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上他了!
一句话顿时让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众人像是被点了穴一般静止不动。这样诡异的画面定格了三秒,三秒之后大殿里从鸦雀无声变成了菜市场一般哄闹。
皇长孙归来的这大半年里,多少权贵都想往他身边塞女人,可结果呢?上到皇亲国戚,下到朝廷权贵,他是谁的面子都拂了。
想往他身边赛女人,这简直就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听说就连皇帝都试过了,但这皇长孙的态度过于坚决。
不过也正因为此事皇长孙在民间的名声极好,都知道他的发妻不过是个乡野的农女身份卑微粗鄙得很。可是饶是如此皇长孙如今身份尊贵却不曾让她下堂,什么贵女都被他拒绝了。
不忘初心,这样的男人世间能有几多?
皇长孙不弃糟糠妻不娶贵族女,是这世间痴情郎的典范。就连梁鹤祯和苏云染这对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他们两的故事已经成了这大启女子人人羡慕的对象。
如今到月老庙下求姻缘都要说一句,只求能与广陵郡王与郡王妃一般,同甘苦共富贵。
说来这些大臣也觉得奇怪,就是平民百姓但凡有条件的都想纳个妾。可偏偏这位模样万里无一,身份尊贵的皇长孙殿下却宁愿守着一个乡下来的妻子从没纳妾的心。
就连送他舞姬都不肯要,这就让不少人忍不住要怀疑究竟是皇长孙殿下过于高杰,还是……他不行呢?
多数人的想法都偏向于后者,肯定是他不行!郡王妃都至今都没有怀孕,似乎就更加印证了这个事。
梁鹤祯哪里知道这些道貌岸然的朝臣们心里竟然是这么想他的,可他对其他女子的确是提不起半点兴趣。
特别是荣京的这些贵女们,怎么看都怎么做作,哪里像他家娘子这般率性洒脱?要说这些贵女们自视甚高,一个个都觉得自己肤白貌美才华横溢,只有王公贵族才堪匹配。他家娘子可是公主,比身份她们不配。
不比身份比才华,他家娘子一手医术妙手回春,还有那一手厨艺吃不上她做的饭菜吃什么都不香了。
不比才华比美貌,她家娘子美若天仙,眉眼间还带着一丝异域的美。中原的美与异域的美结合,温柔中又不失英气,比那些艳俗的美人经看多了。
所以说嘛,他家娘子就已经是各方面最顶尖的了,他为什么还要瞧得上其他人呢?
见气氛显得有些尴尬,李贵妃掩嘴笑了笑:“云阙公主眼光可真是够挑剔的,这一挑就挑上咱们皇长孙殿下了。殿下是我们大启皇族里长相最出挑的,不过可惜殿下他已经成婚了。公主也瞧见了,殿下身边坐着的便是长孙殿下的正妃。”
云阙公主望向苏云染,苏云染依旧垂眸吃着自己的水果。贵妃这是明显要给她找点事做啊!一看云阙公主这种娇生惯养的千金就是从小跋扈惯了,想要什么就得有什么,哪怕是男人也一样。
梁鹤祯抬起头望向云阙公主,只是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地下低头给妻子剥橘子。语气淡淡:“承蒙公主错爱,但本王已经有了郡王妃。我大启青年才俊颇多,公主还是另择良婿吧!”
这话客套但也让人挑不出错来,人家本来就是妻子了,总不能让人家休了妻另娶吧?
别说,云阙公主就是这么个想法:“你休了她,不就没有郡王妃了吗?”
这话出大殿之上有喧闹了起来,到底是名分、文化不同,这女子说起这种不利取闹的话竟然能说得这么理所当然,还真是有辱斯文!
万安帝轻咳一声,压低声音对云阙公主道:“不可胡闹!”
云阙公主那胡闹的劲就上来了,朝着苏云染那桌就走了过去:“你敢跟我比试比试吗?输了,你就退出,我来当这个郡王妃!”
苏云染都要被她给逗乐了,她当婚姻是什么?奖品吗?
