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台状如野兽的机械，身长十米，四肢站立起来超过四米，还有一条七米长由近百节零件构成的狰狞长尾。四个异能者分别在野兽机器的头部、肩部、腹部、臀部的操作仓内，将自身的异能通过操作台上的特殊仪器输入到机械巨兽之中。

在机械巨兽扫描过五个入侵者者后，机械巨兽大口一张，一道粗大的火柱从大嘴里汹涌喷薄而出，目标正是距离机械巨兽最近的罗寒，罗寒慌忙往旁边一跃，机械巨兽却摇动脑袋，火柱跟随着追击罗寒，罗寒逃得再快又怎么比得上机械巨兽摇头的速度，眼看着火柱就要席卷到自己身上，罗寒戴着戒指的左手食指弹动，一面淡青色空气盾凭空出现，抵挡住火柱。

而这时萧雨萌也已经瞄准射击，一发高爆狙击弹准准命中机械巨兽的眼珠，一声剧烈的爆炸后，火柱停息，罗寒看着已经稀薄得几乎看不见的空气盾，大呼侥幸。

然而看到机械巨兽的样子，众人的心一起沉了下去。

C级道具猎鹰弹药制造器制作的高爆狙击弹，竟然只是摧毁了机械巨兽一只眼珠。

随之而来的，是机械巨兽扬起一只前爪，重重拍击在地面上，然后以巨兽的前爪为起点，一片晶莹的冰面呈扇形向外延展，很快就将大半个仓库的地面冰封住。整个仓库也不过是30×30的空间，在机械巨兽舒展开身体之后，剩余下来的空间本就不多，再被冰封掉这么一块，除了站在门口的萧雨萌和秋雨，罗寒三人已经没有合适的落脚点，只能是站在冰面上与之交战。

“走！”罗寒当机立断，下令撤退。这大家伙不是他们五个人能啃得动的。君不见高爆狙击弹都只能对其脆弱的眼珠造成并不致命的伤害。若是打在其他部位，可以说是蚍蜉撼树。

无极也明白这个道理，二话不说掉头就跑。五人迅速撤离仓库，在罗寒的带领下进入了一个炸药仓库。机械巨兽因为体型庞大，没可能直接追出来，五人动作麻利地把一箱箱炸药搬到甬道里，留下一颗定时炸弹，启动后撒腿就跑。

等到罗寒五人跑出停车场入口，爆炸终于发生。先是一声沉闷的爆炸，定时炸弹引爆，紧接着大地震颤，一股灼热的气浪从地下停车场冲出，随后是炽热的火焰飞射，大楼开始摇晃，接连不断的爆炸从地下传来，大楼的底座迅速坍塌，无数的人影攒动，哭喊着，咒骂着，不少人索性从窗户跳出，根本不管身在几楼。

罗寒五人跳上一辆早就准备好的汽车，扬长而去。身后是缓缓倾斜的大楼和接连不断的爆炸声。

“我觉得我们是屠夫。”萧雨萌突然颓丧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罗寒反驳：“我们是在试炼场景里，他们不过是试炼场创造出来的NPC，难道你玩游戏的时候还会在乎NPC的死活吗？”

秋雨接口：“可是他们也会流血，也会流泪，也会高兴，也会害怕，也会欢笑，也会哭泣。他们看起来和真人没有一点不同。”

巫山沉默不语。无极长叹一声：“接引使说这些边境是那些科学家和游戏设计师设计出来的世界。也许对于这个世界里的人来说，他们就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在我们进入的时候才会生成任务。”

罗寒撇了撇嘴：“难道我们引爆军火仓库之前还要通知大楼的人撤离？”

他这么说已经是同意无极的说法，只是不愿意否定自己的行为。

萧雨萌咬着嘴唇，半天才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么做太残忍了。如果是敌人的话，我可以狠下心打爆他们的脑袋，但他们并不是我们的敌人……我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

罗寒开着车，一言不发，只是单手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烟，用指甲挑开盒盖，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拿点火机点上狠狠吸了一口。

萧雨萌的话罗寒不知道怎么回答。在进入试炼场之前罗寒也只是一个遵纪守法的普通百姓，在训练营的时候面对丧尸和想要自己性命的敌人还无所谓，在混乱都市里罗寒早就料到会造成大量平民伤亡，所以一直催眠自己只是在进行一场游戏，对方都只是游戏里的NPC。无论孟飞还是无极，都不会质疑这种事情，因为他们跟罗寒的想法是一样的，但是萧雨萌不同，她是女孩子，心思细腻，感情丰富，不会如同这群男人一样不想就不在乎。上次在红玫瑰酒吧，动手的只有罗寒和孟飞，并且场面并没有这么震撼，萧雨萌的感触还不算大，这次却是一幢百层大楼坍塌，数百无辜平民葬送，对萧雨萌的冲击委实大了些。

最后还是无极打圆场说道：“妹纸别多想了，试炼场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今天如果我们不炸了军火仓库，不仅任务目标完不成，等到狼牙帮最后在城市里动用那个大家伙的时候，还会造成更大的伤亡。我们不能为了不杀大楼这几百人，放任对方去杀戮几千几万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想听我家队长的。”

罗寒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悠悠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条路上，不仅会有试炼场景里的平民的鲜血，还会有现实中活生生的试炼者的尸骨，我无意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所有想要杀死我的，所有阻挠我前进的，统统都是我的敌人。对于敌人，无需任何怜悯。我只能跟你保证，不会无缘无故对无辜的人下手，不管是试炼场景内还是试炼场景外。”

萧雨萌不再说话了，罗寒并没有在表面上迁就她，至少他是实话实说。如果两人没能就这个问题达成一致，也就没必要在一起走下去。

这时秋雨开口说道：“那个，寒风队长叫你萌萌，我就托大叫你一声萌萌妹妹。萌萌妹妹，寒风队长说得没错，成为试炼者那一刻，我们就是身不由己了，要么杀出一条血路，要么死在别人手下。今天我们可以不祸及那些平民，我们的奖励就会缩水很多，明天我们就可能因为这点差距死在敌人手里。你是远程兼治疗，可能感觉没那么敏锐，像你家队长和我家队长这种战斗在第一线的战士，一点点细微的差距就可能是生和死的差别。别的不说，那个残狼你还记得吧？如果我们不努力提升实力，单独一队遇到他都是有死无生的结果……”

“谢谢，我明白。”萧雨萌点了点头，对罗寒郑重地说道：“对不起，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