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连夜转移了,不知不觉一忙就忙到了夜里。
苏云染挽着梁鹤祯的胳膊走在雪地里,雪花钻进脖颈里凉飕飕的,她缩了缩脖子,梁鹤祯停了下来。
“上来!”梁鹤祯半蹲在她面前,苏云染可没矫情。
很奇怪,梁鹤祯已经不服药很久了,可他身上依旧有这那股淡淡的药香。不过这味道比以前淡了许多,但闻着依旧还是那么让人感觉舒服。
靠在他宽阔的背上,体温隔着衣裳缓缓传来,她竟然睡着了过去。
窗户被风吹得吱吱作响,苏云染睡得十分安稳,也实在是累着了。
梁鹤祯坐在桌前看着一份书信,桌上灯如豆十分昏暗。
门被轻轻推开,岚山走了进来:“公子,我出城查了一下疏通的进度,估计还得有一天的时间才能完全疏通。我们……是否要改道?”
梁鹤祯拿出了地图,沉默了良久才道:“不用了,改道走这边要经过渠枬山,这条道艰险而且地势高,若是越到暴风雪危险程度不可预估。”
说完他转头望向了黑暗里的苏云染,其实什么也看不到,但知道她在那就足够了。到现在他也还不知道苏云染那么急着去月尘国究竟是为了什么,可她不说,他便不问。
即使时间再急也不能与她的安全相比,所以他不能冒这么险。
梁鹤祯突然咳了几声,兰山有些着急问到:“公子可是感染了风寒?我这就去拿药。”
梁鹤祯点点头,关上门又陷入了沉思。
这场雪会持续很久,也会导致各地受灾的情况加重。边关虽然暂时得到了缓解,可内部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年关将近的那几日南方会出现暴动,甚至会有一个邪教乘势而起。
“相公?你怎么傻坐着,手这么凉?”苏云染醒过来见梁鹤祯独自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很入神。
梁鹤祯摇摇头:“饿了吗?我让兰溪把饭菜热一热。”
苏云染看了一下他的脸色不太好,难道是着凉了?很有可能,她这一天都只顾着诊病了,竟把自己相公都给忽略了。
梁鹤祯端着饭菜上来,苏云染急忙拉过他的手把了脉:“都染了风寒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等我一会,我去拿药。”
梁鹤祯一把将她拽了过来:“你就别管了,刚才兰溪已经给我喝过。赶紧吃饭,这天一会又凉了。”
苏云染边吃边问:“相公,你刚才在想什么呢?你可别说没有,你刚才都把愁云惨淡写在脸上了。”
梁鹤祯笑了笑就知道瞒不过她,就跟她说起这场雪灾。
“凡事都要两面性,这大雪带来的灾害不用多说,不过目前来看受灾的也不只是大启,接壤的邻国都一样遭受这雪灾的困扰。
这样一来,大家都忙着安抚内部赈灾,谁还有空发动战争。只不过大启原本就国库亏空,再那出钱来赈灾只是雪上加霜。等来年开春还的放着敌国来袭,真是伤脑筋。”
苏云染真切地想问坐在那个最尊贵的位置上真的有快乐吗?家事国事一大堆忙都忙不完,但皇帝真是累死个人。
吃过饭苏云染来了精神头,翻着容悦方给她的医术看得起劲,梁鹤祯被她强制勒令睡去。
“夫人,这些药是今晚就熬了还是等明天再熬?”兰溪也在厨房里熬了一天的药了,苏云染摇摇头让她也赶紧去休息。
深夜,苏云染看着书眼睛有些发酸。站起身走到床边推开窗,一阵冷风瞬间就灌了进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身体也忍不住哆嗦起来,赶紧关上窗准备熄了灯钻进被窝。可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苏云染再次推开窗。
奇怪,这个时候路都不通了怎么还有这么一大批人马着急着赶路?
瞧着这些人的打扮可不像是普通的商队,腰间还挂着兵器,没有货物只有快马。
苏云染收起好奇心关上了窗,收拾了一些医术,忽然又听见马蹄声响起似乎就停在了客栈外。
苏云染感觉不妙又推窗看了看,果然瞧见其中一个人下了马走进客栈。
苏云染总觉得这帮人很危险,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呢?不行,她得去看看。
她蹑手蹑脚地出了门,蹲在二楼的楼梯口竖起耳朵。
小二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了,点了盏灯揉着眼睛过去开门:“别敲了,没房间了!”
可是门外的人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继续敲着,小二开了门正要开骂,结果门外的人用力推进来,直接把小二给推翻在地。
高大的身影将小二完全笼罩,骂人的话都到了喉咙又硬生生给咽了下去:“客、客栈……客栈已经住满了,实在是没有房间了。”
那黑衣人从怀里拿出一张画像:“你们店里可有这个一个人?”
