是陷入了一个更为难的境地。
对面的人又道:“殿下,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反正都是他们的意思,将来出事也有他们担着。再说了,杀了那位,岂不是让这件事更加顺理成章?”
这人倒是说得天花乱坠,一心鼓动着贞王尽快下决心。
贞王思索了半天摇摇头:“先别急着回复,这件事本王还得在斟酌斟酌。一下挑了两国,处理不好可就是逐越的灭顶之灾。你先下去休息,让本王再考虑一下。”
贞王看着自己手中的信,凌空放在了烛火之上。就在火舌要烧到信封的时候,贞王猛地抽回了手中信。
这信十分重要!
不仅对贞王,对窗外偷听的两人也很重要。
“管家,备马,本王要入宫!”
苏云染抬头望着梁鹤祯,用口型问到:“怎么办,要不要跟着去?”
梁鹤祯摇摇头。他们不能再跟了,但他还是会安排别的人跟。
别宫,两人悄无声息又回到了房间。
这一路她都不敢大声喘息,满腹疑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了。
“那信上到底说了什么呀?两人对话没头没脑的,压根住不住重点。兰山他们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苏云染给两人倒了一杯茶。
梁鹤祯摇摇头:“放心,兰山他们只是去安排人跟进了。至于信上的内容,我隐隐感觉可能跟我们有关。”
苏云染喝茶的动作一滞:“跟我们有关?”
苏云染又仔细回忆了一下他们的对话,对话中提到了‘大启’,提到了‘一国太子’。很显然,这个一国太子指的肯定是梁鹤祯。
那他们说的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呢?
两个不会是指她和梁鹤祯吧?不会,她和梁鹤祯是一体的,杀梁鹤祯也必然会杀了她,根本不需要格外再强调‘两个也是杀’。
很显然,除了要杀他们两之外,他们还有另外一个目标。
而这个目标不是大启的人,而是另一国的人。所以贞王最后才会有那一句‘一下挑两国’。
梁鹤祯笑了笑:“刚才你还说自己一点头绪都没有,压根抓不住重点。你瞧,现在这些不都是重点吗?”
苏云染撑着下巴却笑不出来:“敌在暗我在明,还真是防不胜防。”
梁鹤祯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了敲,半晌忽然来了一句:“杀神。”
苏云染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梁鹤祯勾起嘴角一笑,这笑容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看来我们都猜错了,那信既不是逐越皇宫来的也不是神衣教,而是邢国。他们要杀的,是徐离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