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横生枝节(1 / 1)

苏云染刚从钱庄取出了一千多的银票,就见去买蜜饯回来的阿青一脸怪异,急忙地拉她上马车。

“你这一脸着急的,这么了?”苏云染第她一块手绢,这丫头跑得满头大汗。

阿青将蜜饯塞到苏云染手中大口喘着粗气道:“苏姐姐,你不知,我刚才看见梁千雁了!”

苏云染笑了出来,见到梁千雁又什么好奇怪的,毕竟现在她爹还在牢里她关心她爹在城里走动也是正常的事。

阿青摇摇头:“不是的,我看到……我看到她跟一个公子哥在一起!就在醉仙楼,我瞧那公子哥的样子,好像很是……轻浮!”

苏云染脸色凝重起来,这个梁千雁跟着她哥哥可是念过两年书的,总不至于跟苏云梨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吧?

可是苏云梨的家训就摆在眼前,她难道已经不记得了?

攀龙附凤是人之常情,可是也要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才行。如果只是个纨绔子弟,只怕梁千雁的算计也要落空了。

“小乙,调头去醉仙楼。”事情究竟是不是她想的那样子还得先证实了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可惜苏云染到醉仙楼的时候,已经不见梁千雁人了。花了点钱才跟小二打听到她已经跟这方司珲离开了,离开的时候梁千雁哭得是梨花带雨。

“是那个男人欺负她了?”苏云染想着,莫非梁千雁已经把自己给卖了?

小二摇摇头:“不是不是,我就远远地听了一耳朵,好像是说什么爹爹蒙冤,让那小侯爷帮她做主呢!”

苏云染沉思了片刻,梁千雁要方司珲替她做主,那方司珲虽然没有官职但人家老爹在朝中举足轻重。要是他用扈南侯的名头去压知府一头,也不知道知府能不能扛得住:“走,去衙门看看。”

苏云染赶到县衙的时候,正巧梁鹤祯跟知府都在。

苏云染现在是知府儿子的大夫自然没有人拦着她,知府见到她也没有什么意外。

“你这急冲冲的,莫不是我儿的病情又反复了?”

苏云染忙摇头:“大人,刚才没有人来闹事吗?”

知府与梁鹤祯对视一眼对她这话都有些一头雾水,梁鹤祯却想你想呢她不会无缘无故问这话。

梁鹤祯忙起身向前:“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云染这才将自己在小二那打听到的事情跟梁鹤祯说了一遍,梁鹤祯的脸色有些怪异,像是想起了什么。

梁鹤祯的确想起了一些事情,方司珲,扈南侯。

炆王战死后,扈南侯接手了炆王军队的一半人马又重新整合成立了一支新的军队。这也是扈南侯忽然跻身皇帝亲信的缘故,但当年炆王的死,这里面也有扈南侯的一份‘功劳’。

前世方司珲也是跑来洪洋自己作死,可没想到这一世跟他牵扯的女子竟然会是梁千雁!

虽然说对梁家其他人他并不关心,但梁千雁毕竟也是叫了自己十几年二哥的人,他也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她自寻死路。

“娘子,我去救人,你先回醉云斋等我!”梁鹤祯没有多解释,甚至都来不及跟知府告辞就急冲冲出了门。

知府也有些纳闷:“苏大夫,你刚才说的方司珲究竟扈南侯家的那个小侯爷?我之前倒是听说过他,一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罢了。他估计也就会骗骗小姑娘,应该还不至于有胆闹到公堂来。”

苏云染可不了解方司珲,对于他究竟会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她可说不准。总之,防范于未然还是好的。

苏云染正要离开,忽然转过头一本正经地问到:“大人,如果那个小侯爷真的用扈南侯的名头来给你施加压力放人,你会怎么做呢?”

知府笑了笑却反问:“那你是希望我扛不住压力放人还是希望我能坚持原则不惧强权呢?”

苏云染敷衍一笑:“那毕竟是我相公的大伯,这个问题我觉得我应该避嫌。”

苏云染先回了醉云斋,梁鹤祯之前火急火燎跑出去她估计他是去了粮行了。之前是她判断错误,还以为方司珲会直接找到知府施加压力让他放人。

可既然他没有直接去找知府,那便只可有一种可能就是直接去找粮行老板了。

这样想思路也是对的,毕竟威逼知府不见得奏效,但威逼一个平民他那身份的确能做到。

果然是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不够透彻,不过梁鹤祯又能做什么呢?阻止吗?这样的话要让蒋氏和张氏知道,岂不是要闹翻天去?

