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镇上的这一路,她还在想着要怎么才能合理地把梁鹤祯支开,然后就可以用这个回答来骗过安长乐。
直到梁鹤祯走前她都还没有想出办法,没想到最后还是天助我也,梁鹤祯去衙门就省的她再编谎话了。
安长乐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也是走了什么运气,才能遇上你们夫妇两。”
苏云染忍不住笑道:“是运气不好才遇上了。”
可不是呢?运气好的话,大家也就是个擦肩而过的缘分。就是运气不好才一起遇到了劫匪,不得不一起逃命。
安长乐摇摇头:“不,遇见你们,是不幸中的万幸。云染,不如你帮孩子取个名字吧!”
苏云染一愣忙摆手:“这可使不得!取名是大事,马虎不得。再说了,赵大人只怕是早就为孩子拟好了名字了。”
安长乐笑道:“他是想了好些个,可就是不满意。他是个武人也没念过什么书,哪里能取得上什么好名字。”
这话……让她怎么接呢?
一脸尴尬地苏云染笑道:“夫人怕是忘记了,我也只是一个村姑,不识几个字的。”
安长乐定定地看着她,看得苏云染都有些心虚起来。
盯了好一会,安长乐咯咯笑了几声问到:“云染,你相信面相之说吗?”
苏云染以前就常常听爷爷说起面相,他说,相由心生并不是封建迷信,的确是有一定的科学道理的。
特别是对于中医来说,面相跟身体状况还有性格都息息相关。
她点点头,安长乐拉着她的手道:“我觉得你眼睛里有不得了的东西,你的未来定然不凡。”
不得了的东西?苏云染觉得好笑,她眼里现在最多的就是钱和功德。
“姐姐怕是说笑了吧?我就是一个农女,文不成武不就可不期待有什么大成就,只要日子富足平安喜乐就已经很满足了。”她目前是还挣扎的温饱线上的人,的确是这么想的。
安长乐也不跟她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却依旧十分坚定道:“他的性命是你救的,你给他取个名字,就是在给他福气。别再推辞了,你看他都要哭了。”
怀里的小家伙似乎是听到了母亲的话似的,还真配合地哇的一声哭了。
苏云染只好硬着头皮想了想,她是个取名无力的,可不像古人取个名字都那么能引经据典。
罢了,反正她都说了自己是个文盲,自然是取不出什么大雅之名,想了想便道:“那我希望这孩子以后能孝顺父母,一生平安顺遂,就叫他孝安吧!”
安长乐眼睛一亮,默默念了一遍:“孝安,赵孝安。好,这个名字好,孝顺、平安,便是寄于了当父母最大的期许。”
有父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可更多的父母只盼望着孩子平安喜乐,一生无忧。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县令带着人浩浩荡荡来了杏筠堂。
这是苏云染第一次见到县令,四十出头保养得不错,方正的脸倒是颇有几分威仪。
他向前目光就没有看过苏云染,直接快步走向安长乐:“下官洪洋知县欧阳旌,见过赵夫人。没想到今日所遇山匪竟然袭击了夫人,得知夫人平安无恙真是太好了。”
说完他又恭恭敬敬地对安长乐道:“在本县辖内让夫人遭遇歹人实乃下官失职,让夫人受惊了!下官已经命人去州城里送信了,相信不日安抚使大人就会得到消息。夫人刚生下孩子身体虚弱不便赶路,下官已经在驿馆为夫人安排好了吃住,还请夫人安心住下。”
县令很是卖力,一股脑就说了很多,当然废话居多。
安长乐也很客气地回了一礼:“那便有劳欧阳大人了。”
欧阳旌忙摆手:“夫人客气了,是本官的失职才让夫人平白受难,夫人与赵大人不责怪下官就已经是无比惶恐了。”
苏云染闻言想笑,欧阳旌这话可真有意思。
不责怪、无比惶恐……谁说不责怪他了?他自己先说了,这不是让人不好再责怪了吗?
