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祯媳妇真是出息了,一声不吭都有钱开店铺了!哎呀,你们瞧瞧这装潢,花了不少钱吧?虽然这个地段是偏僻了点,不过毕竟铺面挺大的,这租金也不便宜吧?”
二条娘是一天不挑拨是非就不舒服,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附和道:“可不是吗?鹤祯这才刚上工几天啊,就有钱给她开铺子了?该不会是有什么人……帮衬着她吧?”
二条娘这话里有话,虽然没有明说可全村的人谁不记得之前流传出来的闲话。
梁鹤祯的脸色沉了下来,拉过苏云染道:“你去招呼客人,我来招呼他们。”
苏云染点点头,有时候也是该学会把问题抛给男人。女人永远表现出能独当一面,会让男人觉得自己很没存在感。
苏云染一走,梁鹤祯一个眼神瞟向了二条娘却是跟蒋氏说话:“奶奶,今日怎么突然这么大方请全村人过来热闹?”
蒋氏一愣,这混蛋说什么呢?什么叫她请全村过来热闹?
“鹤祯呐,都是乡里乡亲的,来吃餐饭算什么。”蒋氏的白眼是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给梁鹤祯来了一记。
梁鹤祯两手交叉,靠在门边笑道:“眼下朝廷要增收税粮,大家都愁得不行,奶奶在这个时候竟敢大方地请全村吃饭来关照小染的生意,那孙儿就替乡亲们和小染谢谢奶奶了。”
蒋氏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小混蛋竟然跟她谈钱?
“不是……我是……”
“奶奶都不用说了,放心吧,奶奶难得请客一次孙儿定然会替您办得体面。这事还得让小染跟赵夫人提一下,奶奶这么关照她生意,她也会记着您的。”
梁鹤祯让人在店铺外摆起了流水席,然后拿过算盘跟蒋氏算起钱来。蒋氏见他来真的,顿时就感觉不妙了:“老大媳妇、老三媳妇,我肚子有点疼,先送我回去吧!”
“六婶,这菜都还没上呢?”蒋氏那点小九九,谁看不出是什么门道?
“就是啊六婶,好得也得先吃了饭再走嘛!”这哪是劝她先吃饭啊,就差明说先结账再走。
蒋氏感觉自己这次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这跟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她就是想用苏云染的钱卖全村一个人情,结果呢?人情是卖了,可钱也是她掏的呀?
蒋氏咳了咳,甩开了张氏和蒙氏扶着她的手:“还愣着做什么,坐下来吃!”不吃白不吃,她要是不给钱苏云染还能把她怎么着?
蒋氏就这么转念一想,这就改变主意了。
婆媳三人小声交流了就,就这么愉快地决定要赖账。梁鹤祯就靠在门边看着这婆媳三人,苏云染扯了扯他的衣袖:“就当顺水推舟做个广告吧!”
梁鹤祯不解:“什么是广告?”
苏云染垂首一笑:“广而告之。你看看大家这吃相,路过的人肯定会觉得这家店生意这么好,食客吃得这么香那味道一定不差,这样的广告是不是挺划算?”
她眨眨眼睛,眸子清亮透着一股狡黠。梁鹤祯了然地点点头,再张望四周的时候,果然发现不少来往马车上的人都探头出来张望。
拉过梁鹤祯又说了几句悄悄话,然后夫妻两决定一唱一和做个顺水人情。
苏云染站在大门前笑着对上河村的相亲喊到:“各位叔伯婶子都吃好喝好,这一顿饭算我请了。虽然这店是我和一位夫人一起开的,但请一餐饭的我还是能做主的。”
她这么一说,不少人吃得更起劲了。
“鹤祯媳妇,你这店叫醉云斋,有个醉字,这没酒怎么醉人呀?大家说是不是呀?”
苏云染笑答:“无酒不成席,酒自然是有的。今天大家也是有口福,我这刚从西域商人手中买到一种美酒,这就请大家品尝。”
红色的液体倒入杯中,一股果香钻入鼻腔:“这酒颜色可真好看!”