小二拿着油灯仔细看了看摇摇头:“没有!我记性很好的,要是这人住在我们店里我一定会记得!”
一把泛着银光的刀出鞘,架在小二的脖颈上,冰凉的触感吓得小二都快尿裤子了:“好汉饶命!我……我真的没有见过,我要是见过我一定记得。”
片刻后,那人收起了刀。往小二身上扔过一锭银子:“你今晚没有见过我们。”
小二立马会意,捣蒜一样地点着头:“是是是,我今晚谁也没有见过。”
小二递回画像,苏云染还想凑近一些看清楚。不想这时候那楼梯头的木板吱呀一声轻响,落下了一缕灰尘。
身后一条胳膊将她揽住,飞快地消失在楼梯头。就在他们消失的的同时,那黑衣人施展轻功也落到楼梯上。
吱吱……几声叫声响起,两只胖胖的老鼠从地板飞快的跑过。
黑衣人收回目光下了楼梯,临走前又扫了小二一眼:“记住,你今晚没有见过我们。”
小二点着头,只盼着这位祖宗快点走。
“相公,你怎么醒了?刚才幸好有你,不然我就要被发现了。”苏云染拍着胸脯真是惊魂未定,刚才那千钧一发之际,要不是梁鹤祯出现她根本就躲不过。
梁鹤祯不出声,抱着她直接进了被窝里。苏云染就知道他肯定是生气了,这男人……得哄!
“相公,你别生气嘛!我是无意中发现这么一队人马半夜出没肯定是有鬼,所以……所以我就想看看他们究竟想干嘛,会不会对我们有危险。”
梁鹤祯依旧不说话,好嘛……没哄好。
“刚才真是太惊险了,我没想到这木板这么松动,真是害死人了!不过相公你放心,就刚才那情况要是我真的被发现了,其实我是有办法全身而退的。你看啊,我身上带着那么多毒粉毒药的,一定能趁其不备把他放倒!”
苏云染都越说越没底气,这家伙竟然还是不理她。
“相公,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好歹理我一下呗!”苏云染扯了扯梁鹤祯的衣袖。
梁鹤祯还真是铁了心肠了,说不理就不理的。苏云染坐起身再推了推他:“相公,你理我一下嘛!”她这认错态度难道还不够好吗?得,认错不管用,撒娇也不行吗?
这男人还真是小气得紧,她这么半天自说自话,这男人是说不理她就不理她。
“阿嚏……”苏云染捂着脸打了个喷嚏,下一秒立马就被梁鹤祯伸过来的长胳膊给拽进了被子。
哼哼,这下理我了吧!
苏云染心里洋洋得意,梁鹤祯无奈地叹了一声胳膊拢紧,将她圈在怀里:“遇到这种事你应该叫我,而不是自己跑去冒险!”
苏云染立马做乖巧模样:“是是,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梁鹤祯拉长了一张脸:“还有下次?”
苏云染捂住自己的嘴,嘿嘿一笑:“没有了,我保证!”
梁鹤祯又唉声叹气,苏云染瘪着嘴伸手在他腰上这捏捏那捏捏:“我都认错了,而且认错态度这么良好,相公你就别生气了。还有,生气睡觉对身体真的不好的。来,笑一个!”
梁鹤祯刚想要去抓她那不安分的手,谁知道下一秒她的手就摸到了他的喉结上,笑道:“我相公连喉结都这么好看!”
苏云染,你怎么能这么花痴呢?即使是对自己相公,那也得矜持啊!
苏云染还在心里对自己做出自我批评,梁鹤祯伸手将她肩膀往下一压。两人跟着转了个角度,回过神来梁鹤祯已经将她压在身、下了。
完了完了,她家相公这么听不得夸的吗?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苏云染还没搞明白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错’,梁鹤祯已经抓住了她的两手腕,他的眉目近在尺咫,须臾,唇齿交缠。
完了完了,有点玩、火了!苏云染内心是想拒绝的,但又无从下手。他越吻越深,她几乎要沦陷,留给她思考的脑子已经开始死机了。
苏云染已经一片空白,不知道过了多久梁鹤祯终于放开了她。四目相对,却久久不语,最后还是梁鹤祯打破了僵局。
“不急,快了。不过娘子要是再玩、火碰它,那就休要怪为夫不守信用了。”说完他翻过身去,长臂一揽又将她抱在怀里。
苏云染的脑子还在重启当中,过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他的话,顿时间羞得老脸发烫。成亲都快一年了,没想到日子过得这么快。
她捂着脸,幸好这黑灯瞎火的没人看得到,不然这脸往哪搁?也怪自己手多,黑灯瞎火就不能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