安长乐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官场上这样人比比皆是,她早就习惯了。
县令转过头招了招手,一个看起来十分稳重的妇人带着两个低眉顺眼的丫环走了过来:“夫人。”行了一礼,她是县令府上的奶娘。
县令这样的老油条办起这种事情来还真是滴水不漏,面面俱到根本就让人挑不出理来。
既然一切都已经安排好,苏云染和梁鹤祯便不打算多逗留。
安长乐有些怅然失落,拉着苏云染的手道:“真是舍不得让你走。经历这一天的事情我心有余悸,要是你在我就能安心多了。”
苏云染一脸抱歉:“安姐姐且放宽心,驿馆有衙门的人把手最是安全不过了。一会回去就让丫环给你泡点参茶压压惊,一切都过去了。”
安长乐点点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等我相公来了,定要他亲自登门致谢。”
苏云染摆手:“我都叫你一声姐姐了,你还致谢什么的,不是显得见外了吗?再说了,赵大人定然公务繁忙,你又是第一次当娘肯定会手忙脚乱的。这些虚礼就不必了,以后姐姐要是再来洪洋我们再见面也可以呀!”
安长乐说不过她,苏云染扶着她出了杏筠堂。
县令这会才注意到她,扭头对梁鹤祯询问了几句。
“快扶夫人上马车。”县令说完又转过头望向苏云染,“你便是鹤祯的媳妇?你们成亲本官竟然不知,真是不应该呀!这个拿着,就当是本官送新婚的贺礼。”
县令从腰间扯下了一块玉佩,虽然这玉佩的质地算不得名贵,但雕刻的做工还是很细致的。
苏云染帮回绝,县令却一股脑塞到了她手中。梁鹤祯走过去搂住她的肩膀笑道:“既然是大人的一片心意,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苏云染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没有在推辞,躬身谢礼。
马车远去,苏云染看着手中的玉佩竟觉得有点烫手:“相公,看来县令是真的很想你回县衙。”
梁鹤祯点点头:“那娘子你呢?”
苏云染一愣,有点不太理解他这话。
梁鹤祯无奈于她的这份迟钝:“别人都希望自己丈夫能有一份长工养家,能进衙门当差就更是很大多人的理想。我如今大病初愈,难道娘子就没想过要我出去赚钱吗?或者是……我怎样你都无所谓?”
而无所谓的原因无外乎只有一种,那就是不在乎。
这话问得很直接也很现实,苏云染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她只是想到了早上他对她说的话:“相公心里早有打算不是吗?我可还记得早上你跟我说的话。相公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
她笑盈盈地将两手掌承在下巴下,那模样还真是笑得跟花儿一样。
梁鹤祯觉得有些颓败,他这小娘子也不知道是某些方面天生迟钝,还是聪慧到可以毫无痕迹地避开他话里的机锋。
杏筠堂就在身后,可惜她没法当着梁鹤祯的面从空间里拿出药材出来卖。
“相公,我们……看来我们今晚真的要从镇上走回去了。”太阳都已经没了影子,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这话时候走回去,到家也不知道得多晚。
做一次好人真是不容易,苏云染自嘲地苦笑一声。想到这,望向梁鹤祯的眼神都有些愧疚,留他独自涉险,又拖着他跟她一起困在了镇子上。
梁鹤祯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带着歉意的眼神,虽然她很快就撇过头去。用这样的眼神看他,那只能说明她跟他很见外。
“相公,要不,我们去买个灯笼吧!走夜路,没灯也不行啊!”苏云染无比想念空间里的手电筒,可惜它没法光明正大出现在梁鹤祯面前。
苏云染四处张望着哪里有卖灯笼的铺子,身后的梁鹤祯半天都没有动静。
“相……”话还没说完,她的手就被梁鹤祯牵着,一声不吭地拉着她往另一条街走去。
苏云染纳闷了,这男人又抽什么疯了?
“相公,我们去哪呀?出城的大门不是这个方向!”
梁鹤祯突然停住了脚步,苏云染没刹住差点就摔了过去。梁鹤祯一把将她抱住,目光却望向了一旁:“就这里吧!”
苏云染也望了过去,原来是一家首饰店。
“公子请进……公子随便看看,喜欢什么尽管招呼一声。”掌柜的也是颜控啊,见梁鹤祯长相不凡就热情洋溢地招呼着。即使他身上的衣服是穷人的装扮,甚至还沾了血迹。
梁鹤祯搂着苏云染对掌柜道:“你们这有什么款式好一些首饰,要适合我娘子这样年纪的,不要太老气也不要太妖艳。”
掌柜乐呵呵道:“有有有,客观稍等,我这就去拿来。”
苏云染觉得梁鹤祯一定是疯了:“相公!我们哪有钱买首饰呀!答应债主的期限马上就到了,不能乱花钱!”
苏云染有些气结,又着急又生气。这模样落在梁鹤祯眼中竟出奇的觉得生动可爱,一时间竟然满含笑意看得有些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