苏云染之前在集市上采购了不少野葡萄,就想着试着种一些看看能不能酿葡萄酒。虽然比不上国外大庄园的红酒,但无论是气味还是味道都不赖。
“这可真好喝!鹤祯媳妇,这酒叫什么呀?我也算是喝过不少酒了,可从没喝过这种颜色的酒。”
“是啊,别的酒入喉都辛辣,怎么这个酒有点甜呢?还真是怪好喝的,鹤祯媳妇,这酒还有卖吗?”有男人就想买酒了,可惜很快就被一旁的媳妇掐住了耳朵。
“买什么买,这马上就要增加税粮了,哪来的闲钱喝酒啊!今天也是托了鹤祯媳妇的面能喝上一点尝尝鲜就不错了。”
苏云染可没想一杯红酒引发家庭战争,连忙出面打圆场:“杨叔,这酒是稀罕物,我买到的也不多。不过那商人把酿酒的方子卖给了我,但是我们这边原料不足我目前也酿不了。不过您放心,不出两年我一定能酿出这葡萄美酒来。”
她先说这酿酒的方子是买来的,这样就没有人好意思开口问了。
蒋氏闻言白眼都快翻出天际了,就一被贱卖的小丫头现在也学会了拿腔作势。蒋氏是越想越气,今天半点好都没有讨到,还差点就要掏自己腰包了。
她这才刚想赖账,结果这小蹄子竟然说她请了!
人情没了,估计回去还要被乡亲们编排。苏云染这一招还真是高,好人都让她做了。估计吃了这顿饭之后,不少人就要改口说她苏云染的好话了。
夜幕快要降临,苏云染也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
傅绵娘的一个好姐妹病了,所以今天她并没有过来,梁二海也早早跟着上河村的人一起回去了。
偌大的店铺就剩下三人,这刚要挂牌打烊,结果门外来了几人。
戴着黑色斗篷,看不清这人的容貌,身后还跟着好五个手下:“抱歉,我们赶路到这里实在是饿得不行了。这附近就只有这一家食肆,这是报酬,还请行个方便。”
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这可是只大肥……大主顾!
“我们这里做的都是药膳,您可有忌口的东西?”
那人摇摇头:“药膳?民间还真是少见的东西。随便做三四道菜尽快上,我没有忌口的。”
苏云染拿了银子满心欢喜去了后厨,阿青啧啧道:“苏姐姐,你瞧瞧你这样子,都掉钱眼里了!”
苏云染得意地冷哼一声:“记住了,跟什么过不去都别跟钱过不去。”
她准备药膳回头却见梁鹤祯神情略带防备地看着外面,苏云染不由皱起眉头,突然就猛地想起了她跟那大肥羊的对话。
药膳?民间还真是少见的东西。
他说,民间!
所以他是吃过见过听过的,而且是在……宫中!
宫中的人怎么会跑到这么一个偏僻的小地方来?真是稀奇得很。也难怪梁鹤祯会那样警惕,大概是瞧出了那些人身份不凡吧!
她可不想惹事,只要规规矩矩做事就行。
四菜一汤端了上去,那人看着面前的菜肴却迟迟没有动手。苏云染不免心里犯嘀咕,花了一百两一桌菜结果不吃只看?
“客官,我的菜有什么问题吗?”
那人抬起头,黑纱下看不清表情但能听见他声音中带着笑意:“好些年没有吃过药膳了,她以前倒是会做几道,就是味道不太好。”
那人好像是在回忆某个人似的,苏云染也辨别不出他口中的她是男的他还是女的她。
“那您快尝尝吧!药膳凉了药味会显得重一些,还是趁热吃的好。这几道菜都是益气安神、消除疲劳的,想来各位赶路定是疲惫,这药膳正是适合各位。”
隔着黑纱,苏云染能感觉到那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
看不到的目光她却能感受到,审视,就像梁鹤祯见到她第一面时一样。
“是个有趣的姑娘,这世间会做药膳的姑娘可不多。你先下去忙吧!这里不用招呼了。”他打发了苏云染,其实她还挺好奇黑纱下的人长什么样。
听声音好像年纪好像并不大,但说话的语气很是老沉甚至有些老态。他的手骨节分明,但虎口有老茧,一看就是个练家子。那手保养不错忽略掉老茧,修长秀气,比姑娘的手还漂亮。
“相公,你说那人会不会是宫里来的?”
苏云染刚问,梁鹤祯就嘘了一声:“别看他身边只跟了五个人,但五个人的气息的脚步都透露出他们是一等一的高手。吃完就赶紧送他们走,这样的人太危险。”
这顿饭似乎吃得很慢,阿青等着收拾桌子都已经快睡着了。
苏云染推了推她:“困了就先回去谁吧!”
阿青立马摇摇头:“阿青不困,不过姐姐,这客人是不是吃得也太慢了。”
若是白天一顿饭吃上一两个时辰也不奇怪,毕竟白天人多热闹,几个人聚一起吹个牛都能吹上一两个时辰。可现在大晚上的,她都说了她这里只是食肆不是客栈,没道理吃那么久的。
“人家给了钱,咱就拿钱办事,随他去吧!待会我来收拾就好,你赶紧回去洗洗睡了。”
苏云染推着阿青回了后院,后厨一道门通向大堂,可现在一双脚陆在门帘前。很显然,这个客人并不愿意有人过去打搅他吃饭。
还真是神秘得很,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