她们会说什么难听的话她都能猜到一二了,总不过就是一些六亲不认、良心给狗吃了之类的话。

苏云染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只希望这破事别在节外生枝了。

然后有时候墨菲定律就是那么的如影随形,越是担心会发生的事就越是会发生。

梁鹤祯回来的时候一脸疲惫的样子,身后还跟着梁冠禹垂头丧气的:“你们两这是怎么了?”

梁鹤祯揉揉眉心:“出事了。”

梁冠禹一脸惨白,似乎已经是调整了很久了才终于开口:“这下怕是更加棘手了。一条人命,梁家这一劫怕是过不去了。”

苏云染听着云里雾里:“什么一条人命?怎么回事?死人了?”

苏云染瞧着两人这样子可不像是梁大海出事更不像是梁千雁,那么这一条人命说的是谁呢?

梁鹤祯握住她的手道:“方司珲失手打死了粮行东家,现在那东家的儿子就在衙门击鼓鸣冤。”

这事的确超出了苏云染的预料,或许现在的梁千雁比他们还要慌张。

“方司珲是扈南侯之子,想要他伏法是不太可能的。当时,有目击证人吗?这种情况的话,如果不是千雁开口怂恿打人的话,她倒是可以撇清关系。”从理论上说是可以的,但从道德上说她却是原罪。

原本粮行的老板与方司珲无冤无仇,若不是梁千雁,也不至于凭白招惹来这样的杀身之祸。

梁冠禹还在这里,所以苏云染也不敢多说什么:“那现在知府应该连夜升堂了,不知道事情会变成怎么样?都别愣着了,我们先去衙门看看吧!”

他们赶到衙门的时候,公堂外已经挤满了人。

只见堂上的苦主却不见方司珲,过了一会方洋带着几个衙役匆忙赶了回来:“大人,客栈的人说……小侯爷已经走了。”

果然,出了人命官司方司珲就灰溜溜逃回京城了。

等等,那梁千雁呢?

苏云染心里想到她,结果就听见粮行的少东家哭喊道:“大人,请大人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方司珲跑了,还有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她我爹也不会死!对,那个叫梁千雁的女人,大人快将她抓来!”

少东家的情绪很是激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也能理解,但他现在还真是完全把仇恨转移到了梁千雁身上。要是找不到梁千雁,这仇恨就自然会转移到梁家所有人身上。

哎……这造的什么孽呀?

方洋有面露迟疑之色,但终究还是没有隐瞒:“梁千雁也不见人影,据客栈掌柜描述,应该是跟着方司珲一起走了。”

出息啊!至少在大难临头的时候,方司珲竟然没有将梁千雁抛下,就这一点她足将她的本事可比苏云梨要高上许多。

知府也有些头疼起来,现在连嫌犯都没法传上堂这案子还怎么审理?

方司珲回到京城之后,谁还敢传他上堂?

“陈省,你先冷静下来。这个案子关乎人命,本官不会徇私枉法。可是现在情况特殊,本官并没有越级越地拿人的权利。这个案子本官会将事情的始末向大理寺呈文,等大理寺审核之后这个案子会转由京兆府立案审理。”

知府这官话的确是不偏不倚,但对于一个痛死亲人的苦主来说,这就好比是各个官府在踢皮球。最后谁都不想管,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少东家陈省狂笑起来:“不会徇私枉法?你敢摸着良心看看你身后的这块写着‘明镜高悬’的牌匾吗?官官相护,等你的呈文到了京城,我爹的尸首都已经臭了!”

知府内心也是苦啊,这事怎么就摊到他头上了?

“陈省,你想冷静听我说!你父亲的尸首已经有仵作验过了,具体死因和时间都已经记录在验尸格目之上。无论下次这个案子什么时候开堂审理,都不需要再进行验尸。

听我说,你想安排你爹的后事,之后这个案子我一定会再跟进。一旦大理寺的审核通过,我会立即通知你。你现在闹公堂也没有用,我只是知府,无权到京城抓人。你不相信我,但还请你要相信大启律法!”

陈省面如死灰,在他看来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

知府站起身又道:“梁大海如今还在牢里,本官不会放他无罪释放,但也不会将你父亲的死算在他头上。”

蒙季权望向公堂外,他就知道梁鹤祯他们一定会来。既然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份上了,干脆连夜就把梁大海的事给判了,免得再生事端。

陈省终于从绝望和悲痛中清醒过来,对啊,还有梁大海呢!跑了女儿,还有一个爹,梁家总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