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姐为何要告诉你”谢钟灵没好气地说道。

“都说你卫阶是建康城内数一数二的年轻俊杰，我谢钟灵偏偏不把你放在眼里”

“钟灵小姐是玄帅的女儿，谢府的千金大小姐，自然不用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卫阶不以为杵地说道。

“只不过任钟灵小姐的地位有多高，身份有多超然，在遇到不开心的事的时候，也需要有人来听你倾诉吧”

“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谢钟灵瞪了卫阶一眼，狠狠说道。

“本小姐不知道多开心，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开心你此刻就不会在这里了”卫阶微笑摇头。

“钟灵小姐不必当卫阶是朋友，只需当卫阶是一个听众即可，卫阶别的优点没有，嘴巴还是比较严实的”

“哼，连那个榆木疙瘩都靠不住，本小姐凭什么相信你”谢钟灵虽然略显意动，嘴上却毫不退让

“小姐再不倾诉，一会玄帅来了，只怕想倾诉也没机会了”卫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随手拿过一张椅子，就这么横着坐到了门口。

“卫阶你为何总是这么令人讨厌”

谢钟灵恨然说了一句后，神色黯然下去，接着呢喃着说道：“大爷爷和我爹不知为何变得犹如陌生人一般，在府内撞见彼此都不说话，钟灵苦劝无用之下，只能离家出走，希望他们能因此多一点主动的交流”

卫阶不禁愕然，谢钟灵此举虽然幼稚，却也不失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谢安谢玄若是都在意紧张她的话，她这一离家出走，二人必定会协商找寻她的下落。

言语虽然犀利，谢钟灵的心中看来还是有着一片柔软的地方

“我爹一定是因为大爷爷要将我许配给那个榆木疙瘩，才会和大爷爷置气的”谢钟灵红着眼接着说道。

“都怪那个榆木疙瘩，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然打起了本小姐的主意”

卫阶闻言顿时不悦起来，你这个谢府大小姐在别人面前怎么骄纵他都管不了，也懒得理会，但是如此贬低袁湛，就不行

“钟灵小姐倒是够自信的”卫阶不无讥讽地说道。

“天下没有长盛不衰的国家，更没有恒久兴旺的家族，今日钟灵小姐看不起袁湛，日后兴许要靠他来拯救你们谢家”

谢钟灵顿时露出不屑的神色，仿佛听见了平生听见过的最大的笑话，撇了撇嘴后，竟然连反驳的兴趣都没有，只是略显烦躁地在屋内来回走着。

“卫阶，你让本小姐走吧，顶多日后有机会我就在大爷爷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让他给你升官”卫阶把门堵得死死的，百般无奈之下，谢钟灵只得软声说道。

“给不给卫阶升官是皇上说了算的，和你大爷爷有什么关系”卫阶不置可否地说道。

若非袁湛是打着谢钟灵的旗号去请的谢玄，他还真的懒得理会这个看似娇小可爱，实则骄纵无边的谢钟灵，她爱走走

卫阶也不说话，只是微微摇头，渐渐地双眼干脆也闭上了

二人就这样对峙了约莫半个时辰后，卫阶的眼睛猛地睁开，人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人来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袁湛领着谢玄来了

“灵儿，你在里面吗”谢玄担忧的声音远远就传了过来。

谢钟灵的眼神中并无慌乱之色，只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狠狠瞪了一眼卫阶

“爹，灵儿在哩”

谢玄的步伐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气势十足，只是在临近门口的时候，他的步伐却停了下来，卫阶正随意倚着大门，微笑着看着他。

“卫阶见过玄帅”

“小阶怎会在此”谢玄的神色间抹过一丝不自然，而后勉强笑着说道。

“玄帅恕罪，叔宝说想要单独求见玄帅，故而袁湛斗胆带他来了这里”卫阶未曾开口，跟在谢玄身后的袁湛先一步请罪道。

“这件事和士深兄没有关系，即便此次见不到玄帅，卫阶总有一天会见到的”卫阶看了一眼谢玄，淡然说道。

“玄帅，卫阶说得没错吧”

早在很久之前，卫阶就已经可以坦然面对谢玄，如今再面对谢玄的时候，他更是觉得毫无压力了。

“小阶想要见我，大可以直接去乌衣巷寻我，何必瑞大费周章，让小女离家出走，再引我来此”谢玄皱眉说道，在他看来，谢钟灵离家出走，定然是卫阶与袁湛合谋的，目的就是要引他单独来到这里和卫阶见面。

“爹，灵儿离家出走，和他们俩没关系，灵儿只是不想看见爹爹和大爷爷形同路人，故而才...”

“闭嘴”

谢钟灵话说一半，便被谢玄怒声打断。

“你竟敢私自离家出走，回去再和你算账，即刻跟我回家”

“玄帅这就要走了吗”卫阶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

“玄帅不觉得自己还欠卫阶一个解释吗何不趁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再再走不迟”

谢钟灵这才觉得现场的气氛有些异样，卫阶竟然在面对她的父亲谢玄的时候，能表现得如此不卑不亢，甚至是有些咄咄逼人，更令她吃惊的是，她爹谢玄的反应

谢玄不仅没有丝毫想要责怪卫阶的意思，反而看上去一副理亏的样子，给人一种想要避开卫阶的感觉

“有些事没有必要问得太清楚，小阶你觉得呢”谢玄淡然接口说道。

“解释肯定是没有的，不过谢玄倒是应该向小阶说一声抱歉，谢玄也是逼不得已，让小阶失望了”

谢玄一句话，等同于承认了他已经向谢安妥协，而且极有可能是受到要挟后的无奈之举，当下卫阶收起咄咄逼人的姿态，情切问道：“玄帅究竟有何苦衷，卫阶愿竭尽所能，替玄帅分忧”

“没用的，最终也不过是徒劳无功而已”谢玄苦涩一笑，黯然说道。

“小阶，你我就当今日未曾见过，听谢玄一句劝，趁现在还来得及，有多远走多远，最好是远赴漠北，别再回来”

“敢问玄帅，濛濛如今身在何处”卫阶沉声说道。

“玄帅应该清楚，濛濛一日不回到卫阶身边，卫阶是绝对不会离开建康城的”

“濛濛...”

听到烟濛濛的名字，谢玄似乎感同身受，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卫阶也因此心中一紧，连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濛濛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小阶放心，濛濛没事，只不过...”

说到这里，谢玄没再继续往下说，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

“明白，还请玄帅告知，濛濛此刻是否身在建康城”卫阶神情一松，开口问道。

谢玄微微摇头，不再说话，对着谢钟灵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他回乌衣巷，而后掉头走，在走到袁湛身边的时候，脚下一顿。

“袁湛，并非谢玄不同意你和小女的婚事，实在是小女配不上你，以后你二人都尽量少来谢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