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寺,这里是皇家寺庙,香火鼎盛。
还没进寺庙就先看到了寺庙外停放着一辆辆豪华的马车,苏云染啧啧咂舌:“相公,这天子脚下果然是不同凡响。有钱有势的人都汇聚到一起,真是个大型的攀比现场。”
梁鹤祯又听见她说着一些稀奇古怪的话,不过已经习惯了也见怪不怪。揉揉她的脑袋笑道:“哪里比得上咱们自己的马车,要比柔软舒适,他们这些可比不上。”
梁鹤祯话音落下,就听见一旁有人笑出声来:“真是井底之蛙,没见识就没见识了,还非要说出这么一番言辞来丢人现眼。”
苏云染寻声望去,只见一辆豪华的马车从他们一旁缓缓走过停了下来。
帘子掀开,一个丫环打扮的姑娘走了下来。这小丫头瞥了苏云染一样,看见她穿着粗衣鄙夷地哼了一声。
掀开帘子,一只纤纤玉手伸了出来。紧接着一个穿着鹅黄色的衣裳的小姑娘走了出来。这眉眼倒是有几分风情,长相其实挺一般的。
这姑娘居高临下扫了苏云染一眼:“我当是什么人在这里大放厥词,原来是个乡野村姑。”
苏云染可记得此番的任务,当然不会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口舌之快而横生枝节。
“阿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不可如此无礼。”另一道十分温婉的声音传了出来,被唤阿莹的鹅黄色衣裳姑娘立马下了马车。
“曹姐姐,可不是我要说人家坏话。是她口出狂言在先,我才……”话音未落,她像是看到了什么忽然欢喜雀跃起来。
猛地回头对还在马车里的姑娘喊到:“曹姐姐,是晏齐世子的马车!难道晏齐世子也来寺里烧香吗?这也太巧了吧!”
闻言马车里的曹姐姐终于露了面,这模样倒是很标致,配得上美人二字。
苏云染望后看了一眼,摇摇头垂首轻笑。这不用说就知道那所谓的晏齐世子一定是个才华横溢还长相俊美的世家公子,引得城中姑娘纷纷爱慕。
老套,真是老套。苏云染没了兴趣,挽着梁鹤祯进了寺庙。
梁鹤祯被她贴了胡子,容貌稍微改变了一些。要不然刚才肯定已经引人犯花痴了,多亏了她有先见之明。
“小师傅,麻烦将此玉佩交给住持,就说故人来访。”梁鹤祯将柏青的玉佩交给了一个小和尚,只要住持看了这玉佩自然就知道是谁来访。
果然,不出一会小和尚就跑了出来:“施主,方丈请施主到静思堂一叙。”
苏云染自然而然也要跟去的,不过小和尚却把她给拦住了:“这位女施主请留步,方丈只应了这位男施主一人前往。”
苏云染也不知道方丈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硬要跟去不是?
“你且去吧!我看今日天明寺十分热闹,我到处走走,一会还在这里等你。”苏云染乖巧地对他笑了笑,梁鹤祯却有些不放心。
今天他们出来并没有带其他人,毕竟他们穿着粗衣还带仆人就不像样了。
梁鹤祯可不能让她有一点点的意外,但现在也不是跟方丈较真的时候。
他转头问一旁的小和尚:“小师父,请问今日寺中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为何今日格外热闹?还有,寺中可设有供女眷休息的地方?”
小和尚十分客气道:“今日是天明寺建寺百年之期,朝廷也派人来给佛像重塑金身。稍晚一些,朝廷会派人过来礼佛。姑娘请稍等片刻。”
小和尚说着忽然跑开了,过了一会带着另外一个小和尚走了过来:“有劳师弟带这位女施主到茶室歇息。女施主,请随我师弟去茶室稍作休息。”
苏云染对梁鹤祯点点头,梁鹤祯这才放心跟着小和尚去了静思堂。
静思堂里已经坐了好些人,放眼望去多数都是达官贵人的家眷。像她这样一声粗衣的人还真不多,大多数都只能坐在殿外休息。
寺里自然是没有区别对待,不过这里的女眷都默认了一个规则。达官贵人的家眷才有资格坐在茶室里喝茶,穷苦百姓的女眷就只配坐外面嗮太阳。
苏云染挑了一个最不起眼的地方坐下,本来是没有什么,偏偏有个好事的人就是那么令人讨厌。
徐莹眼尖看到了苏云染,她就是看不惯苏云染一身粗衣却长着一张狐媚的脸。也不知道是哪个穷山沟里来的,竟然恬不知耻地进茶室跟她们共处一室。
一旁的曹妤仙也看到了苏云染,之前她的注意力都在晏齐身上,苏云染又走得快她也没有仔细看。这会离得近仔细一看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徐莹这么针对一个村姑,原因很简单,这村姑的长相竟让她这个荣京美人都逊色了几分。
苏云染也感受到了曹妤仙的目光,不过她的目光跟徐莹不同。前者的目光是打量是审视,后者的目光是嫉妒是厌恶。
苏云染有些后悔了,光想着别让梁鹤祯的美貌被人惦记了,却忘记给自己弄丑一点了。
这仇恨来得真是好唐突啊!
