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天魔教教主亲传弟子,特使玉倾城。玉倾城格格一笑,取下面纱,露出那张魅惑众生的脸蛋,娇笑道:“公子不是早就看过了?”
罗寒微笑道:“这样的秀色,看多少次也不会腻。你知道什么是秀色可餐吗?”
“公子真会说笑,若是想看,加入本教与奴家双宿双飞,岂不是天天都能看到?”
“不错,我正是来加入贵教的。”
罗寒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玉倾城当场愣住,她以前也曾多次劝说过罗寒,可罗寒从来都是不屑一顾,却没想到半年多不见,他竟然主动来入教了。
“你……该不会是说笑的吧?”
罗寒笑了笑:“我听说我现在是护教法王之一,影部之主,不知道如果我真的加入,这些职位还作数吗?”
玉倾城抿了抿嘴,那些职位不过是用来构陷罗寒的工具,哪能真的把这么重要的地位给一个刚刚入教的人?但玉倾城本人确实极其欣赏罗寒,认为他是能够帮助天魔教称霸天下的人才。
思索了一下,玉倾城一咬牙道:“只要你交出‘九子母夺魄针’表态,奴家自会向师尊请命,让你成为货真价实的影部之主。”
只是影部之主,玉倾城认为魔魇还是愿意用来交换“九子母夺魄针”的。
罗寒却为难起来,叹了口气在怀里一摸,拿出那枚徽章模样的钥匙,说道:“‘九子母夺魄针’已经不在我手上了。只有这枚钥匙。”
玉倾城蹙眉:“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应该知道,我曾经被张乘风抓住并且囚禁。”
“嗯,那次还要谢谢你掩护我逃走。”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重伤了他,他却还要留我一条性命吗?”
玉倾城想想说道:“你把‘九子母夺魄针’藏起来了。”
罗寒摇头:“你只对了一半。我确实藏了东西,但那是在我被张乘风击倒的时候,我将钥匙射进了泥土里。张乘风从我身上只得到了暗器,却无法开启,才把我关起来,反复逼问。但我脱困之时,却没有找到‘九子母夺魄针’,只在我和他交手的地方寻回了钥匙。”
玉倾城将信将疑接过钥匙,不错,这的确是马如洪给出的那把钥匙,没有钥匙,理论上没人能启动九子母夺魄针。像这样精巧的机关钥匙,也是很难复制的,一点些许的偏差都会导致失败。不过玉倾城素知罗寒的狡猾,单凭一把钥匙并不能让她信任。
罗寒道:“我在想,会不会是藏在龙虎派某个角落,后来被你们的人拿走了。”
玉倾城矢口否认:“我们没有发现。”
罗寒笑了笑:“你又没见过‘九子母夺魄针’长什么样子,怎么会知道有没有?”
玉倾城张了张嘴,无法反驳。这世上见到那个小匣子的人,除了罗寒主仆,只有有牡丹蜂、西门渊、甘龙,玉倾城在船上只是听到罗寒和甘龙说起,并没有直接看见是什么样子。
“唉~反正我是看透了,我一个散兵游勇,拿着这东西,不仅你们魔教要杀我,正道也有不少人盯着我,实在太累。我这个人行事又太狠辣,正道没人愿意收留我,连西门渊都对我敬而远之,我想来想去,也只有用这钥匙当作投名状,加入你们天魔教了。我也不求什么护教法王影部之主,只要能混个清闲的差事,再让天下人知道这东西已经不在我手里,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样的话……奴家或许可以让师尊同意。”既然罗寒肯让步,玉倾城自然是乐意之至。好歹这样一个杀星不会再成为天魔教的仇人。
“奴家在附近有艘游船,公子若是不弃,可以暂时居住在游船之上,等候师尊安排。”
“既然这样,有劳了。咱们也有好久不见,不如先陪我喝上几杯?”罗寒指了指桌上的酒菜,突然有些意兴阑珊的感觉,似乎是因为西门渊的事。
