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官都在外面等着司马曜移驾，而此时的司马曜却在静静地看着苏巧儿收拾行装，并没有心急离开，实际上他并不觉得这里有什么好收拾的，回到建康后，一切都会回到从前，难道还会缺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吗

“爱妃，寡人心中没底，不知道这次回建康是好事还是坏事”许久之后，司马曜才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卫阶让寡人很失望，寡人以为他会趁这个机会将桓玄和谢安一并除掉，不曾想结果桓玄未死，谢安还大有复出之势，此番回到建康，若是谢安在群臣的推崇下重回朝堂之上，只怕寡人以后的日子还不如从前了”

谢安再一次证明大晋朝没有他谢安不行，没有北府兵不行，建康高门，文武百官如今对他的以来已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司马曜的担心不无道理。

“皇上，你还年轻，只要能保住性命，一切皆有可能”苏巧儿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地说道。

“谢安年事已高，他还能有几年活头，即便是熬，皇上也能将他熬死，谢安一去，谢安的那些党羽自然也就树倒猢狲散，再难对皇上构成什么威胁”

“爱妃”司马曜眉头微皱，苏巧儿的这番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敷衍。

“你没事吧你是否不想回到建康城”

“皇上，臣妾要走哩”苏巧儿叹气说道。

“走爱妃你要去哪”一时间，司马曜并没有反应过来，略显茫然地问道。

苏巧儿微微摇头，说道：“臣妾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是臣妾已经没脸再继续呆在皇上身边了”

“爱妃何出此言”司马曜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总算是听明白了苏巧儿的意思，她这是要离开他司马曜的身边。

“皇上，臣妾有罪”苏巧儿忽然湿着双眸凝望着司马曜，啜泣说道。

“桓玄兵败前，曾经使人秘密联系过臣妾，想要说服臣妾在石头城城破之后继续为他效力，为他炼制五石散，来控制建康的高门”

“你答应他了”司马曜的脸色阴沉到快要滴出水来，神态也变得极为可怕。

“没有...”苏巧儿摇头说道。

“但是皇上，至少有一刻，臣妾的心却动摇了，也就是说，臣妾的心中对于皇上的信心，并没有想的那般坚定”

“只是如此”

听到苏巧儿说并没有答应桓玄之后，司马曜明显松了一口气，脸色也舒缓了不少。

“如此还不够吗”苏巧儿掩面说道。

“臣妾已经愧对皇上，再也无颜面对皇上，思前想后，臣妾决定离开皇上，找一个没人认识臣妾的地方，就此隐居”

“寡人不允许你离开”情切之下，司马曜捧起苏巧儿娇小的脸庞，急急说道。

“没有爱妃在寡人身边，寡人还如何有信心去面对谢安如此强大的敌人”

“可是皇上....”苏巧儿嗫嚅着说道。

“爱妃你不必说了”司马曜轻按苏巧儿柔软的双唇，摇头说道。

“别说是爱妃会有对寡人失去信心的时候，即便是寡人自己，也时常都会对自己丧失信心，敌人太强哩，爱妃以为王恭父女二人就对寡人有十足的信心吗没有他们同样也没有，爱妃只是心中的信念有所动摇，而这对父女，定然已经早就找好了退路”

“所以，越是这样，爱妃和寡人就越要同心同德，相互扶持，你们共度难关”

“皇上，臣妾知错了”苏巧儿闻言顿时饮泣出声，扑倒在司马曜的怀中。

“皇上，众位大人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名护卫的声音，司马曜眉头微皱，轻轻将苏巧儿从怀中推开，对着外面沉声下令道：“让众位大人再稍候片刻，寡人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另外，通知卫阶卫将军来面见寡人，提醒他，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他来了寡人这里”

....

此时卫阶正陪着患得患失的王氏聊天，马上就能回到建康城，王氏高兴之余，心中又不无担心。

“阶儿，不知道你大哥这几个月过得怎么样，桓玄有没有为难于他”王氏坐立不安地在房内来回走着。

“娘亲和小阶躲进了石头城，这几个月都没有与他有过联系，你大哥心中会不会怪了娘亲”

“大哥向来稳重，遇事也不强出头，桓玄为了安抚建康城内的人心，没有为难大哥的道理”卫阶安慰着说道。

“大哥更是不会怪责娘亲了，娘亲能来石头城，他只会觉得高兴，放心吧娘亲，大哥并非不通事理之人”

“那倒是，你大哥确是比你懂事的多”王氏同意地点头说道。

“卫将军，皇上让你单独前往叙话”

母子二人正等着出发回建康，门外传来了一道声音，正是卫阶安排在司马曜身边保护他安全的禁军士兵。

此前张大有过谢安会一石三鸟的担心，卫阶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不过也没有放松警惕，回到石头城后，就加强了对司马曜的保护，期间无论是安保，还是饮食，卫阶都安排有专人负责。

“皇上可还有什么吩咐”

司马曜这个时候还要单独见他，卫阶知道，这个有着自己算盘的小皇帝定然是心中没底了。

“皇上让将军注意行藏，不要被任何人看见”

禁军士兵的话让卫阶更为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司马曜必然已经意识到此趟回建康，他在朝堂之上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实际上司马曜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并不容易，年幼登基，初始几年皇太妃李陵容垂帘听政，与谢安在朝堂之上分庭抗礼，朝中之事，事无大小，都是由这二人定夺，根本就没他司马曜什么事

后来李陵容，谢安相继退出朝堂，朝中虽然还有司马道子和王恭二人，然而王恭实际上早几年就已经是他秘密培植的心腹，司马道子即便是贵为皇叔，但是朝堂之上的威信比起此前的李陵容和谢安还是大有不如，司马曜也终于在朝堂之上体会到了一回挺起脊梁，真正身位君王的感觉

只是这一次桓玄作乱，谢玄统领北府兵力挫桓玄，收复建康，谢家，北府兵居功至伟，谢安重新回到朝堂之上已经成了顺理成章之事，谢安再返朝堂，威望更胜从前，以前司马曜也许只是个傀儡，这一次，只怕就真正成了朝堂之上一样无关痛痒的摆设了