梁鹤祯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云阙公主,本王素来知晓你们逐越国民风彪悍,却不知道你们还有拿婚姻大事当儿戏的风俗。”
云阙公主数日按跋扈,但也不是听不出来梁鹤祯这话里的讽刺意味。不过他以为讽刺两句她就知难而退了?那她就不是云阙公主了。
高高地昂起下巴,面对梁鹤祯这张阴沉又冷峻的脸,云阙公主心里是有些害怕的。可再看他这张俊美的脸,她又可以忽略掉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他长得真好看,是天神心经雕琢的吧?
苏云染嘴角直抽抽,这个时候这个公主竟然犯起花痴来了?
她轻咳一声:“在我们大启大年三十图的是个平安喜乐,你这好好的歌舞不赏、酒菜不吃,非要动手动脚,这可不是好兆头。”
云阙公主可不信这些鬼话,只是用握着鞭子的手指向苏云染:“我就问你敢不敢出来应战?我要把你打趴了,当然,你要是自己投降也是可以的。”
云阙公主是越说越过分了,天承帝的脸色都不太好了:“云阙公主,大年三十图的就是一个平安喜乐,你这是做什么?我这孙儿是个痴情的,除了郡王妃他是不会另娶他人的。”
天承帝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他望向了万安帝:“万安帝瞧着我们大启这些青年才俊如何?”说着天承帝叫来了一个年轻的皇孙。
梁聿凡,这是宸王的长子,比梁鹤祯要小上两岁。
皇族的孩子模样那都是不错的,梁聿凡的长相比较偏他母妃,不想宸王那般凌厉,反而多了一些少年的腼腆。
“凡儿,过来见见云阙公主。”
梁聿凡从宸王后面的座位走了出来,在云阙公主面前十分得体地行了一礼。不过云阙公主却一脸不悦地打量了他一番,摇摇头对天承帝道:“我不喜欢他,他像个小孩一样。”
这话一出倒是惹了笑话,要说像个小孩现在还有谁比云阙公主更像个小孩呢?
梁聿凡听了这话也不高兴了,饶是他没有宸王那般狠厉,但从小也是金尊玉贵的皇孙哪里被别人嫌弃过?
他也转头望向天承帝:“皇祖父,孙儿年纪还小只想多读书替皇祖父分忧。既然公主也无心,那孙儿也无意。”
云阙冷哼了一声,怎么听着这小皇孙都像是在给自己挽回面子么。这小屁孩,果然没法跟梁鹤祯男人相提并论。
于是乎云阙继续缠着苏云染:“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你出生卑贱,家里穷得都揭不开锅了才把你卖给皇长孙冲喜。你爹是个烂赌鬼,你娘是个泼妇,还有你那祖母更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万安帝给喝足了,这话是真过分了。虽然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如今她苏云染的身份不同了,谁也不敢在明面上再拿她的身世来说事。
“给朕过来!越发放肆了!”万安帝只觉得脑壳那是突突的疼,这个女儿在阊庆无法无天也就罢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在别人的地盘上当众辱人郡王妃,这是打人郡王妃的脸吗?这是在打大启皇室的脸!
天承帝的脸也黑如墨,苏云染的身世他虽然严令不许外传,然而这种消息隔天就能传遍大街小巷。
梁鹤祯站起身,当众辱他妻子么?
苏云染的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扯了扯梁鹤祯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冲动:“云阙公主,在我们大启于夫妻之间有句话最是真实。这世上能同甘的夫妻,大多不能共苦。能共苦的夫妻,大多不能同甘。我与郡王相识于微末,相守于显赫,我们既能同甘亦能共苦。”
苏云染的话让天承帝都不由垂下眼眸来,是啊,这世上最难能可贵的感情可不就是同甘共苦吗?
比起云阙公主简单粗暴的动粗争男人,苏云染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人挑不出毛病来。甚至在一时间多少男人都在反思自己,是否能与妻子同甘共苦。
这话打动了不少人,唯独打动不了跋扈又懵懂的云阙公主:“我不需要跟他共苦!我是堂堂的公主,他是皇长孙。我们的身份最是匹配,他根本就不需要苦呀?也只有娶了你这种出身乡野的女子,才需要男人跟你一起苦。”
一道洪亮的笑声突兀地响起:“小侄女,你这话好生没有道理!你说她身份卑贱?她身份哪里卑贱了?她是我的义女,便是我西庆的公主,如何卑贱了?”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懵了,包括苏云染。
她什么时候认了这么一个义父她怎么都不知道呢?不过齐王这风格还是一点没变,就是挺任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