天魔教一直在关注西门世家,罗寒又没有刻意掩藏踪迹,西门渊见过罗寒的事她自然知道。她还知道,自离开西平郡,罗寒的酒就一直没停过,几乎是走到哪喝到那。聪明如她,很容易就猜到,因为罗寒杀戮太盛,西门渊这种心有侠义的人很难再认同他。
一念至此,玉倾城突然也觉得面前这个男人有些可怜,便同罗寒喝了起来。
喝着喝着,罗寒就开始诉说自己进入江湖后被正魔追杀的无奈,自己奋力反抗,却连最好的朋友也无法接纳自己的痛苦。慢慢就变成罗寒自己一个人边说边喝,玉倾城成了倾听的对象。
几坛酒下肚,罗寒的脸色已经发红,口齿也有些不清,在玉倾城的搀扶下,颤巍巍地沿着江边向下游走。
江边的风一吹,罗寒突然做出呕吐的姿态,玉倾城连忙按住他的头,就见罗寒哇啦一声,吐出一大堆秽物,有一些还溅到了玉倾城的鞋子上。
吐完这一堆,罗寒轻松不少,突然说道:“我妖……妖……小姐……”
玉倾城皱了皱眉,这岸边哪有能让人小解的地方?可罗寒已经走向岸边,伸手去解腰带。玉倾城到底是黄花闺女,不好意思,只好松开罗寒,别过脸,让他自己去丢脸得了。
不一会儿,旁边传来哗啦啦的声音。
突然“扑通”一声,玉倾城连忙转头,就看到罗寒已经掉进了江水之中,醉酒之下大口大口地喝着江水,那只颇有灵性的小狐狸在一边惊慌地扒拉他的手臂。
“这家伙,醉得真是不轻。”玉倾城无奈,也不管罗寒刚刚在这里撒过尿,跳进江水,抓住罗寒,将小狐狸放在罗寒头上,奋力游向岸边。
等上了岸,罗寒又呕吐了一次,这才沉沉睡去。
玉倾城无奈之下,只能背着罗寒,来到了下游停靠的游船上,吩咐侍女好好照顾罗寒,她自己则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看看时间预定的事情已经做不成,只好放了鸽子通知下去,然后再把罗寒的事情飞鸽传书给魔魇。
一切办完,玉倾城来到罗寒的船舱。侍女已经帮罗寒洗了澡换了衣服,还喂了醒酒汤,这时罗寒正在睡觉,那只狐狸小心翼翼地趴在床头看着罗寒,似乎在担忧主人。
玉倾城问旁边的侍女:“林公子他怎么样?”
侍女道:“没什么问题,只是喝得太多了,睡一觉就好了。”
“那他刚刚有说什么吗?”
“林公子刚刚说了一些,但我们都听不清,想来应当是醉话。”
这时罗寒突然叫道:“牛鼻子!还我宝物!”停顿了一下,又自言自语道:“没了,都没了,到底去哪了?”又过了一会儿,罗寒又哀怨道:“西门渊,为什么你就是不理解我呢?我不杀人,别人就会杀我。”
玉倾城正仔细听,罗寒突然一个翻身,从床榻上滚了下来,重重摔在船板上,口中还叫道:“道貌岸然……杀光你们……杀……杀……杀……”
“这家伙……看来西门渊对他的打击真的不小。好好照顾他,有什么需要尽最大可能满足他。”交代完,玉倾城也离开了这里,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处理,可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个醉鬼身上。
罗寒确实是醉了,在不刻意排出酒精的情况下,即便试炼者也是会醉的。不过虽然酒精麻痹了身体和大脑,但精神力已经开发的罗寒意识相当清楚,该怎么说怎么说心里都有数。他有把握,通过这次醉酒,让玉倾城相信自己,毕竟“酒后吐真言”。
接下来几天,玉倾城都没有回来过,罗寒也不再“借酒浇愁”,只是每天待在游船的船舱内,练功打坐,偶尔看看江景,看起来像是恢复了正常。不过通过侍女知道罗寒表现的玉倾城,反而更加认定,这个家伙醉酒后的表现才是真正的心情。
终于在五天后的一个早晨,玉倾城回到了船上。这时候罗寒正在帮小狐狸梳毛,看到玉倾城进来,随口问道:“教主怎么说?”