咱们不是怕事的人,但咱们也不想惹事。至少,现在不是惹事的时候。
看到徐莹提着一壶刚沏上来的热茶向她这边走过来,那眼睛中就恨不得直接写着,我看不管你的脸所以准备用热茶给你洗一洗。
小小年纪,这嫉妒心是不是也太强了些?
苏云染摇摇头站起身想避开她,可惜她不识好歹,指着苏云染喊到:“你给我站住!”
苏云染是眼神都不稀罕给她,衣袖下的手指弹出一颗小石子,速度飞快打在徐莹的膝盖上。她膝盖吃痛往前扑倒,手中的茶壶被抛了起来,又原地落下。
只是茶壶里的热茶,一滴没浪费地全浇到自己脑袋上了。
好好的姑娘,头顶冒烟了!好像不止,估计脑子又进了不少水。
惹谁不好呢?她苏云染就是穿得寒酸了一点,难道脸上就写着好欺负吗?她也是不想动手的,可人家非要作死,就不能怪她冲动了。
惨叫声很快就被寺庙中的热闹给淹没,不过这丫头片子都烫得哇哇乱叫了还不忘骂人。
苏云染刚出了门,一道青色的长袍从她余光中掠过。两人擦肩而过,须臾她就听见一道清润的声音问到:“发生什么事了?”
苏云染直径走了头也不回,然而一只手却忽然拦在了苏云染面前:“这位姑娘请留步!”
苏云染侧目。眼前的男子身着青色长袍,玉冠束发,美目深邃。这副皮囊很不错,不过跟梁鹤祯相比还是差太多。别说跟梁鹤祯比了,就是跟怀御比也是不能的。
想到这里,苏云染忽然有种被梁鹤祯和怀钺害惨了的感觉。见识过他们的美貌之后,现在真是什么皮囊在她眼里都很一般了。
“这位公子有事吗?”苏云染一脸淡定地问到。
苏云染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苏云染。
晏齐身为齐国公府的世子,从小到大主动贴上来的美人见了太多。可瞧见苏云染的那一瞬,还是微微愣了一下神。
荣京何时有这么一位貌美的姑娘?看她穿着朴素,莫非不是城中之人?也是,若是城中有这么一位美人,只怕名声早就传出去了。
晏齐倒不是一个贪恋美色之人,只是很可观的评价了一下苏云染的长相。的确貌美,比跟他定了娃娃亲的曹妤仙还要漂亮。特别是眉眼,单看有种异域的美,合起来就显得灵动又神秘。
“冒昧了,方才茶室之中兵部郎中家的三小姐忽然被茶水烫着,她说……是姑娘你搞的鬼。既然有人提出了质疑,还请姑娘过去对质也好洗清姑娘的清白。”
苏云染笑了,像是被他的话给逗乐了:“要状告一人有罪,难道不是因为让原告先拿出证据证明我有罪吗?难不成这荣京的规矩是需要被告自己先给自己找出没罪的证明?这倒是稀奇,敢问公子这是何处的王法?”
苏云染不卑不亢的态度,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她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可晏齐却是荣京里有名的贵公子。被苏云染这质问,晏齐也发现自己此事办得有些草率了。
轻咳一声拱手道:“姑娘误会了,在下并非认定了姑娘有错。只是……”
他话还没说完,徐莹就捂着烫红了的额头和头皮跑了出来,恶狠狠地看着苏云染:“就是你!一定是你!晏齐哥哥,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苏云染又乐了:“我说这位姑娘,我与你素昧平生,你为何非要诬赖我?是因为我只是一介平民?还是因为我长得比你好看?”
苏云染这么直接地说出来,引得围观的人就更议论得起劲了。
徐莹也没想到一个村姑竟然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我呸!乡野村姑也敢跟本小姐相提并论!就你这模样,给我提鞋都不配!”
苏云染嫣然一笑风情万种,一时间竟让许多来上香的男宾看直了眼睛。
她不想浪费口舌辩解,她只想用事实打脸。
瞧,这些男人看她的反应,不已经在啪啪打徐莹的脸了吗?
苏云染回过头望向晏齐,表情里三分不屑:“不过是小女儿家的嫉妒心作祟罢了。公子清风霁月为何要掺和这些女儿家家的俗事?平白污了公子风雅。”
晏齐也正后悔管这事,苏云染这话倒是给了他台阶下。
这台阶当下得下:“不过误会一场,倒是唐突了姑娘。晏齐给姑娘赔礼了,还望姑娘海涵!”
苏云染微微一笑,公子你很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