“你怎么知道是教主那边有答复了?”玉倾城饶有兴致地看着罗寒的动作,娇笑道:“你为什么会喜欢狐狸?”
“因为她会在夜晚化身少女啊。”罗寒开了个真实的玩笑,放下梳子说道:“我还以为,以你对我的感情,应该会天天缠着我的。原来你之前都是骗我的,也只有教主有命令你才舍得来找我,是吗?”
“最近真的很忙呢,一方面要给西门世家足够的压力,另一方面又要收服荆州的正道门派,还要及时调度兵力,准备一件大事。奴家可是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罗寒看玉倾城的脸色的确有些憔悴,知道她没有说谎,笑道:“一个女孩子家整天搞什么阴谋诡计?这样可不讨人喜欢。”
玉倾城叹道:“奴家也不想这样,可不耍点阴谋,很难达到目的嘛。”
“不就是南山派嘛,随便找个邪派上门挑衅一下,然后派高手埋伏干掉南山老人,南山派还不是得步龙虎派的后尘?”
玉倾城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对付南山派?”
“多大点事?你们占据了扬州荆州,要么拿下益州切断水路,与正道划江而对,要么就拿下交州巩固后方。既然对付西门世家是个幌子,那么交州第一大派南山派自然是第一目标。南山派那些笨蛋,还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也不想想,不管西门世家灭不灭,交州都是天魔教嘴边的肉,迟早是要被吃的。”
玉倾城掩嘴一笑:“看来奴家的决定是对的,奴家已经向师尊请求,让你成为奴家的副手,辅佐奴家主持江南攻略。师尊已经应允,现在你的地位可是堪比一州总堂主,六人之下,万人之上。奴家对你还不错吧?”
罗寒懒洋洋地打个哈欠说道:“别指望我,我可没什么称霸武林的野心。顶多帮你出谋划策打打零工。”
玉倾城妩媚一笑:“是么?那公子先帮奴家参详一下攻打南山派的计划吧。”
南山派名列四派之一,地处偏远的交州。由于交州门派本就不多,只要攻下南山派,天魔教就可以轻易掌控交州。正道即使要支援,隔着偌大的荆州和扬州,也是鞭长莫及。
可惜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益州,根本没人会想到天魔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会去攻打交州。还是那个原因,交州太偏僻了,一州人口还比不上繁华之地一个郡的人口,还有着南山派这块硬骨头。
但天魔教却不这么想。如果任由南山派存在,一旦正道在压力下达成共识,开始对天魔教进行反攻,南山派就会成为天魔教后背的一根钉子,牵扯住天魔教的高手。天魔教虽然高层实力出众,但和整个正道相比还是不如,必须集中实力才能和整个正道对抗,实在不愿意分心去防备南山派。还有一点,如果天魔教顺利拿下交州,就可以从荆州交州西番国三路同时进攻益州,虚虚实实之下,益州更难做出应对。
在罗寒正式加入天魔教十天之后,南山派一名弟子遭到当地一家小型邪派以残酷手段杀害,南山派大怒,派人深入邪派所在的山林里报仇,却遭到了交州天魔教总堂主利用地势伏击,人手折损大半。更过分的是,交州总堂主还将南山派弟子的尸体运到南山派驻地外,大加奚落。南山派上下群情激愤,杀出山门,天魔教众落荒而逃,死伤惨重,总堂主负伤远遁,引得南山派掌门追击。魔血痕亲率高手伏击,击杀南山派掌门,趁势反攻南山派,南山派群龙无首之下,难以抵挡,只有少数门人逃走,远遁海外。
南山派之所以这么容易中计,主要还是在交州作威作福惯了,自认为所向无敌,情绪上来就不管不顾,一定要将挑衅之人赶尽杀绝才肯罢休。
罗寒虽然没去交州参战,因为献计有功,也被魔魇传书嘉奖了一番。不过罗寒对于这种口头嘉奖根本不放在心上,他想要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